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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刻 日本人偶的残影(2 / 2)


「……你刚才不在房间里么?」



「……?」



现人下意识跟她搭腔,可信乃步就像听不懂现人在说什么一样,用疑惑的表情看了看现人,没理现人便走进屋子,关上了槅扇。



现人一头雾水,看着妹妹房间关上的槅扇。



在他脑海中,人偶那栩栩如生的煞白肤色,以及红得刺眼的袖子颜色,如同残影一般烙印在他眼中的景色中。



「…………………………」



——就连指尖上雕出来的指甲,还有和服上编出的花纹,全都记得清清楚楚。



我不认为那是错觉或者看错,可是,如果之前那间屋一直都没人,那我看到的究竟是什么呢?



话又说回来,我们家有那种人偶么?



现人思来想去,但得不出合理的回答,可是想着想着,感到一股微微的寒气悄然爬上背脊————现人决定完全忘掉这件事,走进自己的我是,如同要将走廊隔离在外一般,用力关上了槅扇。



3



「……你刚才不在房间里么?」



「……?」



哥哥说得让信乃步莫名其妙,于是信乃步没有理他,直接走进屋里,用拉绳打开电灯。



微微闪动的荧光灯,照亮信乃步的小小卧室。进了屋关上槅扇之后,信乃步顺势栽倒在榻榻米上,然后重重地叹了口气



「哎……」



不久前,从梦人家用车被送回来的路上,在车里净顾着跟熏聊天去了。



当时开心的心情,导致了现在的沉重落差。虽然和熏在一起的时候,勉强得以忘掉今天发生的事情。可是,信乃步现在被一个人抛在这里,还有没口德的哥哥惹自己不开心,今后在社团里还得受人欺负……现实留给信乃步的,净是这种让她想哭的事情。



「……哎」



信乃步在榻榻米上,独自唉声叹气。



只不过,她以前并不是没有这样的经历,类似的事情也经历过不少。她虽然算不上极度懦弱,但极度内向,因此不擅长接触别人。她觉得,这一切都怪自己的性格,都是自己罪有应得。一旦被这种麻烦的性格找上,最后也只能沦落到每天一边唉声叹气,一边乖乖忍耐到事情过去了。



「哎……」



信乃步慢吞吞地拿出手机,打开了今天拍到的照片,欣赏着。



那是在一所环境古朴典雅的咖啡厅中,和哥哥一起拍的照片。在照片中,梦人的举止如同高雅的贵族,坐在欧式风格的椅子上,然后自己就站在梦人身旁。



信乃步觉得,如果霸凌真的有继续发展,乃至无休无止继续下去的征兆,就去找梦人谈谈。梦人在过去曾因为其他原因在学校里被孤立过,也多次遭到过接近霸凌的待遇,而他在小说中也将那样的素材描写得入木三分。



梦人对霸凌,一定拥有独树一帜的见解。



因此,信乃步今天到梦人家去本来也是准备找梦人商量的,可是她不敢说起有同学仿照梦人的小说在人偶双眼之上扎上钉子来对待自己,于是就什么也没问出来。



但是,只要把这一部分隐瞒下来,说不行能够商量些什么。如果这一点办得到,也就用不着这样唉声叹气了。于是,她内心的某个角落里,不经意地怀揣起了这样的希望。



————梦哥要是肯帮我的话,那该多好。



信乃步一边看着照片里的梦人,一边心想。



她想着想着,漫不经心地看着照片。



这张照片里的咖啡厅非常棒,跟梦人家一样,是用古老的欧式建筑改造而成的。信乃步从梦人口中得知,在七谷町的林业还很繁荣的明治大正年代,似乎曾有一段时期流行建造洋房用作办公之用,而其中一些建筑保留到了今天。



「……」



信乃步漫不经心地想着那些事,端详着这张照片,可是她看着看着,突然发觉屏幕中有个奇怪的地方。



「嗯……?」



在屏幕右端,照进了一些不对焦的……就像头发一样的黑线。



——那是什么东西呢?



