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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中活跃(1 / 2)



雨势开始变强,雾越来越浓。



我在视线不良、听不清楚的情况下,感觉到背后有个讨厌的气息靠近自己。



对方故意夸张地踏地,发出泥泞溅起的声响。



七濑好像也马上发现到那个气息与声音。



我回过头,看见一名学生充满气势地停下脚步,一头红发随之摇曳。



「这好像会是一场大雨呢~学长!」



从雨雾中现身的,是一年A班的天泽一夏。



虽说知道她的行程表与我和七濑的一样,但我实在不觉得这只是巧遇。



附近没有其他学生的人影,她好像也没有拿著背包或平板。



她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呢?



合理的推测,大概就是她把行李藏在附近后再靠近我。



或是一直没拿著行李,早早就跟在我们身后。



也有可能是叫别人以对讲机口头传达GPS的搜寻结果再靠近我。果然还是可以排除巧遇的可能吧。



不论形式如何,都不是我乐见的情况。



再说,她似乎不是完全双手空空。天泽的左手握著粗木棍,说是拿来打人的凶器也不为过。



是打算突袭我们,结果不小心被发现吗?



但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下,如果打算袭击,应该可以更安静地偷偷靠近。



「请退到我身后。」



在我思寻天泽出现的理由时,让人担心是否还有体力的七濑绕到我前面。



可以看见她毫不掩饰戒心的侧脸,正用力地凝视著天泽。



「咦?小七濑不欢迎我吗?我们明明是同一个小组的伙伴,真冷淡耶。还是说,我拿著这个,所以看起来有点危险呢?」



她把粗木棍轻轻放在自己脚边,向我们表示自己很安全。



但七濑完全没有放下戒心。



「我──无法信任你。」



「真过分~为什么要说这种话呢?我明明这么可爱。」



虽然我觉得可爱程度与信任无法划上等号,但现在重点不在这里吧。



「这是怎么回事,七濑?」



天泽的确有些地方让人搞不清楚在想什么。



毕竟她的演技与执行力不是普通学生力所能及的程度。



因此当然要警戒她,而目前为止我都非常清楚这点。



可是,这无法解释七濑为什么会如此异常地防备。



当然,她会出现在这里,明显是有意义的。



也可能是因为七濑自己变成我的伙伴,所以反应过度……



「我不是坏人啦,对吧,绫小路学长?所以我们来稍微聊聊吧?」



「请别听她的话,她是个危险人物。」



七濑毫不客气地对没有敌意的天泽回以强烈的否定。



面对七濑感觉莫名其妙的批评,天泽没有做出解释,但看起来也没有很困扰的样子。



「学长……我有件一直瞒著你的事。筱原学姊的组别受到袭击,小宫学长和木下学姊退出考试,接著你不是与池学长爬上斜坡了吗?」



她是指池听见上方传出声响,猜测筱原在上面,因此飞奔出去的时候。



我判断让他一个人去很危险,于是便跟著他。



「我后来发现附近好像有人在看著我们,就去追查对方。」



「所以我找到筱原准备回去时,你才会不在须藤他们身边吧?」



七濑轻轻点了点头。



「然后呢?」



「我没追查到逃走的那个人……可是我看见具特色的头发。」



七濑这么说完,就把右手臂慢慢伸向天泽,用伸出的食指指著她。



「当时在那个地方监视我们的就是你吧,天泽同学?」



「哈哈,果然被你看见啦?」



天泽没有否认,反倒马上笑著予以肯定。



她的态度没有动摇,也不惊讶自己被人看见。



这样看来,当时感觉到的视线,就是来自于天泽。



「是你伤害了小宫学长他们吧?」



「咦?这是你独断的意见吧?我说不定只是刚好在旁边。」



「既然这样,你应该就没必要逃走吧?」



