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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强制和声(1 / 2)



花样滑冰·女子单人项目选手档案——



樱野鹤纱



1989年9月10日,出生于东京



圣杜兰朵女子学园一年级



年龄:16岁



身高:158公分



所属团体:东京水晶花园



1994年接受上述团体之训练



兴趣:欣赏动画、收集漫画



专属教练:高岛优司



过去的主要战绩——



2004年3月:世界青年锦标赛第三名。



12月:HNK杯第五名。



2005年1月:日本锦标赛第二名。



3月:世界锦标赛第十七名。



接着,进入了奥林匹克赛季。



2005年11月上旬,于最早开始举办的美国锦标赛系列赛中取得第十名。



在这场被视为代表选手选拔依据的比赛中,这是属于相当糟糕的成绩。



我在失意之余返回日本……



重新过着早晨练习、一手提着书包到高中上课、返家后继续练习的日常生活。



和美国等国家相比,日本尚未推出考虑运动选手学业负担的体制。



虽然多少有些比较不要求成绩的科目,但就算是奥运候补选手,还是得按规定克尽定期考试的义务。



……连我这个樱野鹤纱大小姐都得上学读书吗?没错,就是有这种蠢事。



修女弹奏管风琴的庄严音色,回荡在校内的教堂中。



班上所有同学都站直着身子,齐声合唱着赞歌。



目前我正置身于堪称象征天主教学校的无聊活动中。



想在这种状态下打盹,就算是个中好手的我也很难办到……



“……?”



……奇怪?



我刚才好像有听到人的声音。



不、我指的不是歌声……



“呃……不好意思……”



……是男生的声音。



我停下自己形式上的合唱动作并环顾了一下四周,但是……不用我说,身边所有人都是女生。



这里是女校,不可能有男生出现。



大概是我想太多了吧!



“呃、你听我说……”



“是谁!”



这次肯定不会错!而且是在距离我非常近的位置……



我慌张地看了看四周,但是……附近十个可疑的对象,通通一脸惊讶地望着我。



在神的面前,她在胡闹什么?



她们的眼神中透露出这样的讯息。



“鹤纱,你怎么了吗?”



就是这个!就在我右边,有个女……



不对。刚才说话的人,是和我在同一个滑冰团体的冰友,也可以说是我唯一的挚友本城美佳。



“呃、哈哈……没有啦。只是好像有点幻听……”



“这不是幻听啦。”



“又来了!刚才你也有听到吧?”



……只见美佳和其他所有人一样傻傻地张大着嘴巴。



能听到刚才那个声音的人……只有我吗?



我捂住耳朵,但就算这样……



“请问……”



“啊……”



在回荡着赞美歌高亢旋律的空间内,不知为什么,那个声音仍清晰地传到我的耳中。



“我说……”



“给我闭嘴!吵死了!”



………奇怪。



充斥在教堂内的声音,现在通通……



我回过神一看,发现原本献给神的神圣旋律,以及班上40人份的眼神……



现在全集中在我身上。



“樱野?”



仿佛在天主指引下弹奏管风琴的修女,对我为何会做出这种应该遭到天谴的行为摆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修女仿佛将自己的愤怒全压抑在心中,努力地让态度充满无尽慈悲地叫出我的名字。



“啊……对不起。我只是……”



这该怎么解释呢?



在一片寂静的教堂中,我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鹤纱……”



除了一脸担心的美佳以外……所有人都自动与我拉开距离。那大概是她们对愚昧的无神论者所表达的鄙视与畏惧吧。



……可是,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只有我……?



“听我说,拜托……”



“哇啊!”



我反射性地用双手抱住自己的头,就像是鬼上身似地用力晃着脑袋……



“樱野!”



就算听见了修女对我的斥喝,我仍迅速地环视自己的四周。



“你听我说啦……”



“到底是谁在整我!”



那个男性的说话声就在我耳边。我身旁明明没有任何人,怎么还会有说话声?



我已经陷入一片混乱了……



“不是的,我不是要整你才……”



“怎么会有这种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我的双脚用力地踱着神圣的地板,我的叫声也在宽敞的教堂内形成回音。



真是够了,这到底是……啊!



