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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章 不幸不在的小巷(1 / 2)



1



呼ー



呼ー……



在洒下余晖的公园里,多代亮介一边喘着粗气,一边俯视着自己脚下。



血的味道。脚下是欺负安奈的那群人中的一个,藤谷纯。她脸上全是血,无力地躺在地上。



她的右半张脸完全可以说正泡在血里,一片赤红。



这大量的血,来自于她被挖出的右眼。眼球从眼窝滚落下来,一边拖出血迹,一边滚到旁边的地面上,沾满了沙子。



空荡荡的眼窝,溢出大量的血。



然而那个本应空无一物的空洞里,却有一颗裸露的眼珠。



有颗眼珠,被强行塞了进去。



在沾满血的,里面的东西被挖掉的眼窝里,不属于本人的另一颗眼珠严丝合缝地强行塞在里面。



呼ー……



呼ー……



亮介上气不接下气。



绷紧嘴,俯视脚下情景的亮介,手中紧紧握着连刀柄上都沾满鲜血的,刀锋有些缺口的锐利小刀。



然后,是和脚下的少女一样,右眼被挖掉,就像流着眼泪一样从眼窝中流出血的浅井安奈,相反从左眼中流下泪水,心灰意冷般站在亮介身旁。



哈……



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着。



用小刀挖掉了藤谷纯的眼睛,取而代之塞进安奈的眼睛。这出惨剧,全都是由亮介刚刚亲自打造的。



他很累,呼吸紊乱,全身肌肉酸痛。



但是,他刚才的所作所为————也就是出其不意地将人拖走摁倒在地的行为,他以前从未尝试过,然而比想象中要简单。



他曾以为,这种事只有更有臂力的,练习武术之类的人才能做得到。但他下定决心试了一试,还算成功。说实话,以前他都没有信心在打架上打赢女生。



人类出乎意料的软弱,脆弱。



虽然很古怪,但他明白这件事之后,拥有了自信。



接下来或许还必须更多地————多次地重复这种事。



亮介现在赌上了一切。亮介已经将自己的生活、人生,一切都抛弃了,为了安奈,献身于这异常的作业中。



安奈没有将来。既没有未来,也没有时间。



她成了怪物,丧失了心智,还有追兵想要她的命。亮介只是为了已经回不到从前的生活,而且近期就可能被追兵杀死的安奈,做了力所能及的事。亮介要亲手为安奈实现她心智尚存时的,最后的心愿。



这是他为已经失去一切的,自己喜欢上的少女所能做的,最后的事情。



为此,亮介剥下了安奈脸上的皮。然后窥伺机会,将剥下来的那张皮扔到了霸凌集团的成员家中。



这对亮介来说并不是简单地工作,而是痛苦得要吐出来,而且十分可怕的工作。面对就算用小刀将皮肤切开也不会哭喊,只是一边流泪一边忍耐的她,亮介一边哭着道歉,一边剥下了她脸上皮。



就把这张脸,送给说过看安奈可爱的脸不爽的那人吧。



然后就把眼睛给那个说不爽安奈用眼睛诓骗男生的家伙吧。



可是据说,今天早上用脸皮扔过房间窗户的那个人,好像自杀了。当医生的父亲似乎偶然听到了,给家里打了电话,就在刚刚,母亲打给了亮介的手机。



再过一段时间,学校就会开始连系班上的大伙了吧。



……活该。



亮介觉得她是罪有应得。



虽然绝非本意,但这都怪她自己这么轻易就怕得去自杀,却还要去欺负安奈。那些软弱而愚昧的人,总爱瞧不起出色的人。分明就没有接受报应的觉悟。



……哈、哈、



充满身心的沉重疲劳与痛苦中站着的亮介,心中是漆黑的昂扬与绝望。



亮介有过被霸凌的经历,可从未对此反击,他为安奈所做的这些,还是有几分自私的意愿。



亮介有自知之明,他也觉得将自己的精神假托于此是卑劣的行径。



虽然现在仍因为刚刚进行的对残虐行为产生的兴奋和恐惧而无法冷静,但他觉得,自己平静下来之后会向安奈道歉。



「哈……」



亮介调整着呼吸,抬起头。



然后他准备触碰站在身旁的安奈的脸,伸出手去,但他注意到自己的手上沾满了鲜血,深深叹了口气之后,把手放了下来。



他不想用这种手碰她。



「……稍微等我一下」



于是亮介留下这句话,拖着沉重的腿走了出去,在渐渐浓重的昏暗迟暮中,从公园外面将沉甸甸的自己的包拿了过来。



这个包直到十几分钟前,还是被血弄脏的。



弄脏包的,是安奈的血。可是血迹已经消失,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这是他为了吸引藤谷纯的注意,专程去做的。遗憾的是,事与愿违,藤谷纯彻底地装作没看见,躲了过去,不过从结果上来说也是一样。下次再动手的时候,应该会有稍稍再度思考的余地吧。



