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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刻 不开盒[akazubako](2 / 2)




阿护很清楚事情就这么简单,但他实际面对『那东西』之后,冷静的思考被瞬间轰飞,不知所措的困惑完全占据他的头脑。



他并不是不想将『这东西』交出去,但他说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之前光是听说,当那个毛骨悚然的『存在』真的出现在他眼前的瞬间,自本能最深层涌现的强烈避讳感侵袭而来,让他的头脑就像被『盒子』之中所含的异样气息所吞噬掉一般,思维停摆,身体无法动弹。



……呃……怎么办?



可是,又不能把『这东西』晾在这里。他用冻结的头脑,拼命思考。



……首先该怎么办?把『这东西』从抽屉里取出来么?总觉得不想碰它。就这样让它放着,去叫妈妈过来?不,不经确认就去找妈妈,那不是小孩子才会做的事情么?再说了,这真的就是『御神子』说的那个外法么?



而且,外法那种不科学的东西,真的能相信么?



那么,要去碰么?要打开么?



……不要。



思考在否定之间不断空转。他拼了命地想用无法深层思考的头脑表层进行合理性的思考,然而顷刻之间又被大脑底层喷发而出的厌恶感完全淹没。空转的头脑彻底饱和,让他渐渐不知所措。思考就像被搅得一塌糊涂一样,只有厌恶感不断地渗进头脑内侧,渗进皮肤内侧。



然后,在他脑子变得一团乱,思考完全停滞的时候,最终回想起了一句话。



————这是秘密的神明,它一直保护着奶奶我。



那是奶奶曾经说过的话。



————不能碰盒子,不然会遭报应的。



此时此刻,他才发觉是什么攥住了他的脑髓,阻拦自己的这股厌恶感的本质什么。那是他自出生到现在的十余载间,不断在耳濡目染之下,无意识地被渗透进的————祖母的思维、价值观、人生。可以说,那就是祖母本身。



「…………………………!!」



祖母的存在……祖母的意识、常识、旧俗,已经深深地渗透进了他的骨髓。他只是现在才发觉而已……随着那令全身冒起鸡皮疙瘩的,强烈的厌恶感。



然后,他脑中接下来浮现的————是现人。



对自己关心有加的现人。被祖母却瞧不起的现人。祖母所憎恨的,现人的孪生哥哥,梦人…………这些事情纷纷在阿护的头脑中浮现,最后阿护张开了眼睛。



他朝抽屉之中的布包……伸出手去。



随即……



她感觉到。



腥臭的野兽臭味道。



扑鼻而来。



………………



3



现人咒骂起来。



「……可恶」



回到家之后,不管过去多久,现人心底的怒火仍旧不断地沸腾。



时隔几日跟梦人说了几句话,结果弄成了这个样子。在家的母亲和先回到家的信乃步看到烦躁不堪的现人,都毫不掩饰地露出了嫌弃的表情,然而这样并不能让现人平息心中的烦躁。



现人烦躁地吃过晚饭之后,跟家人一句话也不说便离开了餐桌,发出粗暴的脚步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当他起身的时候,母亲问了一句「你烦什么」,但现人没有理会。反正搭腔也只会弄得自己不是。



「…………哼」



现人气冲冲地走过二楼走廊,奋力地打开了自己房间的槅扇,然后拉了下从电灯垂下来的绳子,打开灯。



随后呈现出来的这间杂乱而缺乏整理的房间,就如同将现人狂躁的精神状态再现出来一般。铺着榻榻米的房间里,除了有张书桌之外,就只有一个柜子和一个衣架,然后就是一张床。然后,这么点家具无法完全装下的大量杂物,就堆在地上。



直接放在榻榻米上的碟机、耳机、二手买到的老CD、扩音器、竖在变弯的槅扇上的贝斯。



虽然衣服装在塑料收纳盒里被踢到了床底下,但还是没办法完全放下,散乱在了床的周围。



现人走近这样的房间,重重地关上槅扇之后,就像把自己扔出去一样侧倒在床上,将心底积压的愤懑吐了出来,嘴里朝家人念念有词地抱怨。



家里人真烦,明明什么都不懂。



……哎,算了。气归气,这种时候谈家人根本毫无意义。



总之,梦人十分恼火,而且心情特别的差。一想到跟自己有着相同血肉的梦人那么不可理喻,现人就一肚子火,浑身不自在。



他完全搞不懂,梦人为什么会那么想。



不对,准确的说,他不明白的是梦人的兴趣,还有目的。



其他的部分,现人能够理解。他知道梦人会突然找到某种稀奇古怪的目标,然后为了完成目标能够若无其事地践踏别人,并以此为乐,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彻头彻尾的怪胎。