正当信乃步准备仔细看的时候,屋内的荧光就像碎掉了一样,瞬时间猛然一眨。



「!」



按下去的灯光,在瞬间之后又再次亮了起来。



手机屏幕上的照片就像打了马赛克一样,一下子花掉了。就在信乃步感到吃惊的那一刻,拍摄到自己和哥哥的这张照片,收到了成几何学图形扩散的数码病变侵蚀。照片中的背景,人的身体,还有脸,全都破坏得乱七八糟,就像出了BUG一样,发生了恶心而可怕的扭曲,令信乃步眨眼间不禁冒起鸡皮疙瘩。



「咦?讨厌,怎么搞的……?」



信乃步十分吃惊,按了按键,可是画面完全不动了,怎么摆弄都没有效果了。她一时心急乱按一通,可不管怎么按都毫无反应。



——难道坏了?



她心中充满了焦虑。她在焦虑之下,盯着完全不动的手机,从榻榻米上坐了起来。



可是,在她起身的这一瞬间……



眼角出现了不协调感。



「咦?」



她下意识朝那不协调感抬头看去。



随即



啪嘡、



就在眼前。



那个没人去碰的壁橱槅扇,



自动关上了



「…………………………………………咦」



房间内鸦雀无声。



所有的一切全都停了下来。



面对关上的槅扇,空气、时间、思考,全都停止了。



在微微闪动的荧光灯的灯光之下,信乃步在房间里孤零零的一个人,甚至忘却了呼吸,呆呆地愣在原地,眼睛直勾勾地注视着槅扇。



————刚才,关上了?



冻结的思考,缓缓地开始认识到自己所看到的东西。



当她起身的时候,眼角感觉到了不协调感。而不协调感便源自于,自己不曾记得打开的壁橱,正微微地开着一条缝。



————我……没开过吧……



就好像刚才看到的是幻影一般,槅扇不过只是静静地在那里关着,连动静偶没有。在这个静得出奇的房间里,只能感觉到自己呼吸的声音,以及荧光微微露出的,带有金属质感的杂音而已。



嗡——



房间里,知觉上,充斥着静得刺耳的寂静。信乃步直直地凝视着关上的壁橱。



在这缺有些乏现实感的寂静之中,有些乏现实感的疑问,在脑中浮现,溶解,又继而消散。



————怎么回事?



出什么事了?



……不。



壁橱里,有什么东西么?