「别人用恐怖的表情追赶自己,通常都会忍不住逃跑吧?再说我也讨厌被怀疑。」



「我实在没办法相信你。」



「也就是说,你认为是我把学长姊他们推下去的,对吧?」



「我很有把握。几乎不会有错。」



「明明有把握,却还是忍不住加上『几乎』呀?其实你也觉得自己不知道吧?」



来自同小组的两人彼此刺探似的交谈。



「那么,你能发誓不是你伤害小宫学长他们的吗?」



「要我发誓是无所谓,不过我要不要遵守誓言,都不关你的事呢。」



天泽的话语表示这种话没什么意义。



「我反过来问你,假如是我做的,你又要怎么做呢?」



别说是摆脱七濑的追究,天泽甚至自己跳进漩涡。



虽然七濑有点被天泽的气势镇住,但为了刺探天泽,她还是深入此事。



「你为何要做出那种事,请告诉我理由。不对,在这之前,说到底为什么学校调查的GPS反应上没有出现你的名字?」



关于这点应该不用跟天泽确认吧。



「不留下GPS痕迹本身并不难,只要破坏手表就好了吧。」



天泽一脸开心地把戴在右手腕的手表对著我们。



「答对了~不管是不是故意的,故障就是故障。而且还可以免费更换呢。」



「不过,就算你在不久前才破坏GPS,校方也会发现这件事吧?」



「没错。不过,至少在赶往现场的那个时间点,校方要发现应该很困难。」



这座岛的GPS讯号数量随随便便就超过四百个。就算平板上有一两个GPS反应消失,那种情况下不只不会注意到,也没有时间确认所有讯号。教师该摆在优先的只有学生的安危。



「可是,校方改天还是会澈底调查吧?弄清楚也是时间的问题。」



既然筱原说自己遭到某人袭击,学校当然会详细调查。



在那过程中──也很有可能只有天泽的GPS反应消失。



然而,问题就在这里。



「假如在小宫他们被袭击的时间,只有天泽的GPS反应消失,校方难免会怀疑。但是也只会这样。由于没有任何进一步的证据,因此不能认定她就是犯人。」



「这个──」



对于亲眼看见天泽的七濑来说,她大概很想断定天泽就是犯人。



可是证实罪行远比想像中困难。校方也绝对必须避免冤枉天泽而导致她退场的情况。



原本「手表」的作用是用来在这场无人岛考试中维持秩序与规则,但能使之无效的方式多得是。为了防止不正当的行为,只能对手表的使用方式订出严格的规定。例如,故障替换的处理只限一次、每次故障都会消耗得分,以及故障当下就会退场等。



然而规则越是强硬,这次反而越有可能从其他角度做出不当的行为。像是对竞争对手的手表动手脚使之故障之类的。再说,如果真的因为意外或物品不良造成故障、导致退场,这场特别考试应该会让人无法信服。



「钻规则漏洞是常理,只要找不到证据,不管做什么都可以哟。」



尽管我对这种说法有些不认同的地方,但天泽说得没错。



「既然没有证据,那就由我提供证词,说天泽同学出现在那个地方。」



「这点也一样。只凭GPS故障以及天泽在案发现场的事实,校方也只会止于怀疑。」



如果是须藤或龙园那种非常暴力、品性有问题的学生,校方或许会加深怀疑。可是,我们眼前的是个高一女学生。就观感上看来,被认为是坏人的机率也不高。



重要的是,学校没有收到小宫和木下被袭击的证词,筱原也只能说出「不知对方是谁」这种模棱两可的发言。



七濑说她看到天泽这种言论,也是一样的道理。



只要没有决定性的证据,就不可能要求校方处罚天泽。



「就是这样哟,小七濑。」



话说回来,我还是完全不知道天泽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七濑的追问与天泽的文字游戏不断重复,对话丝毫不见进展。



她随时会动手……逐渐难以想像会发生这种状况。



她到底是不是迫使小宫他们受伤的犯人,这件事先搁著不管。



为了推动胶著的情势,我就问问她吧。



「你来这里做什么?不对,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想到明天之后的特别考试,就应该避免让我们三人一直淋雨。