梦人觉得,天下间没有谁比自己更不幸。



正因如此,他对别人不抱任何怜悯和顾及。他认为,不管他怎样地去践踏别人的心,别人的不幸终归完全达不到自己的程度。



那是桀骜不驯的处世态度。



他这个人早已彻底扭曲了,然而所有人都没有发觉这一点。



大家都以为他只是因为自己身患残疾感到痛苦,因此性格有些变扭而已。而且,他曾经那段爱惹祸的时期,也被大家升华成了他重新振作起来的痛苦经历和思索,被当做了作为作家获得成功的一个要素。



大家总以为他本性不坏,只是因为受苦而犯过错误而已,都当他是浪子回头,活用昔日的痛苦经历而获得今日的辉煌成就。



大错特错。不管他是不是成功人士,为什么非得说他在成功之前洗心革面了?虽然世人都以为只有重归正道的人才能获得成功,但根本没有那种事。那家伙根本没有任何改变。



那家伙还是以前那个别扭的家伙,只是利用那一点点社会阅历学会了混淆视听,但言行之中绝大部分都没变。只是因为他稍稍出人头地了,所以大家都被他那华丽的头衔和形象看花了眼,都被蒙骗了。



他骨子里还是那么扭曲,只是换了身行头罢了。



可是大家都没有发觉这一点。



话虽如此,现人小时候的时候也跟大伙的想法一样,保护着自己的孪生哥哥。梦人的腿不好,境遇确实很惨。现人觉得自己当时会那么想也情有可原。可是现在想来,当时不过是在白费功夫,浪费时间罢了。



如果可以,他恨不得去告诉当时的自己,「你该果断抛弃那家伙」。



不过,如果真让自己出马去说的话,那么当时那个纯真的自己,一定会觉得现在的自己变成了新的迫害者就是了。



「梦人由我来守护」



现人想起自己当时的想法,也记得自己之际说过这种话。那是一段想要封印的过去。这并不是因为害羞……虽然多少有些害羞在所难免,但更多的是不忍直视当时那个可悲的自己。



「哎……」



现人一想起那些事便感到生气,翻了个身望着天花板,沉吟了一声。



今天净是让他不开心的事。他又知道了七谷留下来的一个陈腐封建荒唐的旧俗。



——那个外法筋是什么鬼。



现人想到那件事,眉头紧锁。虽然他上小学的时候已经对那种陈腐的歧视习以为常,可如今一碰到跟那些迷信有关的事情便气不打一处来。



而且听优纪子的口吻,那些老年人现在对此仍旧深信不疑,歧视依旧持续着。这简直荒唐过头,让现人笑都笑不出来。而且,梦人似乎嗅到了那个『御神子』的事,怀疑阿护家可能就是那种家系。实际情况不得而知,就算是的,现人也觉得无所谓。只不过,日高家似乎卷进了比阿护所说的还要麻烦的事情里。



尽管那种麻烦散发着荒诞无稽根深蒂固的旧俗气息,但毕竟是别人家的事,轮不到现人插手。



只不过,梦人现在确确实实地怀着玩乐的态度进行了干涉。



现人觉得应该阻止梦人,但他还是很不愿意跟梦人对话。



但是,现人不容许梦人怀着玩乐的态度给阿护找麻烦。再说,梦人该对阿护感到愧疚才对。



梦人小时候碍手碍脚,阿护一点也不嫌弃他,是最愿意跟他一起玩的朋友。



光这样梦人就应该对阿护感恩了,更何况梦人还让阿护受过一次伤。



那是小学四年级时发生的事,现人对此永生难忘。当时几个人结伴去在有水田的山那边玩,现人一不留神没有盯紧梦人,结果梦人站在了蓄水池边上,当时阿护为了把他拉回来,不小心掉进了水池里。



