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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痕(1 / 2)



——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吧。



樱野鹤纱(以下简称TS)……看你表情挺不情愿的,你就那么想要我退役吗?



——怎么会呢?你今天心情也不太好呢。



TS是啊,因为这个东西。



——……美国SSP。



TS对,今天早上出的那个狗屁报纸。你看这个关于昨天的玛莉国际邀请赛,我当时只是要找个我认识的选手,却在会场里迷了路,连续三次走回同一间男厕前面而楞在那里,报导就因而把我写成鹤纱·没路走·樱野(Tazusa·No-Wayout·Sakurano)。真是越来越无聊了,到底是哪个白痴写的呀?



——这个……呃……



TS哎呀,不好意思,原来有署名呢。我来看看……詹姆斯·博德?虽然好像不是你们这里的记者,不过这名字挺逊的人是谁呀?



——……哈哈哈,如果我见到他会帮你转达的。



TS你愿意帮我这个忙吗?对了,今天找我有什么事?



——这次是想请你谈谈你对温哥华奥运的看法。



TS是可以,但是你们要谨慎一点。现在才九月,这个采访被刊载出来时,奥运代表应该也都还没确定;要是你们做些莫名的预测,会害我被我们那个讨厌鬼总教练盯上的。



——那我稍微换个问法吧。请问奥运对鹤纱有什么样的意义呢?



TS四年才有一次的赛事,就只是这样。



——所以对鹤纱来讲,奥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啰?



TS嗯,我是觉得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看法,不过就我来说,我并不打算在花样滑冰界以外的地方出名。



——原来如此,那我们来谈一些连花样滑冰界以外都热烈讨论的话题吧。莉雅·嘉奈特宣布了她将从下个赛季转往男子单人项目参赛。



TS……这件事我可以拒绝响应吗?



——比上帝还美的你竟然会拒绝响应,这可真是罕见呢。算是你生涯首次的纪录吧?



TS我也不清楚,如果真的是那样,就让这成为最初也是最后的记录吧。



——鹤纱,你有订下自己结束运动员身分的终点吗?



TS我不是用时间或达到什么样的地位来决定的,只要体力还能负荷,我都想继续以业余选手身分参赛。至于什么时候、以什么样的形式退役,老实说,这我还无法想象。不过我其实对自己的训练颇为严厉,可能也撑不了太久吧。



——那么,你有什么终极目标吗?



TS嗯,大概是彻底发挥自己与生俱来的才能吧?等我真的退下现役身分时,如果能做的事通通都做过:心里也没有任何遗憾的话,我想那会是一件很棒的事,那就是我的终极目标。这种答案可以吗?



——在许多不堪入目的发言中突然插进来一段了不起的内容,这也是你的特色呢。



TS好说。从刚才就一直问些终点、终极目标之类的,不禁让人觉得你果然希望我退役,是我想太多了吗?



——你想太多了,真的。



TS我话先说在前头,就算我退役,美貌还是依旧。



——希望你务必保持现状……那么性格仍然会和现在一样吗?



TS我想是吧,不过并不打算发展到像你肚子那样,所以尽管放心吧。



——真狠啊。



TS也不会啦。像我在看波上顿及芝加哥等有名的马拉松比赛时就常会想,虽然跑的那些人都瘦得跟羚羊一样,但是沿路的观众却全像是赫特族的贾霸(注:赫特族贾霸为电影《星际大战》里的一角,体型庞大、形似大蛞蝓虫,身躯至尾端越来越细),这样你的国家迟早会像姆大陆(注:据传闻,姆大陆为曾具有高度文明、今已沉人海底的太平洋帝国)一样沉掉的。



——也不用说成那样嘛……



TS要是海平面继续上升可就麻烦了,你们要小心一点喔。



——这种事去跟总统说吧。



TS好吧。要说的就只有这些吗?



