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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养病,从此的异常(1 / 2)



安稳的日子没有持续多久。



安稳会如此容易地被摧毁。



日常会如此简单地被撼动。



那件事明明白白地让我们感受到了这一点。



那件事发生在自我们五人相遇起大约半年的时候——



余暑的气息早已散尽,时为季秋。



文艺部成员在神秘光芒的笼罩之下失去意识,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觉醒了异能的力量。



面对如此突然的异常情况,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感到不知所措。



我们过了一段时间才接受了现状,甚至在接受现状之后,我们也每天不断地进行能力的验证,并相互讨论。



就在这样的日子经过一周、两周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身心俱疲的时候,我下定了一个决心。



“大家的异能——就用我的《始原(Root of Origin)》来消除吧。”



《始原(Root of Origin)》



将事物回归“应有姿态”的异能。



我所觉醒的超常力量。



“灯代的《永远(Closed Clock)》,鸠子的《五帝(Over Element)》,千冬的《创世(World Create)》,我的《始原(Root of Origin)》,还有安藤的‘黑色火焰’,就全都用我的能力消除掉吧。”



至于异能命名的问题,因为安藤说“无论如何也想自己来取”,我们就全权委托给他了。毕竟没有称呼显得有些不便,所以这样倒也可说是正好。但很遗憾,命名实在是散发着一股中二之气。



更不要说他在自己那“放出根本不热的黑色火焰”的异能上想这想那,反而陷入瓶颈,直到现在也没能起好名字。



无论如何。



不管对象是生物还是非生物,我的《始原(Root of Origin)》都能让其回归应有的姿态。



那么。



它应该也可以将异能者回归为无能力者吧。



“凡人根本不应当拥有这种力量。就把一切都消除掉,让我们变回原本普通的学生吧。对我们来说,这既是最好的选择,也是最安全的道路。”



既是我们应有的状态,也是为人应有的状态。



我这么说完,聚集在部室里的成员们就都面带沉痛的表情点了点头。看来,她们也同意我的观点。



“既然大家都明白,那再好不过了。那就——”



“等一下,我有异议。”



正当我准备就这么把所有人的异能全都消除的那一瞬间,一个人突然举起了手。



是安藤同学。



“我反对。不能把异能消除掉。”



“为什么呢?”



“因为——”



他非常严肃地说道。



“好不容易得到了这种帅气的能力,却要把它消除掉,不是太浪费了吗?”



“……”



他的反驳太过孩子气,我已经无言以对。因为吃惊而无言以对了。



那一瞬间,我对安藤寿来这个人感到了深深的失望与愤怒。



我并非讨厌安藤同学。不如说,我对他还是有不小的好感的。虽然第一印象十分恶劣,但与他共度社团生活一年有余,时至如今,我已经把他当成了一名重要的伙伴。



我觉得,虽然他总是喜欢胡闹,但根子上却认真又关心他人,而且在紧要关头显得十分可靠。



然而——似乎我还是高估了他。



这个男人的中二病,已然是无药可救的顽疾。



说真的——让人不愉快。



从那天开始。



我与他围绕异能存废的丑恶斗争就开始了。







“Skyscraper?在蓝天之下强上死库水少女的家伙吗?”



“才不是好吗!”



我生日的第二天。



在往常的课程结束之后,我和相模走在住宅街的道路上。



因为我们各自家的方向不一样,所以我平常并不和相模一起走回家,但今天稍微有点内情。



“噢~摩天楼原来是Skyscraper的翻译啊。安藤平常徒有聒噪的中二病偶尔也能让人学到点东西,所以真有意思啊。”



“我倒是从彩弓那里听来的啦。”



“于是,那个彩弓酱怎么了?”