真想立刻搭帐棚躲雨。



「别这么著急,绫小路学长。你就高兴一下我们能像这样在无人岛上见面嘛。」



「不好意思,这场雨消耗体力的速度远比我们想像得还要快。我们长话短说吧。」



「那么,我们就在这里合力搭帐篷,两个人共度良宵,你觉得怎么样?」



她应该非常清楚男女禁止在同一顶帐篷里过夜。



进行这段无意义的对话,也让人觉得是在争取时间。



「啊,你很担心吗?没问题、没问题。校方又没办法监视所有状况。」



天泽一迈步靠近,七濑就立刻靠近她,抓住她的手臂。



「你这只手要做什么?」



「你打算对绫小路学长动手吧?」



「小七濑什么时候变成骑士了呀?你不是还和宝泉同学一起计划要让他退学吗~?」



「这……与你没有关系。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我不小心迷路,因此打算来求助喔。」



她毫不掩饰地说谎。



难道她是为了确认七濑和我的对决与后续发展,才来到这里的?



只要看见七濑这种态度,她应该也已经掌握到七濑倒戈了吧。



不对,既然如此,在这里缠著我重复无谓的闲聊,就没什么意义。



「我想和绫小路学长说话,你可以让开吗?」



「在这里说不就好了吗?」



「这点应该没办法吧。毕竟是有关White Room的话题嘛~」



天泽好像认为继续隐瞒自己的真实身分也没用,于是这么自白。



七濑惊讶地看著我。



我在第一学期不断被暗示有White Room的学生存在,却无法掌握其真实身分。



想不到我是以对方「自白」的形式得知。



「懂了吗,局外人?」



倘若天泽真的是White Room的学生,确实也可以理解她把七濑称作局外人。



「松手吧,七濑。」



尽管七濑应该有点不满,她还是遵从我的指示,乖乖地松手。



「真是个乖孩子呢,小七濑。我不讨厌这种忠犬的感觉哟。」



天泽这样回答,开始一点一点地与我拉近距离。



这下子应该终于可以顺利推进话题了吧。



「抱歉,因为还有七濑的前例在,我不打算只听见White Room这个词就做出判断。」



「要我证明也可以哟。不过……这不太方便让小七濑听见呢。」



她对我露出一如往常的小恶魔般的笑容表示:「你知道的吧?」



我稍微用手示意七濑,指示她保持更远的距离。七濑对于我贸然靠近天泽感到抗拒,很快还是遵从了指示。雨势越来越强,而且只要相隔几公尺,七濑应该就听不见我们小声说话的声音。



天泽踏著泥泞的大地,终于来到我伸手可及的距离。



「那么,我该从哪里解释才好呢?」



天泽做出思考的动作,像是在思寻该怎么说才能让我理解。



不得不说她出现在这个地方根本就令人费解。



White Room的学生为了让我退学而一直潜伏到今天。



可是眼前的天泽公开真实身分,没有做出任何行动。



重要的是,她如今一副犹豫自己要说什么的模样本身就很奇怪。



感觉明显在拖延时间,做出消耗时间的行为。



天泽在我决定指出这点的时候开口说:



「学长十岁时接受的课表,是以专案五为基础的构筑理论。十一岁时接受的,则是以专案七为基础的相对性理论。我两个都上过,所以记得很清楚。」



她这段具体的发言,彷佛要证明自己同样待过White Room。



「室内、走廊与分配给自己的房间都一样,那是所有东西都一片纯白的世界。」



至少我确定她好像远比七濑更了解White Room。



也不像只是从月城那里听说了重点。



他们不可能跟非相关人士说出White Room的内情。



这样应该也可以断定天泽就是「黑」吧。



她从对话内容到行为举止,都完美地符合White Room的学生特徵。



「你特地这样普通地登场,公开真实身分的好处是什么?」



「说得也是呢,你果然会对这部分感到好奇吧。这是因为呀,我想先表示自己不是学长的敌人哟。」



「这点很矛盾呢。White Room的学生是为了让我退学而派进来的刺客。你说你不是敌人,这点说不通。」



天泽也已经渐渐湿透,还是不在意地继续说:



