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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章(1 / 2)



1



一个男孩半夜突然醒来,想上厕所。



「唔……」



房间之内又黑又静,彻底丧失了颜色。在半梦半醒,眼睛没法完全睁开的状态下,男孩感觉到下半身的尿意,慢吞吞地从被窝里起身,凭着飘忽不定的视野摇摇晃晃地在被窝上站了起来。



他不久前刚上小学,已经是小学生了,所以到了夜里也不会怕黑了。而且,这里跟又大又空的独栋房子不一样,是高级公寓,走到哪里能够感觉到家人的存在,所以一个上厕所也没什么好害怕的。



而且,他也能够在自己的卧室里一个人睡了。



上了小学之后,他得到了属于自己的房间。



因此,他拿出了男孩子的勇气,不叫醒爸爸妈妈,自己去上厕所。他依靠着朦胧睡眼,从被窝上跨过,来到卧室门前把门打开,走到渗着寒气的走廊之上,最后到达厕所门前。



啪叽——



他将手伸向厕所门旁,按下了墙上的开关。



随后,只听到啪的一声,电灯在黑暗中点亮黄色的强光,刺痛了他惺忪的睡眼。



灯光太过刺眼,他忍不住紧紧地皱紧眉头,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走进厕所的灯光中。随后,他站在便器门前,脱下裤子,将积累起来的尿意徐徐向体外排放。



解完手后冲水的声音,在宁静的深夜中听上去比平时要大很多。他转过身去,背对着那个声音离开厕所,关掉了电灯开关,最后走廊再度沉入之前的黑暗之中。



不对……走廊之上的空气,要比之前更加漆黑。



眼睛一度被光刺过之后,回到黑暗中就什么都看不到了,相比进厕所前更加浓重的黑暗将走廊封闭其中。



「…………」



他的睡意受强光刺激之后稍稍消退。



水箱正在运作,背后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除此之外走廊上一片沉寂。他就这样,独自一人站在这充满黑暗与寂静的走廊之上。



周围凝集着浓重的黑暗,让人觉得仿佛要被吸进去。



他刚刚出来时敞开的房门,与父母卧室的门,在走廊上正好隔岸相望。



他的卧室现在没有人,父母的房门正静静沉睡。



好黑……看着那漆黑的景色,他渐渐感到有种冰冷的东西正在悄悄溜进心里,禁不住静静地屏气慑息。



背后咕噜咕噜的水声,大的足以消除自己的顾虑与父母的气息,这让他莫名地感到不安。他愣愣地站在原地,一边听着那个声音,一边悄悄地回避着给悄悄溜进心中的那种感觉,以及对水箱声音感到的不安,贴上「害怕」的名牌。



————咕铿



活塞关闭发出坚实的声响,水箱的声音停了下来。



随后,走廊上恢复寂静。在残存的点点水声残渣也消失后,强烈的无声灌入耳中。



静——



四周空气静止下来。



在突然沉静下来,甚至能够听到耳鸣的无声之中,男孩拖着倦意,在昏昏沉沉的意识之中呆呆地杵在原地,无所作为地盯着黑暗的走廊。



就在此时。



走廊的寂静之中,传来了微微的,微微的声音。



叩叩、



「……」



男孩转动眼睛,朝玄关看去。



他感觉到,那微弱的声音是从走廊尽头,深陷于浓重黑暗之中的玄关那边传过来的。



那声音,好像是轻轻敲门的声音。



但刚才那就算真的是敲门,也未免太轻了,睡着的话根本不会注意到,冲水的声音要是还在持续,肯定也完全不会听到。那就像是完全不在意会不会被里面的人注意到,恶作剧式的敲门声音。



叩叩、



但那个声音又传了过来。



「…………」



男孩凝视着玄关,然后又看了看父母的卧室。



父母的卧室正静静地关着,父母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自然也完全没有注意到敲门声的样子。



叩叩、



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男孩沿走廊朝玄关走去,走向黑暗的玄关中,深陷黑暗之中的玄关门。换做平时,在家有有人来找,妈妈又腾不出手的时候,他就会代替妈妈去确认对方的身份与来意。现在就像那种时候。