难道说……



“樱野!你也该适……”



“该适可而止的人是你才对!你休想洗我的脑!冒牌修女!”



“什……”



修女张着嘴,满脸僵硬的表情,简直就是被栽赃莫须有罪名时,感到错愕的典型范本。除此之外……修女脸上还带有被说成冒牌货的愤怒。



看来是我的推测错了。那么,这到底是……?



“Please,鹤纱……”



“这次是英语?”



……就在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一件事。



这个声音是从我脑袋里发出来的。



——————————



地板上满布着白色与灰色交织成的复杂图样,这里是本校神圣的……



厕所。



我进入了四面都有隔板的私人空间并深呼吸。再深呼吸一次……好。



“……所以呢?你到底是什么玩意?”



在这个密闭空间中只有我一个人。但是……我绝不是在自言自语。



“我不是坏人,我对你不会有什么不良的影响……”



“这样讲谁听得懂啊!”



这家伙立刻就让我发飙了。



“……为什么只有我能听到你的声音?你先把这件事说清楚。”



……我快发疯了,因为现在似乎有个莫名其妙的男人住在我的脑袋里。



“我知道。算我求你,请你先冷静下来。”



目前能确定的是,这小子是个日语流利的外国人。他的发音、语气的抑扬顿挫等都相当标准。声音似乎还没变声,音调略高、听起来还挺悦耳的……不过那又怎样?



“你最好趁我还能保持冷静的时候,快给我说清楚。如果你还想活久一点的话……”



“鹤纱!你还好吧?”



……是美佳?她什么时候在外面的?



要是她知道我一个人关在厕所里歇斯底里……不知道她会怎么看我?



“美佳,你没去上课吗?”



“我看你样子怪怪的,所以我也跟老师说要上厕所。话说回来,你究竟是怎么啦?”



……伤脑筋,我该怎么解释呢?现在连我自己都还搞不清楚状况。



“鹤纱?”



“抱歉……这件事说来话长……也不尽然啦,该怎么说呢……”



正当我像坏掉的收音机一样支支吾吾的时候,忽然一股火涌上心头。



“我自己也莫名其妙呀!”



我的脑袋快炸掉了啦!



“……鹤纱………”



……总之先深呼吸。就像在冰上即将开始表演的时候一样冷静下来。



“对不起,美佳。我很快就没事了,拜托让我一个人独处一下。”



……好。



“已经没事了,继续吧。话先说在前头,我这个人没什么耐性。”



“0K,我知道。”



或许是察觉到我的耐性已经濒临极限,所以“他”立刻、连忙开始说明:



“就结论而言,我本人已经死了。但是,由于部份魂魄没有完整升天,所以就像现在这样依附在你身上。”



“……啊?”。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幽灵附身吧……”



……我连忙取回差点失去的现实感。



“都什么时代了还流行幽灵?你少笨了好不好?”



“那现在这个状况你又要怎么解释呢?”



“……怎么解释……”



被鬼魂附身……奇怪的是,我却没有感受到丝毫的恐惧。



他的声音就像动画里的配音员一样甜美,而且年纪似乎比我小。听声音的感觉,好像本性还不坏的样子……



“就算是这样好了,那你什么时候才要滚蛋?”



“我说了你不要生气喔。”



“我当然要生气!”



光听他说出这句话,就可以确定是个坏消息了。



“说!给我从实招来!你打算缠我缠多久?”



“何必讲得这么难听嘛……”



“你·要·缠·多·久?”



“……One hundred……”



“一百天……?”



……他的沉默代表的是……YES。



“……不行!我绝对不要,你现在立刻给我滚蛋!”



“要是可以的话,我早就那么做了。”



“你这个烂人!”



我再度发飙,双手也不自觉地用力抱住自己的头。



……虽然多此一举,但我还是确定自己仍握有主导权,只是现在有个奇怪的外国少年待在里面。



如果要看医生的话……要找外科?精神科?还是妇产科?



这种状况要找谁处理呢?



