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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刻 嫉妒盒[netamibako](1 / 2)



1



相比祖母,母亲做菜的花样,还有早上的自由时间都要少一些。



阿护像往常一样坐在退了色的坐垫上,像昨天一样往妈妈大致切出来的面包片上涂上瓶装的草莓酱。



「妈妈今天会很晚回来,晚饭你就自己把昨天剩下的用微波炉热来吃吧」



「好的」



阿护用平淡的语调回答母亲。祖母不在,以后的每天早晨,这将成为常态。话虽如此,不过以前早饭吃的都是日式料理,现在这样子反倒比较新鲜,所以阿护并没有感到什么不满。



现在,日高家正在吃早饭。



在房间的角落里,靠母亲的强辩在上个月刚刚换的新电视,正平淡地播放着新闻。在年头很久,到了冬天就会变成被炉的桌子上,摆着装面包片的盘子,以及母亲今天工作所要用到的文件和小册子。阿护为了方便直接出门,早把书包和提包准备好放在侧门附近,以便可以直接带上出门。



父亲还在睡觉,他的工作要从中午开始。



「……」



在这样的餐桌上,阿护正咬着涂了光鲜果酱的烤焦的面包片。



身穿西服的母亲坐在他的对面,将文件整理齐全之后放进一个大信封中,然后将一个个信封洒满手提式纸袋中,十分忙碌。阿护没有具体问过,不过母亲在支部里似乎业绩第一,不管工作日还是节假日,每天一早就会准备宣传册,写大量的收件人姓名,看上去完全就是在工作。



家人之间没有对话。祖母不在的餐桌,十分安静。



那种就像沦落了的民营电视台的综艺节目一样的新闻,听上去声音也比平时要大。



新闻之中偶尔穿插着广告播出,但两人都忙着吃饭和工作,并没有过多地去关注。此时,梦人原作的电视剧宣传突然开始,母亲听到《咒验》这个词,抬起脸嘀咕起来



「那书好看么?」



「……不知道」



阿护回答了母亲少有的提问。



他没有接触过梦人的作品。虽然不是完全不感兴趣,但他一方面忙于应试,根本无暇去读娱乐作品。而且关键在于,他不敢在祖母和现人身边读梦人的作品。



「我没看过」



「哦……那作品饱受热议来着,是梦人君上初中时写的吧?」



「好像是的」



「不过,大人去读的话应该没什么意思吧」



听到这句话,阿护一边嚼着面包,一边抬起脸向母亲瞥了一眼,淡然地说道



「感觉这话跟奶奶说的很像呢」



「……」



听到阿护这样说,母亲露出吃惊的表情,然后就沉默下去了。



阿护完全惹到母亲了。沉默下来的母亲连手中的工作都停了下来,但过了一会儿又继续开始工作,嘀咕着说道



「……的确很像奶奶呢。妈妈我究竟怎么了啊」



然后叹了口气。



阿护听着她的叹息,默默地继续吃着烤面包。



在他的眼角,可以看到祖母摔果盘时,在地板上砸出来的痕迹。



他感觉到,从侧门摆着包的方向,似乎微微飘来了一阵野兽的臭味。



……到头来,阿护没有和父母讲发现那个『盒子』的事情。



他一次也没打开『盒子』,现在正把『盒子』放在包里。即便过了一夜,到了现在,他就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只是,他在冥冥之中对将『盒子』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父母这一行为感到了抵触。他一想到向父母告知发现『盒子』,然后把『盒子』交给『御神子』,感情便伴着关于祖母的回忆,在心头突然膨胀起来,感觉那就像是要将祖母唯一的遗物随随便便卖给别人一样,感到十分抵触。



虽然那种抵触感十分轻微,十分含糊,但却又十分粘稠,能让他的心变得十分沉重。



这种感觉,就像是心底里祖母正紧紧地抓住『盒子』一样,既不是罪恶感也不是抗拒感,而是一种模模糊糊,莫名其妙的感情。



尽管祖母某些方面让人特别讨厌,但她毕竟是阿护的家人。而且『盒子』绝对是祖母非常忠实的东西,而且她瞒着阿护的爸爸妈妈,只把『盒子』的事告诉了阿护,是非常重要的秘密。