——……可以的话,我希望这样就够了。祝你在奥运能有优异的表现。



TS哎呀,你可以干脆地说出“去死!★○◎◆女”这类的话呀。



——哈哈哈!等我一个人在厕所的时候再说吧。



TS你到时候一定会用喊的,像是‘多敏妮克的悲γ∴就是☆●的悲γ∴~~’等



等。



——有件事是身为美国人的我一定要说的,我敢保证奥运如果没有你,一定会无趣



许多。



TS谢谢。对了,最后可以请教你一件事吗?



——当然可以,请说。



TS你是谁啊?



——……我是詹姆斯·博德。



(月刊滑冰焦点——2009年十一月号)



——————————



2009年十二月,大奖赛决赛东京大会。



温哥华奥运将在两个月后开幕的这个时期,此为一场由大奖赛系列赛中成绩最好的6名选手进行的决战赛事。



原本所有人都会对加布莉在这个舞台缺席一事感到失望,但是反而因此多了英国的当红偶像选手凯朵·亚凯迪米,所以就传媒的角度来看,似乎也不算什么太大的打击。



而且最重要的是——樱野鹤纱的参赛。



就某种意义来说,地主国的明星选手参赛会有如此盛况也是必然,然而这次惊人的瞩目程度,实在不能用地主选手或这里是日本来解释。



日本的头号讨厌鬼在四年一次的奥运季中,对最强女帝发出令人难以置信的胜利宣言,还有攸关滑冰场存续的承诺,以震撼世界的劲爆言论及形象不符的戏剧性发展,迎接被誉为奥运前哨战、只有经过挑选的滑冰选手才得以参加的赛事:再加上,莉雅当然也会在这场赛事出战,媒体会起哄也是意料之事。



众人对我有很大的期待,但是他们并不是期待我的成功。



这种认定有个只在日本国内进行的问卷结果可供参考。



——受访者中,有77%的人认为樱野鹤纱会在温哥华奥运夺牌。



——有16%的人希望樱野鹤纱在温哥华奥运夺得奖牌。



……多么美妙的数字啊。也罢,这多少跟想出这种问题的人也有关系。



成功与成就会遭嫉妒或被忽视,他人甚至会期待自己遭受不幸与失败。我早已习惯世人及媒体这种灰暗的心态,如今,我早已不把这些东西当作一回事了。



我现在唯一且最为挂心的,自然是莉雅的心情。



我向为了参赛而访日的她打了通电话,邀请她一起用餐。



从七月以来,相隔五个月之久的两人独处时间订在大会开幕两天前,地点则是在一问高级餐厅。



——————————



事情拉回到十天前。



前往沃洛格达州政府大楼陈情的隔天!



镇营滑冰中心前,许多记者聚集在我面前。



“请问留住滑冰场的条件是你要在奥运赢得金牌吗?”



“嗯,后来做出这样的约定。”



我回答问题的表情有些书臊……不,应该说是心虚吧?



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你有自信吗?”



“我是很想说当然有,但是要说百分之百的话,就……”



可是,我自认能够体会俄国对这件事所抱持的情感。



莉雅对这个国家来说是绝对的女主角,并且也是英雄:换句话说,夺得金牌就是要胜涡她!当我提出这个极为傲慢的条件时,他们自然不会对我抱持什么好感。



实际上,我能隐约感觉到些许敌对的气氛……这是当然的。



“你在不久前的记者会上,曾杨言要击败莉雅对吧?”



“只是不小心让求胜的心情以那种形式表现出来罢了。”



我从他们身上感觉到某种轻松,或者该说是胸有成竹的感觉。不知这是俄罗斯的国日性,还是他们对莉雅的压倒性实力所抱持的信心使然。



此时,我不经意地将视线移到一旁,发现孩子军团正在接受另一群记者的采访。虽然甜以为自己那样的发言可能多少会让他们对我产生反感,但是担心似乎是多余的。现在他们面对眼前的录音机器,仍毫不畏惧地大方回应。



“……你有可靠的支持者呢。”



“嗯,的确是。”



虽然罗布可夫州长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我却是认真地如此回应。



我欠萨沙他们不小的恩情。



在滑冰中心用完午餐,直到开始回程长跑问的那短暂片刻,对我来说是十分珍贵的休息时光。光是在这段时间和他们滑冰、说话,就让训练的辛苦消去了大半,这也让我摆脱了思乡情绪。



如果没有他们,或许我根本不可能撑到现在。



“你应该是这个赛季才开始在这里滑冰的吧?”