结果,阿护的手撑在了深深池子里的淤泥中,导致他手臂骨折,险些溺死。



现人记得,事后阿护的手打上了石膏,全身被池底淤泥中带刺的水草弄上,变得满目疮痍。



母亲为此登门赔礼,闹出了一场乱子,但梦人最后也没道过一声歉。



但是,阿护及他的家人都原谅了梦人。在这件事上,现人一直对梦人怀恨在心。



当时,现人觉得自己那个伤脑筋的孪生哥哥是应该保护的对象,所以那份愤怒并没有表露出来。



他心里一直对此苦恼不已,而现在,那种感情转变成了明确的愤怒。



而今天,现人将那份感情对梦人宣泄了出来。但是,梦人的反应还是一点没变。现人一回想起这件事,就气得血管几乎爆裂。



「哎……」



所有的一切都让他非常不爽。他仰视着荧光灯下的茶色天花板,重重地呼出交杂着气愤与犹豫的叹息。他不想再去想梦人的事情了,他知道继续想下去只会伤胃伤肺。



——我受够了。



现人彻彻底底地抹消了自己内心的思考。



随后,他抱着调整心情的打算,准备听些音乐。于是,他紧紧地抿住嘴,将脑袋转向身旁。



在移动的眼角之中,不经意地发觉槅扇打开了。



嗖——



随即,时间犹如冻结了一般,静止了。



「………………啊?」



现人静止了片刻,然后缓慢地转动眼睛,向眼角的位置看去。



房门的槅扇打开着,从缝隙中能够看到黑暗的走廊。



「………………」



不过,黑暗的走廊之上……不见打开槅扇的人。



槅扇,以及缝隙之中的走廊,奇妙地,安静地,静止不动了。现人等了一会儿,可不管等多久,那边还是毫无动静。



鸦雀无声



感觉不到槅扇后面藏了人。



就算竖起耳朵去听,依旧听不到任何声音。



他本以为是妹妹故意惹自己不开心,路过的时候把门打开了,但不论走廊上还是隔壁的房间里,都一直没有任何动静,连一点脚步声和人的气息都感觉不到。



只有空空的寂静。



「…………」



寂静。



他缓缓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略微地收紧呼吸。



在些微的紧张感中,他下了床,踩在榻榻米上,发出微微的倾轧声,然后靠近打开个槅扇,想确认个究竟。



吱、



现人靠近槅扇。



在这个一点也不宽敞的房间里,基本伸手就能够到房门。



吱、



他又走近一步。



槅扇的外侧映入眼中。他转动视线,移向槅扇的缝隙。



「……」



紧张。



视线转向槅扇外侧。



只见外面是空荡荡的走廊。



在空荡荡的空间中,视线继而转向走廊的地板,以及走廊深处的黑暗。



他轻轻地将脑袋靠近槅扇的缝隙,从缝隙朝走廊的黑暗中伸出头去,只露出眼睛去看走廊。



走廊上的空气,接触到了他脸上的皮肤。



……视线向右。



那边关闭的槅扇,以及漆黑的走廊伸出。



……视线向左。



那边是白漆墙壁,以及转向楼梯的,微亮的拐角。



「………………」



什么也没有。



什么也不在。



好古怪。既然如此,槅扇为什么打开了?



为什么?是错觉么?



算了,不想去想了。



现人什么都不想去想了,准备开始听音乐,将嘴里的唾液咽了下去,关上隔扇,转过身去。



此时,只见一只纯白色像猫一样的动物正背对着他,蹲在房间里。



……!?



…………………………



………………



……噶哩、



现人在榻榻米上蹲了下来。



他将自己的无名指放进嘴里,用门牙咬住第二个指关节。



他跪在自己的屋里,俯下身子,额头贴在榻榻米上。



这便是看到白猫一样的东西后的,最后一段记忆。



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的下半身已经变成了黑影,眼睛正凝视着榻榻米和自己的膝盖,把自己的手指放在嘴里,用门牙咬住了指关节。



周围的情况看不到了。



只不过——



嗡嗡……嗡、



足以产生耳鸣的绝对寂静,笼罩在蜷缩着背的自己周围。



包裹自己的空气就像玻璃一样,安静、澄澈、毫无生命的气息。



身体就像雪洞一样蜷缩着,双眼睁得大大,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个由自己的身体制造出来的,黑暗狭窄的空间。



脑袋里,周围的世界,全都变得空空如也。



只不过,呼吸变得困难。肺部被自己蜷缩的身体所压迫,呼吸功能受到了影响。



哈啊、哈啊、



在狭小的空间里,只有自己呼吸的声音。在这个用自己的身体创造出来的狭小空间,感觉不止能听到嘴里发出的呼吸,甚至能够微微听到肺部喘息般的声音。



在这种状况中——



噶哩、



正咬着自己的无名指。



嘴里哈出的温暖气息,扑到手上。无名指的指尖,顶到了柔软湿润的舌头。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正在做这种事情。



最后的记忆,就是蹲在房间之中的那只白猫。



「………………」



只不过——



……噶哩、



牙齿咬下。



颌骨用力。



门牙陷入无名指的第二关节。



薄薄的门牙顶端,刺进松弛的皮肤与薄薄的肉中,向内挤压。门牙的顶端陷入指关节皮肤的褶皱,肉最薄的部分被牙齿挤压变形变形,随着噶哩的声音咬住骨头,肉跟骨头放射出来的疼痛就像隐隐燃烧的炭火,火辣辣的。



手指,骨头,关节,好痛,火辣辣的。



即便如此,下颚还在一点一点继续用力。



好痛。咬住手指的下颚正在激烈颤抖。聚集了异常力量的下颚,让颌骨关节的韧带开始作痛,牙齿发生倾轧,与牙龈之下的骨头的接合部位发生倾轧,就像要断掉一样痛————可是下颚还是一点一点用力咬住指头。