“我刚刚不是说过吗?因为感冒卧床了。”



今天,彩弓没有来上学。



因为感冒而请了病假。



究其原因,是因为制作游戏的时候勉强了自己。



昨天的RPG《Puzzle&Tales of Dragon-fantasy》,说是文艺部除我以外的四个人共同制作的游戏,但实际上好像是彩弓一个人全都给扛了下来。



像是脚本之类除错之类的麻烦部分,都是彩弓负责的。



“彩弓她可是相当的拼命啊。该不会是因为自己起的头,所以感到了责任感呢……”



“寿君,探病就交给你了哦,可不要在她家呆的太久。还有还有,注意不要给人家添麻烦。还有还有还有……”



我和灯代还有鸠子讨论过后,决定我一个人去探病。毕竟一大群人跑过去不太好——而且,她是因为做送给我的礼物才生病的,我怎么能不去呢。



我之所以和相模走在一起,单纯是因为相模家和彩弓家在一个方向上而已。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



“啊,安藤,你听我说,我想出一个谜题。”



“啥啊。”



“咳咳,‘草莓大福’和‘群P性格恶劣的处女之后’哪点一样?”



“……于是答案是?”



“肚子里黑乎乎,肚子外白花花,里面还有一点红。”



“玩的挺溜但是让人很不愉快!”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怎么会跟着这个只会说连男人都不禁作呕的荤段子的混账东西去给女生探病啊。



“不过说回来啊,因为制作游戏而生病……这么说不知合适不合适,这不太像是彩弓酱会犯的错呢。”



“也是啊……我说,相模。我不太明白,制作游戏是有多困难啊?”



“你问的太宽泛我也没法答啊,我只能说分情况。”



“也是。”



“不过我还真是羡慕安藤啊,我可从来没拿到过这么贵重的礼物。至今为止交往过的女生都只会送我闹钟啊小饰品之类没什么实用性的玩意。”



“实用性很高好吗,闹钟和小饰品。你脑子里的有实用性的都是什么玩意啊。”



“嗯,倒模之类的?”



“实用性的范畴都不对了!”



“不过实际来说,要是被女朋友或者老婆送了倒模,会让人搞不懂究竟是爱情的证明还是厌恶的象征呢。究竟是对方了解男人的习性,还是在表达‘你这种货色只配用这个自撸’将其弃之不顾的意志呢?”



“……你想太多。说到底根本没有哪里的女朋友或者老婆会给人送倒模的。”



“‘亲爱哒,先吃饭?先洗澡?还是先•上•倒•模?’”



“……我才不想要这种老婆。”



“‘猴子,我的倒模在哪里?’‘信长大人,在下猴子,已经把它在怀中暖好。’”



“……这种信长与秀吉也不想要好吗。”



随口一说,秀吉好像不是被称作“猴子”而是被称作“秃老鼠”的样子。



“啊,说起来。”



我开始感到厌烦的时候,相模在旁边带着微笑继续说了下去。



“记得环好像是送了个有趣又有用的东西啊。”



“…………”



他无意中说出的话,让我不由得沉默下来。



“真是个愿意理解我兴趣的好女友啊……咦,怎么了安藤?突然不说话了。”



“……没什么。”



“难道忘了吗?环啊,环,我的前女友。”



“记得呢。”



“是吗,那就好。”



面对没有任何踌躇与顾虑,仅仅是在谈论家长里短一般说出环的名字的相模,我的心头涌现了一股复杂的感情。



他似乎真的没有把当年的事情当做一回事。



对我而言的黑历史,对相模来说也似乎不过是一段笑谈而已。



在换女友比换鞋都勤的相模眼里,环也不过是过去的女人之一而已。



不……这么说有些不当。



更确切地来说,不是过去的女人——而是过去萌上的女主角之一。



正是因为到了现在,我才能明白。



相模那时,正如同爱着动画中的女主角一般,爱着环。



不以为耻,满不在乎,反而得意洋洋地。



决不着眼对方肮脏的部分,决不接受对方丑恶的部分,仅仅欣赏想要欣赏的部分,仅仅爱着表面漂亮的部分。



“安藤,我走这边。”



这时候,我们走到了岔路的路口。



“我就随口问一句,你要不要也去探病?不如说干脆你就别去,把探病钱给我留下就好。”



我客套地问他。



“我才不去,感冒传染了怎么办。”



他的回答十分冷淡。



“而且我又不是那么喜欢彩弓酱啊,学姐型角色最近也不流行啊。”



“哼,无所谓啊。倒不如说你讨厌彩弓对她才是幸福呢。”



虽然感觉彩弓对相模挺中意……啊,不,这是在腐女的意义之上的呢。



“你就随便帮我带个好。”



“得嘞。”