「比绫小路学长所属的四期生更晚的世代,都抱有强烈的嫉妒心。所以,他们大概认为:假如利用White Room的学生,或许就能靠这些嫉妒心把你逼到退学。不过上头挑错人了哟。他们没猜透我只是个崇拜你的少女。」



「所以你才像这样公开真实身分吗?」



天泽点头表示没错。



「既然如此,那么你也可以入学后就直接表明吧?你甚至成功进到我房间,说出口的机会多得是。」



「因为不论怎么崇拜你,也仅止于想像吧?直接见面交谈后,还需要一段时间才会产生『啊啊,幸好自己崇拜这个人』的想法。」



也就是说,如果我在天泽心中是不值得的人,她也有可能转而排除我。就这段话的逻辑而言,姑且算是成立。



「了解了吗?」



「也是呢。只有处于同一边的人,才会如此了解White Room。」



「没错。总觉得很不可思议呢──当个普通高中生在学校生活。」



至今只有我体验过这种特殊的感觉。不过,其他White Room的学生之后也像这样拥有同样的体验,让我非常感兴趣。



「如果你和我有一样的感受,应该也会发现这间学校是多么有意思吧?」



「我很了解你想说什么哟,学长。我也不只想过一两次,希望自己可以直到毕业都这样好好享受学生的身分。虽然我不擅长交朋友,没什么聊天的对象就是了。」



该怎么说,这点和我差不多。



尽管我与堀北或池他们聊过天,可是都会有类似心灵上的距离。



我想起有段时间一直无法坦率表示「彼此是朋友」的状况。



「毕竟我不像学长这样欠缺沟通能力哟?」



就像识破我的想法似的,天泽修正我的观点。



「我和学长学过的东西基本都一样。但反过来说,有些知识也是只有晚一年的五期生才学过的哟。」



我没有回答,天泽就自己接著说:



「就是最基本的沟通。因为在学长的四期生之前都过于个人主义,所以不是接连出现崩溃的小孩吗?不优秀的小孩当然不在讨论范围内,不过优秀的人会被允许与优秀的人交流。」



假如这是真的,就能理解她为何能轻松表达情感了。我就算可以靠自己的演技短期扮演某个人物,也很难摆脱毫无情感活过大半人生的习惯。



「还是无法相信吗?」



「我相信你的来历。但还是不懂你为何要公开真实身分。」



「你都认同我是White Room的学生,亏你还能一脸冷静呢。你难道觉得凭我不会造成你的威胁吗?」



我没回答这个问题,天泽便笑著带过。



「好啦──想跟学长说的话也说完了,我就先离开吧。」



天泽认为让我理解她是White Room的学生就够了,于是转身离开。



「你在想什么,天泽?」



「真是的~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只是很崇拜绫小路学长而已。」



她回头后,用湿掉的指尖抚摸我的脸颊。



「所以,没有我的允许,请不要随便被打败哟。」



她这么说著,把指尖移开我的脸颊,不知往哪儿迈步离去。



不要随便被打败──对象指的是谁呢?月城?瞄准个人点数两千万点的一年级生们?又或者是说……



「绫小路学长,你没事吧?她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七濑一脸担心地跑过来。我告诉她不用担心,看了看自己的背包。