叩叩、



男孩来到了玄关门前。



听到了,外面确实有人在轻轻敲门。



男孩按照平时吩咐的,伸手挂上了门链,然后打开门锁,握住门柄,用身体将门往外推。喀嚓一声,玄关打开了。



「……是谁?」



鸦雀无声……



回答男孩询问,唯有沉默。



外面什么也没有。从微微打开的门缝之中,只能略微地看到荧光灯下昏暗的水泥过道,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见。



深夜的冰冷空气从门缝中窜了进来,扫过男孩的脸颊。



但也仅此而已。



家门前,空荡荡的。



「……」



男孩感到奇怪,但他幼稚的意识无法想得更多。



喀嚓……男孩关上了门,照原先一样上了锁,然后沿着黑暗的走廊往回走,准备再次钻进被窝里,回到了黑暗的房间里。



叩叩!



这一刻,背后传来激烈的敲门声,男孩吓得完全愣住。



他转向身后,面前只有自己刚刚关上的,自己卧室的门。



只有那扇门,今日而已。



那扇门,从外面被敲响了。从本应空无一人的,走廊里。



「…………!」



他霎时间僵住了。



时间冻结了。在冻结一般的黑暗与寂静之中,男孩如冻结一般愣在原地,凝视着房门,然后一点一点地往后退。他屏住呼吸,一点一点地远离房门,缓缓地,缓缓地将脚的位置往后挪。



结果……



叩叩!



门被敲响了。外面有人。



有的。肯定有的。就在这扇门的外边。就在那一片漆黑的,直到关门之前还没看到任何人身影。应该没有任何人在的走廊离。



叩叩!



叩叩叩叩叩叩!



敲门声渐渐变得激烈,渐渐变得像是发了疯一样。



敲门的震动,动摇了屋内的空气,传到他全身,甚至震到了她的心脏。恐惧将他的心紧紧攥住。



是谁?



什么东西。



他凝视着门,往后退。



他的意识完全集中在走廊上,一点点地往后退。



他感觉听到了门在咿呀作响。好可怕,好可怕,眼睛无法从门上移开,全身在恐惧的推挤之下,脚不停地往后退……最后,脚碰到了铺在房间中央的被窝————



当他吃惊地向下看时。



他发觉被窝下面绵软地伸出了一只手。



男孩只觉一阵刺骨的寒冷。



从红袖子里伸出的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脚踝。



2



西任结在深夜经历了一番诡异的体验,迎来明媚的早晨。



她叫醒克己让他做好去保育所的准备,正准备出门的时候,发现公寓外面正停着警车与救护车,非常吵闹。



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虽然心中怀着不安,但觉得自己这个初来乍到的人不该管太多,只是侧眼看着。但最开始的时候只听到了片段的消息,然后渐渐地,具体的传闻开始传开。过了两三天,她在一片骚动的居民们之间能够频繁听到这样一个词。



————虐待致死



公寓里又有小孩子死了。



住在B栋三楼角落的屋子——311室的泽谷一家中,上小学一年级的儿子贤太郎的遗体在当天早上被发现。



虐待致死——人们之所以这么窃窃私语,问题在于遗体的状况。



遗体是在被窝中被发现的。发现遗体的时候,贤太郎从脑袋被盖在被窝下面,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手指完全骨折,以复杂的形式与床单仅仅缠结在一起,甚至不破坏被子就无法从下面取出遗体。



那样的情况看上去,只可能是被人强行弄成那个样子的。



孩子就像是和被子一起放进了甩干机里似的,缠结的牢固程度,别说是用手没法解开了,就算用上剪刀和美工刀都收效甚微。孩子就是在那种异常状态下,窒息而死的。



被发现的时候,孩子在缩成一团的被窝里,只有一只脚撒在外面,直到救护车赶到,都没能将孩子全身从被窝里取出来。



因此,急救队报了警。警察赶到后,带走了孩子的父母,并向公寓的居民们询问了一家人平时的情况。居民们对此十分动摇,传言也随着动摇不胫而走,甚至传进了结这个初来乍到之人的耳朵里。