目送安藤离开之后,我和鸠子两个人留在了部室里。



虽然没什么要干的事,但太早回去也不是个事,而且小千冬也有可能来,所以我们两个人就呆在了这里。



“来,灯代,喝茶吧。”



“谢谢。”



我捧起茶喝了一口。



平时喧嚣的文艺部,今天显得十分的寂静。



“不知道寿君能不能好好去探病呀。”



“肯定没问题,他又不是小孩了。”



鸠子还真是爱瞎操心。



她平常干什么都把安藤挂在心上,而安藤也总是好像把鸠子当做小孩子一样关心她……该怎么说呢,应该是那种各自是对方的哥哥姐姐那样的感觉吧。



“啊,对了。“



鸠子突然拍了一下手。



“呐呐,灯代,机会正好,我想问你个事。“



“嗯,什么事?”



“结果白浊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噗!”



我不由得把茶水全都喷出去了。



这。



这档子事您老怎么还挂念着啊……!?



“之前有问过寿君,可他不肯告诉我,又把话题扯到别的地方。”



那必须好吗。



要是这时候安藤一脸得意地告诉她了的话我立刻就上去揍他。



但是,话虽如此……事情起因以及万恶之源都是安藤自己,所以还是解铃还须系铃人嘛。



自己种下的祸根要自己负责。



自己种下的白浊就要……



“——呸呸呸我在这想什么荤段子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灯,灯代!?没,没,没事吧!?”



鸠子温柔地安慰着抱起头来叫苦不迭的我。呜呜,被玷污了。全都是安藤的错。明天一见面我就不由分说地给他来个栗暴。



“我,我没事。鸠子,不要在意……白……呃……这个词我也不太明白呢……”



“是嘛。啊。”



鸠子两眼放光地又拍了下手。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那灯代,咱们来查一查吧。”



来这一套啊……



“我们两个人一起增加知识吧。”



我才不要这种知识。



“问谷歌大神的话会不会明白呢。”



鸠子边这么说着,边满面笑容地向我逼近过来。她试图向我的笔记本电脑伸出手来,我就慌忙把它藏在了背后。



“不,不行不行!别碰它!”



这台机器虽然是智慧的结晶,但可怕的是在某些时刻,某些场合,某些关键词之下它会化作潘多拉的魔盒。



“啊……对,对不起……”



鸠子失望地低下了头。



“不,不是啦不是啦,我没说不让鸠子碰……”



看来没办法再这么遮遮掩掩下去了。



倒不如说,要是认真为鸠子的将来着想的话,由我来告诉她更好一些……?



再这么理不清道不明下去,鸠子不一定什么时候就又向别人问这个问题了……那么,告诉她正确的知识,或许也是我这个朋友的责任。可,可是……说,说到底我也没有那么多知识够告诉她的啊……



我在一瞬间思考了许多许多。而最终我下的结论是——



“鸠,鸠子!”



我打开笔记本电脑,把输入好禁忌的关键词的画面朝向鸠子。



“我,我我我,我们查一查吧!”



我的声音已经细若游丝。



“嗯,来查一查吧。”



鸠子温和地笑着点了点头。



然后——我们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十分钟后。



两名被过度发达的文明玷污的少女蹲在了部室的地上。



不对,也许已经不再是少女了……



我那台宝贝PC因信息收集能力的发达,不断地把多余的东西灌输给了我们。



被玷污了。



被信息社会玷污了啊。



“…………”



“…………”



“……灯代。”



“……怎么?”



“……真的对不起。”



“……已经,无所谓了。”



鸠子害羞地用双手捂着脸,看来毫不自知地重复下流词语这件事让她十分不好意思。我莫名有一种玷污了鸠子纯洁的感觉。



你知道那种向还对“卷心菜田”和“送子鸟”坚信不疑的可爱女生展示无打码色情图片的罪恶感吗。



※这两条和天朝小孩问爸妈自己哪来的时候说是“垃圾堆里捡来的”类似。



“鸠子!今,今天的事情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哦!”



“嗯,嗯!对的对的,就这么办!”



“什么秘密?”



突然。



背后响起了一个年幼的声音。



回头一看——小千冬站在那里。



““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和鸠子都被神出鬼没的小学生吓得惨叫了起来。



“小,小小小,小千冬!?”



“嗯,千冬驾到。”



“什,什什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



小千冬这么说道。也就是说是在我们瘫倒在地的时候吗?