阿护觉得,简简单单地将这件事告诉父母,将『盒子』交到『御神子』这种外人手中,无异于对祖母是场残忍的背叛。他很清楚,他这么做会让父母发愁。但是,在他不能算是感情的内心深处,不论如何也无法接受。



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这么做肯定不合理,但实际行为却恰恰相反。



他搞不懂自己哪里还有纠结的余地,那里有纠结的理由……经历过一段令他思维停止的苦恼之后,他选择尽可能地置身事外,将『盒子』的隐瞒下来,放在自己手边。



他不是决定这么做,而是正在这么做。



由于他决定搁置『盒子』,所以最后也没有打开『盒子』,甚至连包『盒子』的布也没有解开。



要说这是意志或者决心,未免显得太怪异了。不过,最终变成了这样的情况。或者说,他只能这么做。那是不断使用消去法之后,得到了消极的『结果』。这样的情况,与其用『决定』一词来形容,倒不如『结果』这个词来的贴切。就是因为这样的结果,让他现在害怕『盒子』被家人发现,所以根本不敢把『盒子』放在家里,只能收在书包里,放在自行车篓里跟着自己一起颠簸。



「……」



就这样,阿护骑着自行车到达了车站。



蓝蓝的天空中,大面积地漂浮着厚厚的流云。云海之下,阿护将自行车停在车站附近的空地上,提起书包和提包走向站内。



这个木制结构的小小车站,就算告诉别人是无人站都不会遭人怀疑。一走进去,便是安装着车票箱的检票机。然后,是沿墙壁安装着长椅的简易等候处。这里很暗,除了偶尔有老年人坐在这里之外,平时看不到人。