孩子似乎是被裹在被子里,活活憋死的。



然而那一家素来和睦,看上去完全不可能做出那种事来。



「……究竟要怎样才能弄成那种样子,完全搞不明白。听说,要是在被窝里激烈挣扎,到处乱动的话,说不定会成那个样子」



盛小姐的丈夫在政府工作,这层关系让使得居民们经常拜托她一些事情。在急救车赶到之前,盛小姐也去帮忙过,亲眼目睹过现场的状况,可她还是没有信心说清楚。



「不管怎么弄都解不开,怎么剪怎么割怎么剥都弄不开,弄出来的净是棉花……孩子在里面就像干尸一样,被子紧紧贴附在上面……」



那个十分能干的盛小姐,如今完全丧失平时的可靠形象,疲惫不堪地耷拉着肩膀。这种事情不是能够开开心心地向围在一起的妇女们炫耀的东西,只是一段的不吐出来就会让她撑不下去的,费了莫大的力气却最终归于枉然的亲身经历。



她所目睹的,是一场惨剧,也是一幕异常的情景。



虽然盛小姐没有过多地强调那种情况的『异常』,但从她的口吻与字里行间中能够听出,事情绝非寻常。今日子小姐,棚桥小姐,杉北小姐,平时经常带孩子在公园玩的这圈人(缺了孩子住院的渥美小姐)正听着盛小姐讲这个话题,结也只好旁听。但是,她想不到什么能说的。



「相传似乎是虐待,我有点……不相信」



盛小姐接着说道



「泽谷家的太太和还有当家的,见到孩子那样又是惨叫又是痛哭,还喊着孩子的名字。他们那声音,现在还缭绕在我耳旁久久不散。听到那悲痛的声音,绝不会相信他们会虐待孩子。那些胡乱猜测的家伙,简直太可恶了」



盛小姐非常痛恨地抿着嘴,指责胡乱散播谣言的家伙。



但是现在,警察来过了,还有少量的媒体过来采访,而且泽谷夫妇也被警察带走,问了好几天话一直没回来。死去的贤太郎君的葬礼,现在完全没有着落。可不管什么时候办,都将成为短期内的第二场为孩子举办的葬礼。



渥美家的龙马也是,能不能出院还没有眉目。



现在大家知道,脸朝下坠下楼梯的龙马君已经清醒过来,性命无忧。唯独这件事,算是仅有的一丁点慰藉。



但是,龙马君的伤势非常严重,还不能去探望。渥美家说,他脸上的伤很严重,后面还需要进行大量的手术,希望大伙等情况更稳定一些再来探望。从这对情况极为事务性且委婉的表述,可以轻易地看出情况有多么严重。



……太怪了。



感觉眼下正在发生明显十分诡异的情况,十分不祥。



而且对于现在的结来说,这种感觉又与之前那种感觉不太一样。



那天夜里,结经历过,而且目睹过深夜敲门的某种东西。她当时在工作中坐在椅子上睡着了,以为那不过是对一直耿耿于怀的事情做了噩梦而已,下了个合理的定义之后草草作结,但她的感情最根源的部分却无法接受。



她透过猫眼看到了……



那个站在门外的,红色的东西。



那个红色的人形物体绵软无力,整体上像人,但轮廓被水溶解,产生了令人眩晕的扭曲。那就像是幻觉或是噩梦。虽然记忆的细节部分不是很清晰,但不晓得为什么,明明没有清楚地看到,但事后回想起来却总觉得当时那东西在笑。



