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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神选之人(1 / 2)



如果没有那次邂逅的话──所谓的人生,就是由这样的偶然构成。



告诉我这件事的人,多半不是牧师;虽然我是虔诚的基督徒,但是会让我印象深刻的句子,却大多是在教会之外的地方听到的。



实际上,如果没有那次邂逅,我可能永远都无法从无聊与封闭当中脱身吧。当时年纪只有10岁的我便已经明白这个事实,虽然距离现在也只是约一年前左右的事,但是我明白这件事改变了我的人生。



沙托勒·葛罗夫。



她在1998年冬季奥运花式滑冰女子单人项目中赢得铜牌,之后便转为职业选手,在兼顾以冰上表演为主的各项活动时,也热心投入栽培选手的工作。



自从我在电视上看见她在空中优雅飘动的卷翘马尾身影,从此便永生难忘。



对我来说,这是不折不扣的超级惊喜。



我听说自己崇拜的沙托勒,为了发掘有丰富潜力的孩子要举办公开甄选;而且,如果成为她特别欣赏的孩子,她还会全额负担学习滑冰的费用──



听到这个消息的我,就如同字面形容的一样,高兴得跳了起来。



***



也许这么做会有人说我忘恩负义吧。



回想我学习滑冰的过程,波妮·雷尼奥可说是我的大恩人,如果不是这位黑人女性教练收留了我,我肯定不会置身在如此幸福的现实当中;但是,对波妮教育方针不满的人其实不只我一个,因为也有其他选手为了相同的原因而离开这里。



另外,还有费用的问题;虽然这只需将来成功时再偿还,但是如果能够被沙托勒视为优待生,那就完全不需要担心钱的问题了。其实我到波妮旗下之后,所积欠的费用还不到五万美元,像我这样拥有天分的人,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也能轻松偿还才对。



沙托勒举办公开甄选的地点就在宁静湖,和我平时进行练习的滑冰场相隔仅有开车约30分钟的距离,从这里立刻就能抵达。



但是为求谨慎,我还是决定找人商量,商量的对象是我的好友,来自日本的至藤响子。



「嗯~~如果你感到不满的话,我也不会强迫你留下来。」



「不满……算是吧。」



我们身在练习场建筑物外的一片草皮上,我们在草皮上吃着简单的餐点,同时也对响子坦白我心中的想法。



她在今年春天来到美国,来到宁静湖这里,是一个相当漂亮、温柔且容易亲近的人。虽然一开始她还无法流利地使用英语,但是经过数个月的现在,她在日常会话方面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了。



「如果是在其他地方,有天分的人会有更多时间进行练习,教练也会花更多心思来指导,我觉得现在这样下去,我是不会进步的。」



当时还是孩子的我已经多少能掌握自己的个性了;我不算相当合群的人,在性格上和我不合的人也相当我。



这样的我却和响子特别谈得来,我什么都能对她说,她也都会用心倾听。在我年幼的心中已经可以明白,这都有是因为她拥有极高的包容力,她真的是一个十分珍贵的朋友。



「教练不也都有给你相当正确的建议吗?」



「可是,她每次都在我希望多注意我一些的时候,干脆地到其他人那里……」



当响子来到波妮身边时,便已经拥有单人选手当中最为优异的水准,她高超的技术、精湛的表演,对当时10岁的我来说,也是令我崇拜的对象。



同时,她的英语也有部分是我教她的。



「我明白你很崇拜沙托勒,但她是否也能成为一名优秀的教练,这可还很难说喔。」



「嗯,所以我才打算去确认看看。」



「这样啊……」



这个时候,或许我们正抱有相同的感情,如果我的才能获得沙托勒肯定、转到其他滑冰场,那么我就会和响子分隔两地;虽然想到这点就会让我感到寂寞,但是……我的决心已无可动摇。



***



我搭了30分钟的计程车──和过往的那时相比,这简直不算什么。



我从波妮的妹妹家中独自搭计程车来到这里,来到这座椭圆形冰上体育馆。不需搭便车就能抵达目的地,实在让人感到庆幸,但是自从无须为计程车费烦恼之后,我反而会对那场刺激的冒险怀念不已。



冰上体育馆里面通常一边是花式滑冰,一边在进行冰上曲棍球;也可能是一半在举行比赛,另外一半则是开放给一般民众使用;内部拥有两座滑冰场的椭圆形冰上体育馆,在这方面的分配就十分方便,而且在较大的主滑冰场那里,甚至还准备了相当数量的观众席。



沙托勒·葛罗夫在今天举办的甄选当然是在主滑冰场进行,观众席上坐满了孩子们的家属,气氛相当热络。



参加甄选的选手总数超过30人,虽然这次甄选的对象是少年组以下的选手,但是放眼望去,也能看见已经在其他教练旗下学习滑冰没多久的年幼孩童,仍然特地来参加──这样的人似乎不多,这是当然的。



甄选一开始,起初是观众席上响起掌声,紧接着滑冰场中响起了欢呼,这都是因为沙托勒·葛罗夫现身的缘故。



看见她脸上优雅的笑容,以及和去年奥运时没有两样的卷翘金色马尾,我的心脏便怦然作响。



当我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比其他孩子们多往前站了一步……我也因此和沙托勒四目相对──