不提这些了。亮介从包里拉出一条毛巾。



然后,他去了公园的取水点,清洗沾满血的自己的手和小刀,用毛巾细致入微地分别将手和小刀擦干净。



最开始,水管里流出的水像温开水一样温热,随后水渐渐变冷。水滴哗哗地溅出来,他应该已经洗得很小心了,然而擦过手和小刀的毛巾上已是微微染上了血色。



亮介关上水龙头,朝安奈转过身去。



「抱歉,让你久等……」



然后,正当亮介向安奈把话说到一半的时候,亮介的话刚一停下,那张强作出来的笑脸便绷紧了。



「!」



一辆车犹如在滑进来一般,缓缓地驶过公园门前。不对,是那辆车正要驶过的时候,直接在公园停靠,就像要把门口堵住一般,一边发出怠速运转的声音,一边停下。



那是一辆,好像灵车的黑色箱型车。



「………………!」



亮介大吃一惊,张大双眼,呼吸急促起来。



可是他无法立刻逃离这里。



不论他的身体还是精神状态,都被刚才悲惨的『作业』的残渣奋力地拖着,疲劳和恐惧绑着他的脚,迟钝的思考对判断产生了犹豫。



此刻————



噶唰



就在这时,那辆车的后排车门的锁静静地打开,门打开来了。



只闻脚从后排座上下到地上的声音。与此同时,响起咣啷咣啷的,与此情此景不相称的嘈杂的金属声。



然后,从后排座位的门后面现身的,是一位身穿丧服的女性。



她腰上系着与丧服完全不相称的宽大皮带,上面挂着好几把大柴刀和刀具,是那个曾几次欲将亮介他们置之死地的那名女性。她身上摇摆的刀具相互碰撞发出声音,缓缓地从灵车的后排座位那边朝亮介他们走来。



……被发现了!



亮介因紧张而绷紧的皮肤冒出冷汗。



被发现了。但是怎么办?可以说,这里的确与安奈的家很近,可是偶然找到这里的概率究竟有多少?



只见女性的一只手的手指中,夹着一个很像试管的小瓶。



在那个瓶口用软木塞密闭起来的透明小瓶中,装着显然与『那东西』颜色不同的少量血液,然后封入里面的血液如同沸腾了一般————更正确的说,是正朝着亮介他们的方向————激烈地翻滚着,而最后被两根手指支撑着的小瓶,因为里面的液体不停翻滚,就像被一条看不见的丝线拉扯着一般,就像有鱼咬钩的钓竿一般,断断续续地小幅摆动着。



朝着安奈的方向。



「原、原来是这么回事么……!」



亮介一边看着面无表情地将小瓶夹在腰带里的女性,一边怀着微微发寒的心情,就像让自己理解一样,自言自语。



女性没有理会这样的亮介,上前一步。



安奈就像害怕了一样,双手在胸前紧紧握住,向后退去,几乎要撞到亮介。



这看去就像在向亮介求救,也像是要保护亮介。



「库……!」



其实亮介自己也很想后退,但他勉强坚持在了原地,狠狠地瞪向靠近的女性。



在女性背后,车驾驶座的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名高大的男子。这名屈身从车里走出来,缓缓伸展身体的彪形大汉,摆着严峻的表情望着亮介他们,但他的眼神令人吃惊,与他那表情截然不同,没有任何感情。



反倒是————女性的眼神特别强烈。



身着丧服的女性摆着若无其事的表情,微微地眯着眼睛,朝着亮介他们走去,然而那双收紧的眼睛,显然充满了强烈的加害意识。



是憎恨?



是愤怒?



是不悦?



虽然难以判别本质,但至少女性的眼睛里蕴含着强烈到无法完全隐瞒的,对亮介他们的负面感情。



「…………快逃吧……可就算这么,也没用么」



「没用的呢」



女性一边从皮带上抽出柴刀,一边代为回答亮介对安奈说的话。



「这孩子的知性已经坏掉了。被痛苦与恐惧被坏了」



「……!」



女性一边淡然讲述,一边提着大柴刀走过来。亮介看着她,流着冷汗,拉着安奈的胳膊向后退开。



「你说的话,她究竟能懂几分呢?」



「…………」



「而且她似乎还想保护你。你让她逃,她就算能够明白,也不会逃的吧。我敢肯定」



女性步步逼近。然后她说到这里,总算露出加害之意之外的,很可能是觉得可怜的感情,微微歪着脑袋说道



「即使人格破坏了,心中还留有这么强烈的执着,你们的关系可真好呢」



「……不是的」



亮介颤抖着声音说道。



「浅井同学对任何人都很温柔。所以我才要为浅井同学这么做」



「…………是么」



女性听到这话,露出欣慰的表情噗嗤一笑。这声笑,里面有着微微的好意,同时也包含着明确的不祥。



不祥。对于亮介他们来说,是绝望。



亮介一边用全身深刻地感受着这一点,一边向后退,即便这样,还是将事先想好的遇到追兵时要说的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说了出来。