那扭曲,就像在笑,像在冷笑……好像扭曲了的,坏掉了的笑。



不知为何,脑子里就是留下了这样的印象,而这一点也正好符合存在于梦中的那噩梦般的『东西』。



那完全是个梦。就算是听别人这么说,自己肯定也会这么想。



但是,她无法接受。感情上无法接受。经历过那件事的感觉鲜明残留下来的这具身体,也无法接受。



当然,那本来或许就是自己搞错了。但她这个恐怖小说的编辑,在作品中见过不少登场人物,当初就像自己现在这样认定那是错觉,最后却惨死的。



不……就算这是开玩笑,结身为日本人的根源部分,也从这一连串糟糕的事件中感觉到了一丝诅咒的关联性。死亡与事故的气息,正一点点地感染,一点点地悄然而至。既然如此,最合理的判断便是及早离开这栋公寓。结也不是没有这么想过,但结由于经济层面,社会层面的原因,无法轻易地实现这种事情,实施起来的风险实在太大。



经济层面与社会层面的死亡,对于一个单身妈妈来说也是很恐怖的。



结现在处于相对受照顾的立场,所以更加害怕。



这是极有可能丢掉现在的工作以及立场的大行动,绝不能贸然实施。她给周围的人添了莫大的麻烦才换来自己跟儿子如今享有的优越条件,现在就好比生活在名为『身边人的好意』的薄冰之上,她对此很有自知之明。



如果还有除搬家之外的其他办法,她很想去寻找,最大限度地去寻找。



基本舒服近代合理主义者的结,心中渐渐地确定这样的想法。然后在她重新审视问题之后,想到了一些出路。



譬如说……是否能够看好除灵的效果呢?



不知道这究竟能不能算幸运,她恐怖小说编辑的身份,让她……也把她身边的同事算在一起,跟一些幽灵能力的人物打过交道。



又譬如说,假设原因在于这所公寓的地理位置或者来历存在问题,经过调查后或许就能将其消除。这在恐怖小说里是定势发展……不过消除之后放下心来,最后却掉进更深的恐惧的情况,也是定势情节就是了。



说到定势,不免又要提到一件根本不想去想的事情。冲着结又是骂又动手吼着「滚出去!」后来还找碴的那位名叫生驹的大痣老人,也令她十分在意。按照小说里面的情节,像那位老人那样的登场人物,应该知道某种不为人知的事情,而粗暴的言行其实是在警告主人公……这也是一种定势发展。如果有机会,说不定可以平心静气地跟他谈谈……不过这仅限在,真正可能的情况下。且不提创作作品,身为女流而且一直生活在大城市中的结可是非常清楚,在现实中与那种古怪的人贸然对峙是么多可怕的事情,将要背负多大的风险。



不提这些,结现在已经稍稍的冷静下来,能够像这样借用自己工作范畴的恐怖小说来认识自身的处境,客观地思考问题了。



她也知道,自己这样有些不谨慎。现在有人重伤,更多的是死亡,但总比陷入恐慌或为一味逃避要好得多。她并没有像故事里那样,猛然间就察觉到什么或者下定决心,而是慢慢吞吞地等上了三天。不管发生怎样的事件,地球都不会停止转动,她依旧被日常的生活与家事撵着跑,只是利用头脑中零散的空余部分,开始一点一点地思考那种事情。



——现在正在发生什么?或者说,什么都没有发生么?好想弄清楚,一定得弄清楚。但是,要怎样才能弄清楚?总之最重要的,就是将前提定为『寻找突破口的事情,尽量不要对日常工作还有家事造成影响』。



……结思考着这些,仍旧被逼近面前的生活撵着跑,决定尽量以睡眠来度过深夜。结,偶然间目睹到了与这些疑问相关的一件事情。



那是在周六。结就着公办的方便提早去保育所接走克己,回到公寓,事情就发生在电梯上到四楼的时候。



楼道内发生了一点骚动。



「生驹先生!出来啊!」



在走出电梯的瞬间,突然听到了喊声。



这在这幢缺少居民,十分安静的公寓内,算是很少见的情况。结吃惊地看过去,只见有人在生驹老人居住的406室门口。



结跟那人打过几次招呼,记得他的长相。他是个秃头老人,应该是住在楼下的。406室的门敞开着,他以挡着不让们关上的姿势站在那儿,朝着看不到任何人的昏暗房间内伸头去看,冲着里面怒吼。