「…………………………………………」



安静的紧张,覆盖整个房间。



自己的呼吸声,有那么片刻的中断,随即咕噜一声,初期干燥的喉咙,咽下了一大团你粘着的空气。



寂静之中,只能感觉到维持着起身姿势久久坐在地上的自己,以及视线前方的槅扇。



她注视着没有自动打开也没自动关上的壁橱槅扇,在紧张感之下,脑子里开始一阵冷冰冰的犹豫。



然后。



犹豫到最后。



「………………」



咻、



信乃步……朝槅扇……伸出手去。



吱、



身体重量发生移动,令膝下的榻榻米微微作响。



噗通、噗通、噗通、



胸口之下,鼓动的心脏正发出激烈的声音。



吱、



她将手,缓缓地凑近槅扇。



嘴里传出的呼吸声,渐渐变大。



吱、



她瞪大双眼,眨也不眨。



凝视着槅扇,缓缓把手伸出去。



吱、



手……逼近。



呼呜、呼呜、



随着手离槅扇越来越近,呼吸渐渐变得艰难,心脏也被渐渐勒紧,跳动得越来越痛苦。



在这个逼仄的房间里,伸手就能够到槅扇。



在强烈的紧张气氛下,用够到槅扇的指尖,将指甲勾住槅扇的边缘。



「………………」



指尖……感受到槅扇边缘木材的冰冷触感,然后只需稍稍用力,槅扇便会打开。



但是,几乎将大脑和心肺压得咯吱作响的紧张与不安,抗拒着让手用起来。



「……………………」



她在榻榻米上微微探着身体,伸着微微颤抖的手,触碰着槅扇。



手指上用的力气大到痛起来,瞪大双眼屏住呼吸,向动弹不得的胳膊中注入强烈的决心,准备奋力一拉。



「…………………………!!」



但就在此刻。



嗖地一下、



在眼前,槅扇悄无声息地自动打开了,从橱柜里漆黑一片看不到任何东西的异常黑暗之中……两只大钉子……



骨碌、



滚落到榻榻米上。



「!?」



但看到拿东西的瞬间,她感到既不是惊讶也并非恐惧。紧张、恐惧……所有的一切全都从头脑中飘散而出,消失得一干二净。这就像是,头脑中的一切感情,全都被眼前槅扇缝隙中露出的,充斥整个橱柜的,出奇深沉安静的黑暗,吸走一般……随着嗖地奇妙感觉,脑袋里的东西,心口里面的东西,全都被吸空了。



「啊……」



在视野和脑袋之中,蒙上白雾一般的感觉,以及非常清晰地感觉,同时扩散开来。头脑之中以及周围的环境,虽然蒙上了一层雾,但同时也随着那层雾变得奇妙的清晰,让眼中所见的一切变得十分明了。



嘶……声音消失了,连耳鸣也消失了,周围被绝对的寂静所笼罩。



嘶……心灵消失了,没有任何感觉了,头脑无法思考任何事情了。



在这异常明了的漠然世界中,漠然被壁橱之中的黑暗监视着,漠然地将将手伸向了滚落在榻榻米上的钉子。



她伸出手,就像抓挠榻榻米一般,两只手一手抓起一根钉子,紧紧握住。



然后,她将钉头对准自己的脸。钉子并不干净,但似乎经过相当程度的打磨,尖头泛着暗淡的光辉。她就像看入了迷一样,直直地凝视着钉尖。



「………………」



她直勾勾地盯着钉尖。



盯着从四面以扭曲的样子被削尖的,泛着暗淡金属光泽的,尖锐的钉尖。



盯着那就像盯着被切割过的宝石一样,呈多面体反射的光辉。



她对钉尖看入了迷,就像要尝试让那光辉填满自己的视野一般,大大地、大大地张开双眼————就连进入视野边缘的,不知不觉间站在壁橱的黑暗以及周围榻榻米上的无数日本人偶的脚都不去看——————



信乃步将紧紧握住的两根钉子,对准自己的双眼,以如同喝水般自然而然的动作,奋力地扎了下去。



「!」



铿滋、



钉尖划过了眼镜镜片的表面。



————哎,原来是这样。我怎么这么迟钝啊。



她空虚的内心如同恍然大悟一般。在视野的边缘,日本人偶的数量逐渐增加,如今密密麻麻地,一层层地围住信乃步,催促着信乃步。



信乃步将眼睛扯了下来。



镜片从眼前消失了,视野变得模糊了。钉子的钝光变得模糊,在视野之中漫漶膨胀。



吱、



吱、



充斥着周围的大家的气息,悄无声息地催促她继续下去,提醒她这次不要失败。



她将模糊的钉尖对准自己睁得大大的双眼,缓缓靠近。



钉尖在视野之中渐渐变大,不久焦点清晰地聚合在了一起。



生涩的钉尖泛着暗淡光辉,她及其自然地想要将那钉尖刺进眼睛里,然后用力钻进去。



「……」



钉尖靠近。视野中的钉子变大了,焦点再次丧失。



钉尖靠近。冰冷、坚硬、散发着铁腥味的尖锐尖头————碰到了眼球表面的透明胶膜。



噗滋、



刺痛传来。



但就在这一刻。



只闻哐啷一声巨响。



房门的槅扇突然从外面被奋力打开,最后伴随着怒吼声,握住钉子的双手手腕以及额头,同时被强大的力量抓住。



「你在干什么!?」



是现人。



现人慌慌张张地冲进屋,抓住她的手和脑袋,阻止了她的行为。她险些就把钉子摁进眼睛,但手和脑袋被现人强行推压,拉开距离。



「啊」



手和脑袋被拉开之后,接触到眼球的大钉子的尖端离开了眼角膜。瞬间,噗滋一下,如同视神经断掉了一般,她眼前瞬时间变得一片漆黑。同时,她的意识就像电视机的插头被拔掉一般,顿时黑了下去,中断了。