“嗯。”



然而我这样的想法还没有告诉过他们。



当奥运结束的时候,我想做某些事来大力回报他们。顺利让滑冰场继续营运自然是不在话下,但是就算这个愿望无法实现,我也……



“那你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呢?”



“纯粹是……”



我缓缓转头望向提出这个问题的记者。



为了报恩——动机这种东西还是越单纯越好。



“纯粹是身为滑冰选手的我,不希望看见滑冰场消失罢了,如果又是自己曾经待过的地方,那就更不用说了。”



但是现在我想先将真正的想法保留起来,目前重要的是集中媒体的注意力,让社会认同我与州及州长之间的承诺,因为这正是这次接受采访的目的。



“不是因为这是奇夫勒教练在选手时代进行训练的滑冰场吗?”



“老实说,那跟这件事并没有多大的关系:玛雅是很实际的。”



被提及的玛雅一如往常地不在现场。似乎在这场表演开始之前,她就先摆脱记者进到滑冰场了……



“不过罗布可夫州长会做出这个决定,也是因为她出面的关系。”



当天——



玛雅现身州政府大楼会客室,并瞬间改变了当场的气势风向。自她现身之后,只用短短10分钟便让一州之长决定让步。



“虽然已接受她的指导超过半年,现在才说这种话可能梢嫌晚了一点,但我相当感谢她的帮助。”



无论她身为教练的评价如何,玛雅·奇夫勒的知名度与光环似乎仍具有相当的效果;就算那等于反映出莉雅的伟大也无所谓。



结果……



我原本做好心理准备会有穷追不舍的质问,然而却在几乎没有的情况下结束了。或许有可能是因为他们根本不把我当一回事。



“那纯粹只是口头承诺,并不会构成对州民的背信喔。”



“虽然是这样……”



那看似亲信的学者气质年轻职员,似乎并不十分赞同这个决定,但是内心或许和罗布可夫州长的想法相去不远吧。



“要是樱野能在奥运中夺得金牌,就会成为最好的宣传,世界各地的媒体也会到这里来采访吧。”



但是从州长仍然在表面上予以肯定这点来看,他确实展现出身为州长不同于一般人的气



度。



“虽然我这种外行人一再提出个人意见有些不妥,但是……”



州长的视线此时从年轻职员转到我身上。



“我实在不认为莉雅·嘉奈特那样的选手,有任何可能会败在你手上。”



“这是必然的看法。”



“当然,我也不可能期待那样的事情发生。”



州长对我表露出与善意相去甚远的情绪,即便如此,我也没有感到丝毫不快。



“假如你实现承诺,滑冰场保证继续营运的期间也只有在那之后的半年。如果那段时间仍是处于亏损状态,到时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有例外了。”



听见州长所说的话,我坦率地点头表示同意。



昨天早上得知了滑冰场即将关闭的消息,接着我便不假思索地闯进州政府与州长当面谈判,然后当天便确定条件、隔天向媒体发表,将事情演变成公开的约定。



虽然中间碰到苦战、甚至是一时的绝望,最后仍像现在这样出现了超乎想象的成果。



我越想这些事就越觉得这结果已十分奢侈,玛雅的救援也是亦然。



“那么我要开始练习了,就在此告一段落吧。”



“请你为了这座小镇好好努力吧。”