在不远的地方,管理员田端氏正看这情况。



结禁不住停下脚步,目不转睛地看着这样的情况。随后,田端氏注意到了结,转过身来,摆出有些过意不去的表情,简单地打了声招呼



「不好意思,吵到你们了」



「呃……这是……」



结一问,田端氏便答道



「哎,出了点麻烦。这位是来提意见的,我旁站」



「哦……是这样啊……」



听过解释之后,结又将目光转了过去。秃头老人的后脑勺在外面看得一清二楚,脑袋伸进家门,不停地大声呼喊。



「可是,开了门之后就缩在里面不出来了,门就这么敞着了。而且,还嚷着『敢进来我就报警!』之类的,大概就是这种情况」



「哦……」



结附和了一声,眼睛紧紧锁定406室内的情况。



听说这家人在搞半夜会鸣钲的迷信,可光从大门往里看,感觉跟其他人家里没什么很大差别。玄关并没有挂设宗教性质的东西,不论玄关还是里头的走廊,毋宁说非常简约,没有东西。



「……」



结握着儿子的手,站在门口,观察情况。



这个时候,看到这情况的田端氏似乎误以为结在担心或者不安,以宽慰的口吻说道



「哎,现在稍微会有点吵,希望能够稍微忍耐一下,这也是为了今后不给您继续添麻烦」



「啊,嗯……」



「感谢亮介,非常抱歉」



田端氏频频低头致歉。看到田端这个样子,结又看了一眼门前这场纠纷,稍稍犹豫了片刻,但还是沉下声音问道



「那个……您说出了点麻烦,这是怎么回事?」



「诶?啊,是噪音问题啊。已经不止一次了」



「哦哦……」



听到田端氏的回答,结明白过来,点了点头



「是那个鸣钲的声音么?」



「诶?啊,那个啊……那个其实并没有什么问题……」



结最开始以为自己想的没错,可听到这样的回答,表情又从明白转为困惑。



「咦?那么……是被吼之类的?」



「呃,并不是,是屋内的噪音……莫非您被生驹先生吼过么?」



田端氏起初十分诧异,但渐渐掌握情况后,转为吃惊的表情。他看到结含蓄地点点头,很伤脑经地深深叹了口气,说道



「是这样么,真的是这样么……真是服了……听说生驹先生多次跟各种人发生纠纷,他明明那么喜欢小孩子,跟有小孩的家人从来都没发生过纠纷的呢……」



「是这样么?」



「是啊,所以还以为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是因为您刚搬过来,他不知道您带着孩子吧」



田端氏挠了挠黑色工作帽下面的脑袋。结对那个老人的印象,只停留在他冲自己大发雷霆的那个时候,现在得到了从那印象中很难想象的「喜欢小孩」这个特征,感到有些吃惊。



「要是今后还有类似情况发生,请到我窗口投诉,届时我会出面」



「嗯……」



结含糊地点点头。她并没有提到那封找茬的信。一方面因为她没有明确的证据,而且这一刻她本来就忘掉了那件事。



「那就这样吧,请多包涵」



田端氏鞠了一躬。



「好的……」



「啊,对了对了,上次说的管理公会全会的事情……」



就在田端氏突然想起来似的正要开始下一个话题的时候



「喂,生驹先……!」



在406号室门口不停朝里喊的老人,喊声突然哽住了。



「!」



结与田端氏不禁同时朝那边看去。只见一步也没迈进敞开的门,只把上本身探了进去不停怒吼的老人,似乎出了什么状况,猛然把身体缩了回来。



「————噫!」



而在下一刻,结禁不住屏住呼吸,尖叫起来,吓得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有人。之前从敞开的门中,只能看到什么也没有的单调走廊,然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影站在那里。



昏暗的走廊深处,之前关着的门打开了。在那里,有一个身穿红色上衣的矮个男性,将不到半边的身子在走廊上露出来,让玄关的这边可以看到他。



目不转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