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太好了,看来我们盯着下流图片看着下流文章的那幅不堪入目的模样没被她看到——



“这是什么?”



小千冬发现了桌子上还开着的电脑——等会。



“为什么,女人身上挂着酸奶——”



““小孩子不能看——!””



我和鸠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电脑盖上了。



糟,糟糕了……机子上的图片还没关掉……



我抱着电脑迅速撤退到房间一角!



把肮脏的图片和文字全都删除!



历史记录和缓存也全都删除!



删除!删除!删除!删除!删除!



像魅上照一样删除!



※《死亡笔记》魅上照,每在小本本上写名字就会大叫删除。



幸好小千冬没再过分追究,直接对电脑失去了兴趣,开始左顾右盼起来。



“安藤和彩弓呢?”



“啊,这个啊。”



鸠子简单地说明了情况。



“彩弓感冒了吗?那千冬也要去探病。”



“没关系啦,寿君已经去了。而且啊,探病这种事太多人一下都过去不好啦。”



“是嘛……”



小千冬思考了一会。



“那,就折纸鹤吧。”



然后她这么说道。



“想要折上一千只。”



“哦,这个不错。咱们来折吧,祝愿彩弓快些好起来。”



“千冬,去拿折纸。”



小千冬一说完,就立刻创造出“门”来,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大概是回家拿折纸用的纸了吧。



虽然使用《创世(World Create)》就可以在一瞬间创造出千纸鹤来,但是小千冬并不会这么做。她直觉上感到这是一种“毫无意义”的行为。



她总是看上去什么也没想,却十分懂事;虽然一直发着呆,却总是能够抓住事情的本质。



“……唉。”



小千冬一走,鸠子就发出了疲惫的叹息。



“刚,刚刚真险啊,灯代。”



“……是啊。”



我搬着已被净化的电脑回到座位上。



“可不能让小千冬也看到污秽的【原文:秽れた】世界啊。”



“是的呢。”



鸠子点了点头,又露出了奇怪的表情,向我问道。



“呐,灯代。‘污秽’是肮脏【污れる】的意思吧?”



哦,虽然刚刚若无其事地用了这个词,但一般人不会说什么‘污秽的【秽れた】’的吧……



自然而然地就用了这种高大上的词……需要反省。



“嗯。是这个意思,抱歉啊,用了奇怪的说法。”



“不用道歉啦,没关系的。不过说到‘污秽的’,寿君也老是用这个词呢。说什么污秽的力量啊~什么的。”



嗯,是在说。毕竟中二最喜欢污秽了。



不是肮脏【污れ】而是污秽【秽れ】.



“还有啊,我虽然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寿君要把自己的异能往坏处说呢?“



“往坏处说?他有说过坏话吗?”



“他不是总在说说什么‘污秽的力量’啊,‘禁忌的力量’啊之类的吗?寿君明明看上去那么喜欢自己的异能,却为什么总是嘴上抱怨呢。好奇怪哦,这不是矛盾嘛。”



“啊,这个嘛。其实也不算是矛盾啊。中二病就是向往拥有这种禁忌的力量之类的啦。”



被诅咒的力量啊,禁忌的力量啊,以前干出过什么坏事的力量啊。



中二病就是容易迷上这种禁忌的力量。



他们对于可以使用被人们称为禁忌的力量抱有一种歆羡。



我从前也是……不,就不谈我的事了,嗯,不提不提。



安藤自己无疑十分喜欢自己觉醒的《黑焰(Dark and Dark)》,但是因为觉得表现得讨厌自己的能力显得比较帅气,就装出一副深恶痛绝的样子,可是喜欢的感情还是从内心里透了出来……结果就变成了现在这种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状态了吧。



“哦,是这样啊。”



鸠子一副感慨颇深的样子点了点头。



“灯代好厉害呀,什么都能明白寿君。”



“才,才没有什么厉害啦……”



被她这么一夸奖,我的羞耻心就被刺激了上来。能深刻地理解那个白痴的心思和行动原理的自己,就好像和他是一路货色一样……感觉都要羞到大叫起来了——



“——好狡猾呢。”



鸠子。



轻轻地。



说了什么。



“……什么?”



“啊,灯代。折纸用纸部室里还有剩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