听见身后的州长传来这句话后,我便进到滑冰中心。



我踏着充满节奏感的步伐前进至滑冰场,我浑身自然地充满干劲并涌出自信。樱野鹤纱要为了这座小镇和萨沙他们全力以赴的意识,让我产生出一种激昂的情绪。



就我来说,过去常为了教练、亲友或是相互竞争的对手而拼战:那些事我一次都没有忘记。然而在此同时,我全力以赴的最大动机,无庸置疑地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的荣耀与成就感。



那正是我之所以是樱野鹤纱,而不是加百列·派比·波佐的最大理由。



现在有些许不同了,和我没什么缘分的理论,如今却在我内心占据了大部分。



这让我感觉十分新鲜,也让我感到有些高兴。



——————————



舞台再度回到日本——东京。



由于不久前的HNK杯舞台位于札幌,因此我当时并没有前往东京,而是以当地的旅馆做为据点。因为两周后的大奖赛决赛就会在东京举办,最重要的是,我拥有自己会入围这场赛事的自信。



这次是我从五月出发以来,带着满腔的信心返回高岛家。



足足七个月忍耐玛雅的折磨,或者该说是虐待……心中抱着怀念、感慨,对自己实力明显提升所感到的些许骄傲,还有又增添几分的美貌而回到这里的樱野鹤纱,迎接我的是高岛夫妇的祝福与妹妹的毒舌。



另外,玛雅并没有接受高岛家的招待,而是在比赛会场附近找了一问旅馆住下。在比赛期间的这几天,我必须自己进行最终调整及健康管理的工作:这些全都在我的故乡东京水晶花园进行。



“樱野小姐,我来这里打扰了。”



“啊,是森永小姐。”



角逐女子单人项目最后一个代表名额的选手,门岁的森永麻纪。



她是我在今年春季离开不久后来到这座滑冰场,并且似乎经历过相当艰苦的训练。以国内来说,大概是排到第四或第五名的水平吧。要赢得最后一个代表名额,在已经拥有代表名额的我及至藤将不会出赛的全日本锦标赛当中,她必须赢得冠军才行:另外还得面对与许多竞争对手所展开的激战。



“你的脚还好吧?”



“没问题的。”



注意到我的视线,她便轻轻敲了敲在左大腿上的护具说道。



“我还想跟樱野小姐一起到温哥华去呢。”



别看我这个样子,除了某个美国妹之外,我倒未特别受到同行的厌恶:但是我也不太清楚至藤响子对我的看法如何啦。



“和我待在一起,会有冰箱砸过来喔。”



“请别开那种奇怪的玩笑。”



“自己的伤要多注意些喔。”



“我会的,谢谢。”



瑞士的女子选手、美国的冰舞搭档、立陶宛的男子选手……在我离开这里之后,又有数名足以角逐奥运参赛资格的滑冰选手来到这里,水晶花园反倒是更加热闹了。



在这种状况下,仍不会导致滑冰场太过拥挤。



这座滑冰场所引以为傲的世界顶尖环境,是透过筛选选手本人的素质及亲人的经济能力后而得以保有,这方面确实也有其现实的一面。花样滑冰是要有钱才能学习的运动,姑且不论少数的例外,这就是事实。



幸运得到这些条件的我,则得到更进一步的财富与名誉,并累积起灿烂的实绩。经年累月的锻炼而习得的能力与技术、根据感觉而动作的身体,一旦站到冰上就能瞬间创造出另一个世界,无论当时演奏的是什么音乐……甚至就算没有音乐也不成问题。



在此同时,我绝对无法甘居于现在的地位,此刻我仍认真地想击败无敌的女帝。那是对胜利的纯粹渴望,可是……



在大约十多天前的胜利宣言当中,混有许多不同的考虑及感情。那多半是意识到媒体所做的表演,而那也肯定不是对荣耀所表现的纯粹心态。



在击败目标莉雅·嘉奈特的前哨战开赛前邀约她用餐的行动背后,也同样有着无数考虑和感情,其中之一是谢罪。为了在末向她知会的情况下进行的胜利宣言,还偏偏是透过媒体发布一事向她道歉。