「雨下成这样,我们最好快一点。」



我很想整理各种情报,但现在有事情要优先处理。



「好的!要准备帐棚,对吧?」



「没错。」



我虽然这么回应,但还是要完成一件不能忘记做的事。



那就是确认天泽离去的足迹。



「学长……?」



「毕竟足迹就快要被这场雨冲掉了呢。」



天泽才刚离开,足迹的原型就已经开始崩塌。



「足迹吗?可是,天泽同学的足迹怎么了吗?」



「小宫他们受伤时,现场附近有足迹。尺寸毫无疑问几乎与天泽一样。」



也就是说,与七濑目击到得一样,天泽无庸置疑就在那个地方。



「意思就是说,天泽同学果然不是碰巧在附近,她就是把人推下去的犯人吧。」



「这就不知道了。判断天泽当时在监视须藤和你应该不会有错,可是这依然构不成天泽推人的证据。」



七濑似乎有一瞬间无法理解我在说什么。



「我或许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过应该可以认定就是她吧?」



「假如从现有的情报推理,首先天泽无疑就是犯人。」



「我就是这么想的。尽管说了很多次,我真的确实看见天泽同学了。」



她当然不会看错吧。



「但你并不是看见她把人推落的场面。」



「这……也是啦……可是,她刚才也招了。」



「那很难算得上是招供。天泽只说『如果是她推的,你要怎么办?』,没有明确地说『是自己做的』。」



「她也有可能是害怕我们正在录音。」



「我们处在这种雨声中,而且只要看见我们的状态,可能会认为不需要严加提防我们。」



这种环境乍看之下,实在没办法录音。



「即使这样,也不是必定如此。尤其我们知道她是绫小路学长应该防备的对象,认为她会做出最充足的对策比较妥当。」



为了把风险化为零,这确实才是明智的选择。



「如果不小心让两名学生受到可能会危及性命的重伤,她应该会一溜烟地逃走。她为什么要特地靠近现场,让你看见背影呢?」



七濑拿回背包并同时思考。



「这──还是应该要当作她很在意小宫学长他们的伤势?我认为就跟纵火犯会重返现场的心理一样。」



的确存在「纵火犯会回到现场」这句话。



人对于这种心理有诸多见解,不过随便套用在这次的状况上很危险。假如片面断定天泽就是犯人并进行推理,无论如何都只会看见表面的事情。



「若没有不顾一切的觉悟,就做不到这种勾当。她因为在意伤势而冒险查看现场──这点说不通。实际上天泽就被你发现,并且被目击到背影。如果她是月城好不容易送进来的人,我不觉得她会出现这种失误。」



我为了不看丢线索,追踪快要消失的足迹。



「她为什么要追过来并对我们表明真实身分呢?」



「我认为她是因为被我看见身姿,判断自己没办法澈底隐瞒下去,才过来接触我们。就算我不能证实犯行,向校方告状也会成为问题。而且月城代理理事长拜托的任务也会变得很危险。」