但今天他一进车站,便看到等候处坐着人。



那个人明显是在等待阿护。那是一名身穿西装三件套的年轻人,他将手杖放在旁边,以假得离谱的友好笑容开口说道



「好久不见」



「!」



阿护停下了脚步。



他没办法立刻跟那个人打招呼。而当他好不容易张开嘴的时候,说出的却不是问候,而是对方的名字。



「……梦人……」



「嗯」



梦人点点头。对梦人现在的形象,阿护也并非完全不知道。但是,当他亲眼看到梦人坐在古老黑亮的长椅上的身影时,的确无法从联系起曾经那个目光带刺就像残废野狗一样的梦人。



「好、好久不见」



阿护总算回了声问候。然后梦人对他说道



「你的祖母去世了呢,没去参加葬礼真是不好意思」



「啊……没什么」



梦人说话的口吻很有常识,这让阿护反而感到不知所措。不管在阿护的记忆中,还是现人现在的描述中,梦人都是个性情十分乖张的家伙。



「怎么说呢……梦人,你变了呢」



「毕竟总不可能还维持过去那种形象呢」



「不,不只是形象……」



「啊,你是说说话方式?再怎么说,出社会之后也得懂点常识和礼仪啊。又是丢人又是碰壁的,不想学也会学会的」



梦人苦笑起来。



「大家觉得我少不更事,所以对我网开一面,这也帮了我不少忙。不过,总不能一直依赖别人的关怀,所以我自己也努力了一把」



虽非本意,但阿护对梦人的对答不禁产生了好感。



「是这样啊……」



亲眼见到的梦人跟现人所描述的实在相差太多,甚至让他感觉之前听到的描述确是现人对梦人怨恨得太深,导致在心中扭曲了梦人的形象。



当阿护产生疑问的同时,心中同时涌上其他感情。



他将那些感情藏在自己内心深处,看着眼前的梦人。然后,他看了看时间,确认到电车还有一会儿才会到站之后,向梦人问道



「嗯,是好久不见……不过,你在这种地方做什么?」



梦人答道



「首先我想对没去参加葬礼的事向你道歉」



「就为这事么?算了,这没什么」



「不,然后还有另一件事想问一问,于是就在这里等着你了」



然后梦人从口袋里抽出手,手指之中夹着一张车票。



「特进班一定很忙吧,不过,能让我占用下你在电车上的时间么?我有些问题我想简单问问你」



阿护不禁露出诧异的表情。



「……有问题想问?找我么?」



「嗯,我听信乃步说过了葬礼的事情」



梦人说道



「听说『御神子』找你要过『盒子』?」



「!!」



阿护一听到这句话,立刻感到心脏被抓住一般,嘴角抿了起来,下意识间张口结舌



「什……」



「你不需要那么戒备,我对这件事没有任何想法,也不打算做任何事情」



梦人朝着表情僵硬的阿护轻轻地挥了挥手夹着车票的手。



「不过,我想让你把那个『盒子』给我看一眼呢。我正在写『诅咒』题材的作品,这你应该知道吧?如果你找到那东西的话,请务必让我亲眼见识一下」



梦人继续劝说着无言以对的阿护



「当然,我保证不会将这件事告诉其他人,也不会让它以能被发觉的形式出现在小说里。让我写保证书也可以,让我作为取材的报酬答谢你也没关系。如果你肯悄悄地让我看上一眼,这件事我就对你的父母保密。在保护隐私方面,你提出的任何要求我都能够答应,所以,希望你将『御神子』感兴趣的『盒子』给我看看吧。你不用对此太悲观」



「……」



「意下如何?」



梦人拿起手杖,探出身子,从下方凝视着阿护的脸。梦人的态度,非常的平和,专注。



但是,被梦人窥视着的阿护,内心却在怀疑与紧张之下快要窒息。



——他为什么现在来找我问这种事情?为什么几年不见的玩伴,突然之间就找到我,问这种事情?



阿护现在就像在推测梦人所说的是否属实,是否别有用心。



然后,阿护在混乱之中,勉勉强强地开口说道



「为什么————找我?」



他只是问了这么个问题。这是他的内心之中,略微漏出的疑问。



但是,一边盯着阿护的表情,一边听阿护提出这个问题的梦人,却露出了吃惊的表情。片刻之后,梦人就像变了个似的,露出令人讨厌的笑容,以下达有罪宣判一般的口吻,斩钉截铁地说道



「日高护,你……找到『盒子』了吧」



「!?」



那断定式的语言和充满欢喜的眼神,令阿护瞬间如同惊弓之鸟,呆住不动了。



「你、你说什么……」



尽管勉强开口,但也只是说出了这些。但是,阿护的声音十分沙哑,连他自己都感到吃惊。



梦人用怀疑的目光凝视阿护的脸,进一步将身体探出去,腰已经从长椅上悬了起来。梦人的体重压在了撑在地上的手杖之上,手杖顶端的铁头将车站地面腐朽的混凝土压出微微崩裂的声音。



「…………!」



阿护被梦人身上突然散发出来的诡异气息震慑住。而在这个时候,梦人完全站了起来,两人间的视线高度颠倒了过来。阿护在梦人眯起的眼睛的俯视之下,不禁倒退了一步。



「你找到了吧?」



梦人又问了一次,同时露出将人死死缠住的笑容。阿护无意识地护住了提包。他随后便察觉自己露出了致命性的破绽,然而为时已晚。梦人的眼睛敏锐地捕捉到了阿护的这一举动,脸上笑容加深。



「啊……」



「在这个里面吧?」



喳踏、梦人向前踏出了一步。



沙沙、阿护后退了一步。他感到源自本能的恐惧,但这时传来一个声音。



「……梦人,你干什么!」



「!?」



那是充满苛责的叫喊声。



阿护转过身去,只见现人站在车站入口,正怒视着梦人,气得肩膀直哆嗦。



站在阿护身旁的梦人好像缩了缩肩膀,随后迅速地离开了阿护身边。他那近似苦笑的笑容,就像在为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感到无可奈何一般,之前那番令人厌恶的感觉荡然无存,甚至让阿护感觉梦人身上散发的邪恶气息是自己太过恐惧而产生的错觉。