当时我才刚说加布莉是笨蛋没过多久,接着就做出那样的事。我的名字是樱野鹤纱,这个世界上最无礼的女人——



不过,我却完全没有要撤回胜利宣书的意思,就算其中有着作秀的成分,我却没有抱持任何一分随便的情绪。因为那是我在清楚自己不知天高地厚的行为可能会伴随的风险之后,做了无数次心理准备才下定决心所采取的举动;正因为这样……



我才必须在本人面前、在一对一的情况下,当着她的面再做一次宣言。



这是无法逃避的选择,身为她的朋友——鹤纱公主,这是无可动摇的决定。



——————————



在高岛家,我房间内的巨大衣柜已经形成一个小规模秘境了。



姑且不论我使用过的花样滑冰服装,从各个单位送来的套装及礼服当中,也有一些我根本没确认过,就连盒子一起塞进衣柜里的东西。



要说足以让我特地开拓这个秘境的活动,除了和莉雅用餐,还有在不久的将来可能会与加布莉的约会之外,大概也没有多少了。



所以,每当我搜寻衣柜的物品时!



“我竟然有这种衣服啊……”



都会有股新鲜的惊奇感。



我从几个解开封印的盒子中选了一套亮灰色的裤装,在淡粉红色的高领外衣上,加了一条白底上绣有鲜艳金色与绿色刺绣的披肩。



如果不论内衣的话,每件都是我初次穿戴的东西。



“嗯,还算可以吧。”



“你还是一样欠缺魅力呢。”



“……你说什么?”



不用回头也知道,房门旁有张正偷窥着我一百亿美金背影的嚣张面孔……



“鹤纱,车子来啰。”



“你再给我说一遍。”



“鹤纱,车子——”



“上一句!”



“你还是一样欠缺魅力呢。”



听到她一宇不差地仔细重复,我缓缓地向后转过身。



“小洋啊,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就是连到俄罗斯也不受男人青睐,心态、个性、脑袋都不好的厚脸皮女人。”



我就是受妹妹如此强烈尊敬的冰上公主,樱野鹤纱。



在日本国内使用的交通方式,大多是搭乘经纪人堂岛瑞树为我准备的高级礼车。当我为了两个礼拜前的HNK杯回到日本时,在新千岁机场迎接我的礼车,甚至在后座门外架起铺有红毯的短梯,此举让现场的记者明显地皱起了眉头。



不过这一切原本就在计划中。我在五月前往俄罗斯时,对要笨过头的老女人所做的惩罚,就是要她将我的座车及旅馆升级:做人一定要遵守承诺,无论是实行承诺的一方,还是被实行承诺的一方。



高岛家的大门前是一片环绕花圃的环状车道,在那里等候的礼车看来只是普通的高级车,这回不知又会搞出什么名堂。



礼车的后座车门因感应到我美貌而自动开启,但是……



“您就是樱野小姐吧?”



这次出现的并不是红地毯。



“你谁啊?”



而是一个茶发黑衣的小白脸。



事实上,他无论外表、说话方式还是穿着,在在都显一不出!



“幸会,我叫爱炉。”



——他是个牛郎。



我要昏倒了,那个老女人终于做出这种事。



“让您久等——”



“我不需要你。”



“……咦?”



“我说我不需要你!”



牛郎顿时僵住了。



“立刻从我眼前消失!真碍眼!”



“怎么这样!请等一下!”