……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正站在黑暗的室外。



「…………」



空气中飘荡着浑水与茂密山林中杂草的气味。不知为何,脚下非常冰冷,有种脚趾间进了泥的触感,多半是赤裸着的脚有半截小腿泡在了混着淤泥的水中。



视野十分黑暗,眼里能看到的除了树还是树。



在眼前,一片黑漆漆的水面平静地展开,微微荡漾着。



咻嘡、



她茫然地凝视着自己脚下的水面。



——我怎么了?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些她完全搞不懂。只不过,他记得这里。



这是学校附近山里的一座古老神社的院地。这座神社十分冷清,平时基本不会有人到这里、在神社院地的边缘有一个混浊的池塘,只要不下大雨就,那个池塘无法有效换水。



而那个池塘,近在眼前。



咻嘡、



在水池中央,一只双眼被扎进钉子的日本人偶,就像一具尸体,仰面漂浮在漆黑的水面之上,随波摇荡。



它的身体超过一半泡在水里,藏青色和服飘在水中荡着,双眼扎着粗铁钉的煞白脸庞,突兀地漂浮在水面上。那毫无疑问,肯定就是学姐她们在活动室给信乃步看的那只『诅咒人偶』。



「…………」



信乃步对那漂浮在水上的煞白脸庞,凝视了许久。



经过感觉上十分漫长的沉默之后,汩唰,信乃步朝着人后漂浮着的水池中央,迈出了脚。



池底的泥很深,只走了几步,水便顷刻之间摸过了膝盖。裙裾跟落叶混在一起,在水面上漂浮起来。裙子跟被搅动的水面混在一起,立刻吸水沉了下去,跟淤泥一并缠着她的脚,让她本就沉重的步伐更加沉重。



但是,信乃步毫不在意。



咻嘡、



又向前迈了一步。



在这完全感觉不到活人气息的深山之中,在这异样的寂静之下,她独自一人,一边听着自己的身体破水而行的声音,一边紧盯着漂浮在水面之上的人偶,朝着水池的正中央走去。



人偶的周围被沾满尘土的绳子围着,绳子上挂着『危险』的警示牌。越往水池中间走,淤积便沉积的越深,朝中心形成一个深深地陡坡,恐怕一失足便会深陷淤泥之中,再也无法活着浮上来。



信乃步朝着如此危险的水池中央,独自向前迈进。



咻嘡、



这一步便使得她身体一小子沉到了腰际。



但是,她的脑髓已经麻痹,对自身的危险没有任何感觉。



下脚的动作让池水荡起波浪,漂浮在水面上的人偶,随水面摇摆起来……而她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人偶那飘忽不定的煞白脸庞,盯着那刺进它双眼的两根钉子。她现在意识极为清晰,清晰得已经丧失思维,而在她的意识所形成的视野之中,就只有那只人偶,刺在那只人偶眼睛的两枚钉子。



只是,她从周围树林之间的黑暗之中,感觉到了无数个潜藏着的小小气息。



人偶一般的小小气息与实现麇集在周围的黑暗中,直勾勾地注视着她,催促着她,就像督促年幼的孩子回到父母身边一样,一个劲地催促着她。



她如果继续再往前走,恐怕就没办法靠自己爬上来了……



但是站在池中的她,在那些气息的监视之下,在那只眼睛被刺入钉子的人偶的引领之下,朝着前方准备迈出可谓终结的致命一步。



……可是。



「————你在做什么?」



此时,从身后传来一个细微的少女声音。



「!」



随后,周围的气息一下子躁动起来。信乃步对此感到着急,一心想着赶快往前走,正以迟缓的动作准备把脚从淤泥中拔出来。



「不可以喔」



可是还正当她与脚下深深的淤泥搏斗之时,她感觉到身后的那个声音已经靠近过来。啪哗,随着下水的声音,人的气息停在了她的背后,一只雪白的手,轻轻地放在了她的肩上。



这一刻——



噗滋、



随着肉里开出洞来地声音,放在肩上的手指上,开出了密密麻麻的小孔。



「!!」



那只手就像一碰到信乃步的肩膀就被某种不好的东西传染了一般,眨眼间便被斑点所覆盖。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孔中即刻渗出乌红色的血液,整只手变得就像患某种可怕疾病而起疹,惨不忍睹。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在信乃步脑中与周围铺开的那种异常明了的感觉,就像被触碰她的那只手吸走了一般,顷刻之间便被拂去了。由于之前的感觉和意识尤为清晰,因此在丧失的现实感和思维恢复之后,她认识到了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惊讶与恐惧在她心中迅速膨胀。