然后,梦人对阿护悄悄说了一声。



「……毕竟有那样的过往,不被信任也在所难免呢」



「……」



话音刚落,现人便走了过来,粗暴地抓住了阿护的胳膊。



正好这个时候,从铁道线微微传来电车的声音。现人拉着阿护的胳膊,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月票,一边以几乎将梦人推开的迫力穿过梦人身边,走向了检票口。



在擦身而过之际,现人低声警告梦人



「你要敢对我朋友做出什么荒唐的事来,当心我宰了你」



而梦人只是微微苦笑,手里明明拿着票却没有追上来,只是朝被现人拖向检票口,慌慌张张拿出月票的阿护轻轻举起手,说了一句



「你尽量考虑一下吧」



「……」



就这样,阿护被拉着穿过了有车站工作人员值守的检票口,梦人的身影越来越远。阿护看到电车从铁道那头驶来,跟着不知是因为不开心还是愤怒,总之脚步十分狂躁走向月台的现人一起,来到了完全看不见梦人的位置,在那里开始等车。



等待电车的现人,看也不看阿护的方向,笔直地看着前方。



他的侧脸充满了露骨的不悦。阿护明知那表情和怒火并非投向自己,可还是不禁感到心情不好。



现人没有去看阿护,就这么说道



「……日高,梦人对你说了什么?」



「想让我给他看看『盒子』」



「我就知道。你没必要听他的」



现人听到阿护的回答,啧了下舌,直言不讳地说道



「那家伙,可是在打那什么『盒子』的主意啊」



他的口吻,十分恼火



「他说他想把那东西收藏起来。哪有他那种抱着兴趣去干涉别人家事的混账,简直荒唐透顶」



现人烦躁不堪地说道。但是,现人说的确实不错,梦人的行为的确很不地道,但梦人刚才提出请求时的态度还称不上无礼,梦人身上所散发出的恶意也没有现人说的那么强烈。



想要当做收藏的发言,如果有正当理由,也属于可以理解的范畴。



这个『盒子』的确是珍奇之物。祖母说过,这东西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是七谷很少有的风俗。梦人出于一个学者,一个作家的好奇心想要得到那东西,不是不能理解。阿护不否认自己可能把梦人看得有些太好了,但在面对面地跟梦人说过话之后,阿护感觉还是无法否定现人对梦人存有偏见。



————现人心里,果真还是在嫉妒啊。



阿护心中心中怀着对现人的愧疚,这样想到,不过这种想法总归不会说出来的。他跟现人相处了这么久,而且从现人现在的反应就能看出,那种想法肯定会触怒现人。



两节车厢组成的电车驶来,轰轰作响地停在了这个表面已经老化腐朽的柏油月台旁。车门打开,阿护踏了进去,此时再回头向检票口看去,但以不见梦人的身影。



2



就算在阿护看来,现人也不是个善于转换心情的人。



现人一大早便跟被自己视作蛇蝎般讨厌的梦人见了面,把在车上的时间,还有走到学校的时间全部用上了,心情这才稳定到能够正常说话的水平。



其间,两人几乎没有像样的对话。虽然气氛十分尴尬,但阿护也在埋头想着心事,所以跟现人基本半斤八两。



在到了教室之后,两人的态度才总算回到了平常的状态。



「嗨」



「嗨」



现人跟那些熟悉的面孔相互简单地打过招呼。然后,桑田重看到轻轻举起手来的现人,将那粗壮但灵巧的食指指向了现人的手



「奇怪……真木,你那是怎么搞的?」



「嗯?」



包括阿护在内,大伙听到这句话后,都朝现人的手看去。现人看到自己扬起的左手,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然后把手放了下来。