「……无、无论如何也要杀掉浅井同学么?」



「没错」



女性冷冷冰冰地答道。



「浅井同学什么也没做。那些,都是我干的」



亮介这么说道,指向满脸是血倒在地上的藤谷纯。



「是因为你们要杀浅井同学,我才为了浅井同学出这么做的」



「……」



「要杀的话就杀我吧。浅井同学没有伤害过任何人,也不会伤害任何人。而且你们不杀浅井同学的话,我也不会做这种事了。如果有办法能让浅井同学不被杀掉,我什么都做。要怎么样才肯放过她?求你们了。告诉我。如果我能承担起责任去死的话,我乐意去死……」



亮介拼命地诉说。可是女性刚才的微笑之上,混入了几分困扰般的色彩,然而脚步没有停下。



「以前不少人都这样哦」



女性说道。



「不过全都是白费力气。明明出自泷的手,却没有一件有价值永远留下来的。必定不是坏掉,就是主人无法完全地管理好。这孩子不好处理,而且轻易地把死挂在嘴边的你,作为管理者也不值得信任」



然后,女性缓缓地抬起握着柴刀的手。



「为什么……!」



亮介一边拉着安奈向后退,一边大叫



「为什么她什么坏事都没做,却还要杀她?」



「因为很危险。而且,这是义务」



「根本不危险!这全都是我干的!浅井同学虽然丧失了心智,但不会做这种事!」



亮介大叫起来。



「还是说,就因为————浅井同学她是怪物,所以要杀她么!?」



「!」



听到这话的瞬间,女性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下一刻,她将高高举过头顶的柴刀,奋力地挥了下去————将自己下臂的一半以下,连骨头一起斜着砍了下去。



「!?」



「怪物……是啊」



柴刀尖锐的刀锋,像砍落树枝一样砍进手臂的肉里,刚才还连在人身上的白色手臂,连着骨头被砍断,掉在了公园的地上。几秒钟之后,从断面流出大量的血,迅速渗染白白的砂石,并扩散开来。



然后————从刚刚失去前部的手臂上啪嗒啪嗒地流着血,女性一声不作,摇晃地站在公园内钝重的灯光中。



像雨一样滴下来的血打在地面上,一边弹开、飞散,一边形成一片可怕的血泊,缓缓地被吸进土里,但却与掉在地上的手臂扩散开来的血泊缓缓地、缓缓地连在一起。



「什……什么……」



亮介哑口无言。



可就在这个时候,从女性的手臂不断滴落的血,突然而然地,不自然地停了下来。



「!!」



然后,在表面张力的支撑下在断面蓄积的血,反而被吸上了肉里,消失了。



不断扩张的血泊也静止下来。再过不久,血泊一定会像开始挥发一样,从边缘开始变少,渐渐消失吧。



「………………!」



亮介记得这个现象。



这是在亮介剥下安奈的脸时所目睹过的现象。



首先,出血会在难以置信的早期阶段止住。然后再过十几分钟,失去部分的血管会再生,再过几十分钟,肉和皮会再生。



「难、难道说……你也……!」



「……说实话,我很同情你。而且,也很同情那孩子」



对声音嘶哑、发颤的亮介,女性静静地说道



「不过呢,这是怪物之间的问题。不论如何也不能让步。其他的事情我倒能听你的,唯独一件事————唯独泷的问题,我不论如何也不会让步。我身为当事人,而且身为信徒,不允许不完整的东西。我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的吧,泷的作品(怪物),有我一个就够了」



「………………!?」



「不过,我爱着泷的作品。当然对这孩子也是。可是,不让失败作问世也是我们的权利,同样是我们的义务。所以我不打算放过她,如果你要妨碍我们的话,你的小命我也无法保证。正因为爱得疯狂,所以恨得疯狂,我阻止不了我自己」



女性就像做深呼吸一样,仰对天空。



「……这、这种事…………不全都是你任性妄为么!」



「我就是任性妄为,对不起了」



「我……」



「要抵抗么?很遗憾,我已经提醒过你了」



俯视着亮介的女性,摇摇晃晃地向前踏出一步。



「这里,不是你踏入的世界」



丧服女性低声说道



「如果你把那孩子留下赶快逃跑的话,我就当成什么也没发生过」



提着柴刀的绝望一边说,一边一步、一步,缓缓地走过公园的路灯创造出来的阴影。



「如果只有你一个人的话,能够回到正常的生活中去」



「………………!」



「你对倒在那里的那孩子所做的事情,也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我可以当做没有看到」