「到头来,这与重返现场互相矛盾。」



「不能解释成粗心的失败吗?」



「不可能呢。」



天泽也可能是因为某些理由,而故意让七濑发现。



这时,我在这里从追溯的足迹中成功获得新的线索。



「果然天泽的每一个行动,都有不能漏看的地方。」



「不能漏看的地方?」



我追踪随时会被雨水冲刷掉的天泽足迹。



「她看来是完美地从我背后靠近,但从这里开始追溯的话──」



「咦?」



七濑在这里也注意到奇妙的变化。



「这个是另一个人的足迹,对吧?」



「是啊。」



有个感觉比天泽的脚印还要大一点的足迹。



可是具体的尺寸与形状已经崩解,无法判别。



「对方一度靠近我们身边,然后足迹在这里乱掉了。这里是与天泽的足迹交会的地点,而这个神秘的足迹在这里折返。」



「意思是天泽同学来找我们说话前,这里有某个人来过,对吧……?」



现况似乎无从判断对方是学生还是学校相关人士。



「你能把天泽刚才拿著的木棍拿来给我吗?」



「好、好的!」



七濑把天泽丢下的木棍捡了回来。



看见这个,我推导出一个答案。



「你有发现什么吗?」



「发现什么……吗?我觉得用这个打人好像很危险。咦……?」



七濑自己拿著并触摸这根木棍,也察觉到某件事。



「我不觉得这是在现场随便捡到的东西。」



「是啊。为了能够用来当作凶器,多余的部分被削除了。要把它看作是一般自然掉落的木棒,这形状太不自然了。」



「她打算拿这个袭击绫小路学长吗?」



「假如天泽打算袭击我,应该会一声不吭、出其不意地直接攻击。然而天泽拿著武器,却没有出现进攻的举动。不仅如此,感觉她还刻意让我们发现自己的存在。」



从这点进一步推敲──



「也就是说,她打从一开始就不打算袭击……最初拿著这根木棍的不是天泽,而是这个足迹快要消失的另一个人,对吧?」



这道足迹靠近我们的步幅很小,折返时却跨得很大步。离开是为了不被人发现,或者是为了逃跑。



「可是,这是为什么呢?」



「就天泽所说,我似乎是她崇拜的对象。所以,从她说打算保护可能被袭击的我这点看来,也能看得出来她与这件事有所关联。」



「总觉得只凭这点就判断她是伙伴也有点危险……」



「当然。不过,我完全想像不到这个盯上我的足迹会是谁的。」



「说不定……也有可能是学校相关人士?」



「也有这种可能。毕竟我正被人悬赏嘛。」



这个足迹也极可能属于盯著这笔悬赏金的学生。



也不难想像即使冒险,也要让我强制退学的可能性。



「啊,对了!」



七濑想到什么似的出声。



「学长,我们立刻搜寻GPS吧!天泽同学来之后还没有经过多久,就算另一个真实身分不明的人全速逃跑,这种坏天气之下应该也逃不了多远。」



确实,现在搜寻GPS且周边区域出现GPS反应的话,就可以一口气缩小嫌犯的范围。只要从附近的反应依序查看是谁就可以。



「啊,但要是他像天泽同学那样把手表弄坏,就不能查明了呢……」



「不,这点不可能。弄坏手表就表示GPS反应会消失。假如我现在搜寻,除了天泽以外还有另一个GPS反应消失,那会变得怎么样?」



「……那个人肯定就是犯人。」



「没错。所以,打算袭击的人绝对没有破坏手表。」



「既然这样,不就更值得花费一分了吗?」



从天泽找我说话后,好像才过了十五分钟左右。



就算竭尽全力远离这里,离开目前所处的区域就可能耗尽精力。



幸运的话,还可能找到这个消失足迹的人物。



正因为如此,现在我应该按照七濑的建议,在此进行GPS搜寻……



「我不会进行GPS搜寻。」



「咦!为、为什么!」



「不管那个人是谁,即使故意制定让我搜寻GPS的战略也不奇怪,也有可能浮现毫不相关的人物。」



我也不能咬定对方没有这种目的──诱导我怀疑并调查毫无关联的人。天泽让七濑目击到身影,以及天泽在此现身等,我最好先对于这种被他们那一方强塞情报的状况有所防备。



「可是,总觉得这样也有点可惜。」



「至少如果是我,不会做出因为这种事而被识破的蠢事。如果对手是那种会忘记GPS搜寻的人,我才完全没必要害怕。」



尽管七濑有些无法接受,似乎还是乖乖顺从我的决定。



总之,就算要整理想法,也不该在这种状况下继续。



我决定暂时结束话题,赶紧与七濑一起搭帐棚。



雨势已经开始大到说是倾盆大雨也不为过。



我和七濑把帐篷面对面贴在一起,设法把帐篷准备好,各自逃进帐篷里。



我脱下湿掉的体育服、运动外套和内裤,用毛巾擦拭头发和身体。



紧接著换上备用内裤之类的衣物后,打开关上的帐篷雨盖,试著观察外面的状况。虽然才刚迎来白天,附近却暗得像晚上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