噶哩、



噶哩、



嘴里吐着粗气,眼睛睁得滚圆,额头渐渐开始榨出冷汗。



坚硬的指骨,抵抗着不断施加可怕力量的下颚和牙齿,门牙已经连一毫米也无法压入。相对的,如刀锋般尖锐的门牙刺进手指的皮肤,碾压着下面的肉。颌骨关节的韧带越来越痛,最终随着噗滋一声,门牙割开了手指的皮和肉,血的味道开始在口中弥漫。



齿尖将肉挖开,直接咬住了关节的骨头及韧带。



令人作呕的疼痛放射开来,神经麻痹的感觉弥漫开来。可是,颌关节的韧带仍在进一步用力,不久



咕哩、



关节的软骨碎掉了。



「…………………………!!」



眼前变得一片空白。剧痛。如麻痹般令人作呕的剧痛。



软骨被咬碎的,触感恶心的剧痛,令身体顿时痉挛起来,浑身上下喷出冷汗,滚烫的泪水无端地从眼睛里泌出,令又黑暗又狭窄的视野发生扭曲。



好痛。好痛。可是自己的下颚就像无情的机床,继续施力,以可怕的力量,不断地让凿子一般的门牙继续往指关节要进去。咬破的皮肤中流出的血,与唾液混合在一起,在口腔中弥漫开来,疼痛与血腥味让自己无法呼吸。然而这个时候,下颚仍以令全身颤抖的巨大力气,继续让门牙往关节中咬下去。



吱、吱,门牙一边释放着剧痛,一边陷入骨头与骨头之间。



门牙以非常缓慢的速度,楔入关节的缝隙中。



关节被楔子撑开,传来恶心的感觉。然后————



噗噶、



关节被咬断,下颚随剧痛猛然闭合。门牙之中塞着手指剩下的肉,就像牙缝中塞了薄薄的橡胶。随着剧烈的血腥味,失去支撑的无名指,无力地落在了舌头上——————



——————



「!!」



现人清醒之后,发现自己正站在卧室中,定格在关上隔扇,朝房间转身的姿势。



现人一头雾水,呆呆地愣在原地。



「啊……?」



现人不禁发出愣愣的声音。



不知为什么,他全身被汗水湿透,嘴里积了大量的唾液。他条件反射地将唾液咽了下去,唾液顺着食道向下滑,最终落进胃里,在肚子里留下轻微的反胃感觉。



「…………」



——刚才什么情况?



现人把手放在额头上。



碰到额头的手掌被汗水弄得黏糊糊,随后一头雾水地擦掉了汗。



莫名其妙。打个比方,就像站着睡着了一会儿,然后做了场梦的感觉。当他关上槅扇转过身去的瞬间,记忆便断掉了,然后被插入了莫名其妙的记忆,知道刚才才清醒过来。



那是一段,咬断自己无名指的……记忆。



……是幻觉?白日梦?完全没有会做这种梦的理由。



但是,那份触感实在太过真实,让现人无法一口咬定就是错觉。他甚至感觉到口中弥漫着血腥味,而且无名指也好像麻痹了一样,丧失了感觉。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无名指还在。



根本没有咬断,但上面留有记忆中所没有的伤。



那个伤在无名指的第二个关节正反两侧,正渗着鲜红的血。皮肤虽然破了,但没有疼痛。只不过,整根无名指的血液就像停止流动了一样没冰冷而麻痹,感觉模糊。



「…………」



……莫名其妙。怎么回事。



现人紧紧地盯着自己的左手无名指,站在卧室里。



他心脏就像闹钟一样响个不停,那段咬断手指,感觉只像做梦的记忆,鲜明地在脑中重现。



疼痛、



血腥、



咬碎关节的触感。



盘踞在无名指的麻痹感之下,如残渣般的疼痛,一点点地淤滞在关节之中。



现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左手好长一段时间,最后紧紧地将左手握住,粗暴地放了下来。



……那是错觉,不是真的。



现人就像平时一样,在自己心中做出了这样的结论,总算开始要听音乐了。他用脚尖踢开碟机的开关,抓起乱扔在地上的耳机,大步向床走去。



「……」



错觉、恍惚、白日梦。



现人从很早以前便被这些事情困扰着。从他还小的时候,遇到的这种情况就要比其他人多一些。



其实他并没有进行过准确的比较,不过只是听到其他事情的印象而已,不过这种情况很多。虽然他总是理直气壮地说信乃步爱发呆,但在发呆的方面他也不遑多让。现人摆着不开心的表情戴上耳机,直接倒在了床上,将意识集中在耳机播放出来的强烈音乐之中。



哗啦、



此时,窗帘微微摇摆。



但现人已经闭上了眼睛,堵住了耳朵,封闭了意识,并没有注意到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