「呀啊!!」



信乃步大声尖叫,扭动身体,然后失去了平衡,把手撑在了水池里。



她手够到池底较浅的部分,好不容易支撑住了身体,但之前只是发梢泡进水里的头发,这一下有一半长度掉进水里,整个人成了在你水池中蹲下的状态。



然后————在眼前的水面上,信乃步只见滚滚而落的血珠消融在泥水之中,大吃一惊。



「…………!!」



她抬起脸,看到与自己身穿相同制服的少女正站在消融的红色那边,那只满是孔洞的手就像不属于自己一般无力垂下。信乃步对这位光脚踏进池子,现在正俯视着自己的少女,非常熟悉。



「长壁同学……」



长壁命听到信乃步叫自己,不解地歪起脑袋。



她是读书社的同级生,长壁命,是长壁骏的姐姐。不论体格还是容貌都没有明显特征。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似乎会自己会用剪刀剪自己的头发,头发左右两边长度不一,从这里便可一眼看出,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少女。



她正用惺忪的目光看着信乃步,但又没有在看信乃步。她正用那双聚焦怪异的双眼看着信乃步,但焦点确实还是对不上,然后用漫不经心的口吻朝信乃步这样说道



「……真木同学,你被诅咒了喔」



「!?」



信乃步大吃一惊。这时,她向信乃步伸出了那只血淋淋的手。



那只手上开满了孔洞,惨不忍睹。但看到那只手的时候,信乃步无意间发现了一件事。



那些空洞,看上去就像是————被粗钉子刺伤的一样。数不清的空洞虽然几乎没有规律,但都像人的双眼一样,必定是两个一组排列在起来。



「………………」



信乃步转过投去,看到那只双眼被打上粗铁钉的人偶依旧漂浮在水面上。



「……我觉得,你最好是设法处理一下」



她俯视着信乃步,用几分超脱现实的口吻这样说道



「你人很好,我就告诉你好了。在这样下去,你会被人偶杀死的喔」



「…………………………!!」



乌云密布的天空从漆黑的枝叶间霍然透下的漆黑夜色,如同堕天使的背光一般在命的身后展开。命用那双不聚焦的眼睛,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茫然若失的信乃步。



4



梦人家的内线电话响了起来。



时间是晚上,熏正要离开的时候。熏在慌忙之中接了内线电话,过了片刻,慌慌张张地来到了梦人身边。



「……信乃步她……」



「这样啊」



梦人淡漠地点点头,拄着手杖站起身来。然后,熏用手机通知在外面待命的定仓,跟随梦人走向玄关。



梦人他们之前得到信乃步冲出真们家的消息后,准备出发寻找。



此时,他们已经准备完毕,让定仓发动了车子,正准备出发。



「……」



梦人他们离开玄关。接到熏电话的定仓正好从外面打开了玄关门。



随后,只见被完全敞开的玄关之外,信乃步正站在玄关灯的灯光之下。她的表情十分空洞,从衣服到头发沾满了泥水,在变成土黄色的水手服胸口中,正抱着一只眼睛被打进钉子的日本人偶。



「!」



看到信乃步非同寻常的样子,熏捂住了嘴。



打开玄关的定仓虽然贯彻他身为忠实司机的身份,始终面无表情,但他的表情隐约还是看得出有些僵硬。



「梦哥……」



信乃步用细微的声音,勉强说出了这么一句。



「……」



梦人对她这幅样子看了一会儿,然后就像特别开心一样,把嘴角完成了笑的形状。



————喵嗷。



随后,从敞开的玄关之外,一个特别像人模仿出来的猫叫传了过来。那猫不知在院子里的什么地方,但听起来出奇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