小白脸超出我预期地拼命将我拦住。



“堂岛小姐要我尽力招待樱野小姐啊。”



离他刚才的自我介绍约10秒后,我记忆的一角才有了些微的反应。



“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爱炉。”



“啊!对喔。”



我初次前往玛雅所在地时,在飞机上阅读堂岛写给我的信里头,是有提及她照顾的牛郎变成第一什么的,所以她是女王等等:记得那个牛郎的名字好像就叫……



“堂岛小姐是我的恩人,托她的福,我才得以成为一流的牛郎。”



“那还真是……”



“她还教了我许多接待女性的方式。”



……他面不改色地说出了糟糕的句子。



“因此我不能辜负那个人的期待。在抵达目的地之前,请让我招待您吧。”



“什么招待,你……”



“要是我搞砸的话,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堂岛小姐……”



“没什么好搞砸的,你打从开始就不需要出现在这里啊。”



我于光天化日之下,在高级礼车前和牛郎交谈。



要是身在英国的话,不知这里会聚集多少拘仔。



“你找辆出租车自己回去吧。”



“怎么这样!”



我干脆地将他甩在一旁,从开启的车门进入车内……



“……搞砸的话?”



我突然注意到这几个字,缩回已经进入车内的脑袋并转向身后。



一转过身便对上爱炉那瞬间焦虑万分、充满悔恨的神情,那显然是注意到自己失言而懊悔的人所会有的表情。



“我问你,所谓的搞砸是怎么回事?”



“呃,我只是……”



现在则换上试图将无法欺瞒的事情蒙混过去,于足勉强挤出的假笑。



我脑海里闪过一个想法,铁定是那个老女人在他背后指使一切。



“……好吧。”



“樱野小姐?”



“我可以让你和我同车。”



“……真的吗?”



爱炉顿时一扫脸上阴霾,之前那夸张的焦虑及悲壮感全都消失不见,也连带失去了所有戒心。



我耸耸肩,先行坐进后座。



“要上车就快上来吧。”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丁……你坐那里。”



看他打算坐在我的旁边,我立刻指示他坐到对面的位置。



“咦?不可以吗?”



“当然啊。”



爱炉明显露出遗憾的表情,却仍乖乖照我指一不坐下,我越过他的肩头,看见正在等待我下达指示的司机。



;闲开车。”



“好的。”



日本公路有规定行驶车辆的宽度,然而此辆车内仍旧相当豪华,足以看出想挽回自己失态的堂岛瑞树所付出的心力。



当然,这次的恶劣玩笑我是不会就这样罢休的。



“我可以叫你小纱纱吗?”



“……随你高兴。”



浑身散发出安心感的爱炉小弟,似乎完全不明白我为何让他同车。



坦白说,他还太嫩了。



“对了,你这次要去见什么人呢?”



“你用不着知道。”



“该不会是情人吧?”



“或许是喔。”



说起来,那个蠢女人竟然因为在这种不怎么样的小白脸身上砸下近千万,让我不得不在卡车里待上十个小时以穿越俄罗斯的辽阔大地,不仅严重迟到,而且还导致玛雅的不悦。



“爱炉先生。”



“什么事?”



“我劝你趁早招出来会比较好喔。”



我从手机电话簿中找出经纪人的电话。



“啊,我今年22岁。”



“谁在问你年龄啊!”



我才不会让他用这种无聊的装傻方式带过。



我的视线始终停留在手机的液晶屏幕上,并且刻意缓慢地进行我的动作。



“小纱纱,你到底想要我说什么呢?”



“堂岛小姐到底是跟你说了什么,让你到这里来?”



“这我说过啦,我是为了招待你才……”



我拾起视线。



那张经过适度化妆的脸上浮现出自然的笑容,那多半是职业笑容吧,大约只有市价10美金的程度。



“小纱纱,你在生气吗?”



“哎呀,你终于发现了吗?”



在我对他露出带刺的微笑之后,才总算按下了发话键。



“上了年纪的捣蛋鬼必须接受惩罚。”



我边将手机贴近耳边,边从车内的酒桶内随手拿瓶酒递给爱炉……只见他利落地拔起木塞,看来堂岛教得不错。



我身子靠着椅背上并跷起脚,右手拿酒瓶、左手持手机……我什么时候变成这种角色了?



电话接通了!



【啊,您好,樱野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