「没什么」



现人的左手无名指缠着纱布和绷带,似乎受了伤。



阿护觉得自己十分大意,从车站一直到教室都跟现人在一起,却一直没有察觉到这件事。虽说现人的手昨天也受了伤,贴上了纱布,但伤的是右手。而现在,他右手的纱布已经完全拆掉了,手背的手指上呈直线结了一条零星点点的痂。



然后,他左手的纱布正好从手指根包到了了第二关节,上面还绑着绷带。



阿护问道



「你手又受伤了么?」



他对自己紧张得连这种事发觉不到这件事,感到有些吃惊,也有些自我厌恶。



「还好吧」



现人并没有太在意的样子,把书包放在了桌上。然后幽默胖墩深谷大树对现人的伤哈哈大笑,就像有新猎物送上门来一样,立刻开起了现人的玩笑



「……订婚戒指?」



有点好笑。



伪天然茶发的出水浩治笑得弯下了腰。



「什么戒指……粗过头了吧……」



但桑田却说



「我姐姐结婚的时候,我看过戒指的介绍册,里面有那种包住指头的戒指喔」



「真的假的!?」



出水吃了一惊。这时候,高个子的山本惠吾面无表情地指向了现人的右手,嘀咕起来



「倒是右手那个虚线型伤疤更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真的啊」



这又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虽然山本说话呻吟很低沉,表情也不怎么变化,所以常被人以为不会活跃气氛,其实根本没有那么回事。他那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最后带来笑点的往往都是山本。在小学五年级的时候,也不只是什么原因在教室里搞起了后空翻大赛,山本做好充分的准备,在桌子上表演了连续翻跟头。当时的传说,与头着地流了血弄出的一小块秃头,一并延续到了现在。



「……话说,你这连着受伤,真是不走运啊」



大家对虚线的话题兴致勃勃地聊了一会儿之后,话题又回到了受伤上。



「你是不是被诅咒了?」



住山上的山城大辅这样说道。现人放好包回到大伙身边之后,冷冷冰冰地答道



「鬼才知道……」



「你那边是怎么伤的?」



被这么问到,现人不解地歪起脑袋



「我也不是很清楚」



此时,阿护已经来到自己的座位,放下了提包,正在开始进行第一堂课的准备,可他很在意现人的手为什么受伤,便听到了这番对答,同时不动声色地朝那边竖起了耳朵



但当他听到现人做出的回答时,他已经没办法不露声色了。



「怎么说呢,我昨天好像想要咬断无名指的第二关节」



尽管现人他们那边传来了笑声,但阿护听到这件事瞬间,却有种心脏和肺被缠在一起紧紧揪住的感觉。



「!?」



把左手无名指的第二关节咬断……这跟祖母临终时的状态相吻合,让阿护心头一惊。但是,这里没人察觉到他的内心活动,他独自在座位上动摇起来。



没人能察觉到,而且,不可能有人察觉到。他没有对任何人说起祖母临终时的状态。可是有那么一瞬间,他产生了一种错觉,感觉现人因为某种原因知道这件事,并正在不露声色地声张这件事。



「想要咬下指头?自己咬么?为啥啊」



「你问我我问谁去?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变成那个样子了」



阿护继续竖着耳朵听。大伙一边笑,一边七嘴八舌地问,而身为当事人的现人似乎对这件事最感到纳闷。



「我觉得可能是睡糊涂了」



他盯着缠在手指上的纱布,皱紧眉头。随后,深谷用捉弄的腔调,带着猥琐的口吻问道



「喂喂喂,你究竟做了什么美梦让你咬自己手指?」



可现人的反应却十分糟糕,扭起嘴



「……那是那种梦就好了」



桑田问道



「是怎样的梦?」



「就是一个咬断手指的梦」



「还不是一样?」



大伙又是一阵失笑。



「会不会是大脑啦呼吸之类的病?」



随后,大伙转移了话题,但只有阿护一个人还在思考着前面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