我连忙退回人群当中,低头用手按住胸口,我的心跳瞬间又加快了不少。



「我相当高兴,今天能有这么多人聚集在这里。」



一听见期待已久的声音,我便再度抬起头。



现在在对方眼中,我应该只是和其他孩子站成一排,但是……



──我是多敏妮克·米勒,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在你的启蒙下开始滑冰的,我每天都过得很快乐──



当我在心中这么说着时,便看见沙托勒对我露出微笑……我是这么认为的。



负责甄选的人是沙托勒与其他3名甄选人员,共计4人。



我们在事前被告知,虽然沙托勒愿意自己负担训练费用,选出想要栽培的孩子,但是如果其中没有让人满意的对象,仍有可能出现全部不合格的状况。



参加者首先自己挑选要分在初学组或经验组;甄选会是以两组各占一半的方式进行。初学组首先是从前滑及倒滑的滑冰动作开始,接下来则是简单的跳跃、旋转、飞燕式滑法等动作,每人在自己能办到的范围内一一展现自己的实力。



我选择经验组那一边,依照甄选人员的口令完成交叉滑行、转身、跳跃等动作。虽然我在艾克索跳方面还不稳定,但是也已经拥有实行所有两圈跳跃的功力。我看见甄选人之一正频繁地在手中记事本上做纪录,这让我不禁好奇自己获得多少分数。



起初都在观察初学组的沙托勒,在一段时间之后,便以优雅的滑冰动作来到这边,一直在等待这个时机的我,立刻毫不犹豫地展现自己引以为傲的毕尔曼旋转,虽然甄选人员并未下达旋转的指示,但是无论如何,我都想让沙托勒看见我的实力。



不久──



「那孩子叫什么名字?」



「她是叫做……」



被沙托勒询问的甄选人员开始翻起资料,这是在我预料之中的发展,听见这段对话的我,立刻主动滑到她的面前。



「我叫多敏妮克·米勒。」



我对这一瞬间不知抱持着多少期待。



啊、你就是当时那个女孩!?



「很高兴认识你,多敏妮克。」



……和我想像的不同。



一时的失望虽然十分强烈,但是毕竟和以前相比,我的发型和穿着都不一样,身高也长高了不少,可能她再过一会儿会想起来也说不定。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学滑冰的?」



「大约一年前左右。」



「才一年就有这种程度?真是厉害。」



虽然不是最好的剧本,但是被沙托勒肯定的喜悦仍让我不禁露出笑容。



「你的教练是哪位?」



「是波妮·雷尼奥。」



「是波妮的……」



对方看来难掩惊讶,因为沙托勒自己在一年之前也还在接受波妮的指导。



「那么,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呢?」



「我想换个新环境,我有得到波妮的允许。」



沙托勒点了点头,之后便对我露出温暖的微笑。



「你回去继续进行甄选吧。」



「好的!」



我兴奋地滑动身躯,回到分组当中。



能在沙托勒面前滑冰的喜悦,加上我又是所有参加者当中表现最杰出的一个,让我满脸得意。虽然我明白比起目前的实力,天分及未来性才是甄选的重点,但是努力成为第一自然不会有错;更何况,我开始学滑冰才一年多一点的时间,短期的突飞猛进也是天分的指标之一。



「沙托勒,麻烦你来一下。」



「有什么事吗?」



「在隔壁滑冰场上有个很厉害的孩子。」



场上只留下这段对话,沙托勒便从这里离开。



剩下一位甄选人员,仍持续在对我们进行评鉴,并且不时地动笔在记事本上做纪录。身为甄选会的参加者,我当然也非得继续强调自己的实力不可。



但是,我却毫不犹豫地离开冰面,把冰刃收到刃架上。



「有什么问题吗?」



「我去那边看一下。」



面对沙托勒旗下的甄选人员,我竟毫不犹豫地实话实说。



隔壁有个很厉害的孩子……过去从来没有如此令我在意的存在。



***



那是个东洋人,应该和响子一样都是日本人。



她穿着T恤搭配运动裤的轻便服装,头发绑成两条马尾,年纪似乎比我略轻一点。



……至少,她的实力胜过现在的我。



在我眼前,她完成了三圈托路普跳连接两圈跳的组合跳。她的跳跃拥有高度,落地后流畅性也好;年纪比我小,还能完成三圈跳的女孩并不算多,更不用说是组合跳了。



但是,为什么这女孩会在这边的滑冰场呢?她置身在开放给一般访客的滑冰场内,穿梭于普通地在冰上滑行、走动及摔跤的顾客之间,进行自己的滑行、跳跃和旋转。



是因为她的实力特别优异,所以有另外的组别让她参加甄选吗?可是,从之前沙托勒跟甄选人员的对话来看,又不像是那样。



「不好意思,那位女孩是这里的学生吗?」



「你说她吗?没印象呢。」



我询问场地管理人员,结果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于是,我在不被沙托勒他们察觉的情况下,绕到他们身后,悄悄接近到能听见他们对话的距离。



不知那人是否知道奥运奖牌得主正看着自己,她开始施展轻巧的连接步。那是冰刃动作迅速又俐落的直线连接步,一般顾客们发现了场中有个不得了的冰上小将后,也纷纷立在原地并献上掌声,而且──



「你说得没错!那女孩真是太厉害了。」



沙托勒兴奋的侧脸跟刚才看着我时的热度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