她讲着倒在另一头的藤谷纯的事,又上前一步。



可是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反倒逃不了了。



虽然亮介怕得身体有一半僵住了,但他反而下定了悲怆的决心,朝着身着丧服的绝望放声说道



「……那么,我不会逃走」



「?」



「我无法将为她做过的事情————将这份情感————当做一时鬼迷心窍。我不可能」



「……是么。搞砸了呢」



女性遗憾地说道



「是你自己断掉了自己的后路」



然后,她平静地挥起了柴刀。



「对不起」



话音刚落,便从还隔着还几步的距离,突然朝着安奈,猛地将柴刀扔了过去。



「危……!!」



他完全出于条件反射,将安奈推了出去。



安奈一阵摇晃,这一刻,亮介推出去的手臂,叭嚓一下,被猛地弹开了。



「!!」



胳膊就像碰到了飞驰的汽车一样,弹了起来。沉重而剧烈的冲击从手臂传到胴体,手臂瞬间麻痹,丧失感觉。



「浅井同……」



而亮介没有去管这件事,准备冲过去。



此刻,失去感觉得右臂,进入了视线。



要是不看就好了。



他看到自己手臂的上臂在半截处完全折断了,只有肉连接着,无力地垂着。



当他看到这一幕的瞬间,血液从脑子散失掉。



「…………………………!!」



一阵灼热可怕的感觉。他张大眼睛。油汗喷了出来。



他不禁按住自己的手臂,蹲了下去,无法喘息。手臂的下部在异常的重量之下,沉甸甸地垂着,被拉长的皮肤下面的东西,渐渐开始发烫。



他碰到了一边回旋一边飞来的柴刀。



折断了。胳膊被砍断的感觉。冒起鸡皮疙瘩。力量从全身散掉。



「呜……啊……」



亮介发出呻吟。脸抬不起来。



「浅……浅井同学……快逃……」



即便如此,他还是拼命地呼喊过去。明知毫无意义,他还是寄托了一丝希望。



可是————安奈如同理所当然一般,挡在了亮介跟前。



「浅井同学……!」



亮介绝望地呻吟起来。然而身着丧服的死神从皮带上拔出一把柴刀代替扔出去的那把柴刀,面无表情地向这样的两个人逼近。



喳、



喳、



一步,然后又一步。



安奈以身化作盾牌,张开双臂。不可以。不可以这么做……!他在心中叫喊。



我已经决定要为你牺牲自己了。怎么能让你为了我而牺牲……!



可是,身着丧服的无情死亡



喳、



手持柴刀,站在了她的跟前。



亮介咬牙劫持,在充满绝望的感情的驱使下,抬起脸。



走到这一步,就只有下定决心,在最后的瞬间挤出力量,将她推到,用自己的命换安奈一条生路了。



「………………!」



然后,柴刀被



高高地,举起



在路灯下,闪耀着钝光的刀锋



朝着她的脑袋——————



「!!」



刚挥下去,亮介便用完好的左臂撞开了安奈————而几乎同时,有两个人朝女性背后全速冲来,合力扑向了女性握持柴刀的手。



「……呜哇!!」



「!?」



究竟是何等的怪力,女性扬起的那只手即便托着一对男女的全身重量,仍然毫不在乎地挥了下去,然而手臂实在承受不住重量,轨道发生了偏斜,挖进了公园的土里。身穿水手服的少女从女性的手臂上被甩下来。穿着苔绿色裤子的少年就像受到过肩摔一般被抡了出去,发出惨叫摔在地上。



「……痛……!」



少年倒在地上,按着独自,表情因痛苦而扭曲。



丧服女性凶恶地朝他们瞪了一眼,把陷进地面的柴刀拔了出来,可是少女快了一步,抬起穿着靴子的脚,一脚将女性握住柴刀的手踢飞,瞬间,传来手指骨折一般的毛骨悚然的声音,柴刀飞向半空之中,咚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



穿着不认识的制服的少年和少女。



亮介认识他们两个。是那个丧服女性的同伴。



得救了。而在他对此产生疑惑之前,更先感到的是惊讶。



还活着。亮介认定已经被自己捅死的少年,还活着。这让亮介连疼痛都抛在了脑后。



但是————现在不是去管这种事的时候。



「……!!」



亮介立刻回过神来,站了起来,让安奈也站了起来。



然后亮介就这么承受着一切痛苦与恐惧,拉着安奈的手跑了出去。



害怕被追赶,害怕像刚才那样被柴刀扔,然而他将一切思考在脑内压了下去,全部抛弃,冲了出去。



他挤出全身的力量。



为了什么都不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