“我想先把事情变成这样的经过解释一下,你愿意听吗?”



“……”



……随便啦,想说就快说吧!



我没出声,只是在心里这样命令着,但他却毫无反应。



“你……无法听到我的心声吗?”



“嗯,好像是。”



……这个猪头、臭小鬼、变态狂、◎#§←×!!



“……原来如此,看来是真的。”



“咦?”



“没事。”



要是连心里想什么都会被听到的话,就毫无隐私可言了。要是真变成那样,就算要我拿电钻在自己的脑袋上开洞,我也非把这小子拖出来不可。



“那到底是怎样?你快给我说吧。”



“0K,首先我的名字叫彼得·潘普斯。出生于加拿大。”



……这么说的话,加上从他的声音来判断,他的外表大概是……



“我在想什么呀!”



“……怎、怎么了吗?”



“你别管。话说回来,不管再怎么想,我也没有被加拿大人附身的理由吧?”



“我想也是。但是对我来说,就算找遍全世界,似乎也没有其他像你这样波长与我如此合适的人了。”



……这还真是倒霉得令人想哭呢!



“等一下,你说似乎?是别人告诉你的吗?”



“呃,并不是别人跟我说的。只要变成像我这样之后,就算没有人跟我说,也会自然而然地了解一些东西。这有点难用言语来解释……”



“少瞎掰了!”



“我没有瞎掰,我自己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啊。”



……算了。先排除所有情绪,赶紧搞清楚状况再说。



“好吧。我问你,你什么时候死的?”



“5天前。我平常住在东京附近,距离这里不太远的地方。但是一个礼拜前,我人正巧到美国的……”



“该不会是……科罗拉多吧?”



“对,当时有一道特大的闪电打下来,而我刚好就在正下方。”



……这么一提,我要返国那天,好像的确有闪电打在附近。



“那真是恭喜啦,既然这样,别浪费时间附在我这种人身上,快点成佛去啦!”



活才说出口,我多少有点后悔。不管怎么说,这都不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所以说,我是因为……”



“我知道,告诉我理由吧。”



毕竟现在再怎么挑毛病,也不能改变什么。



“呃、我自己也不清楚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他好像担心我会发飙似地,讲话的速度变快了。



“似乎是闪电的强大能量,让我的魂魄产生了亚分裂……”



“讲慢一点。”



“抱歉,呃……如果不管的话,我就会一直在世间游荡。所以碰到这种特殊的状况,就得转移到灵性波长或是环境契合的某人身上待上一段的时间,直到我的魂魄重新稳定到应有的状态为止。”



“所以要一百天?”



“好像是。”



……总觉得有种被骗的感觉。但实际上,我确实能听见这个叫彼得什么的家伙在对我说话的声音……



“被闪电打死的人,全都会这样吗?”



“不,这种状况就算用全世界来算,10年也不见得会有一个。”



我有股想大声开骂的冲动……不过还是先忍着吧。



“那么,你几岁了?”



“16岁,和你一样。我不是说了吗,你是与我波长相符的人。”



——————————



和彼得的对话暂时告一段落,打开厕所的门一看……



刚才在课堂上被我说冒牌货的修女就站在门口。



“樱野!本校禁止学生携带手机。拿出来,我要没收!”



……哈哈……真是够了。



“快拿出来!”



“我没有带手机。”



“说谎。你刚才不是在厕所里和其他人说话吗?我全都听到了。”



……我该怎么解释呢?



说我被一个叫做彼得的加拿大幽灵非法入侵脑袋吗?



我快受不了了。



“好吧,那就请你搜身吧。”



“……”什么?反正你一定是藏起来了……”



“就请搜到高兴为止。话说回来,在这么小间的厕所里,也没什么地方好藏的吧?”



我明白我面前这位严格的修女并没有恶意,会产生误会也是理所当然。她不过是正巧变成了我发泄怒气的对象而已。



“对了,既然要搜,不如我们一起接受搜身如何?到时就算搜出牛郎酒店的火柴盒,我也不会介意喔!”



“……樱野!你实在是……!”



我说出口了。这差不多就是“樱野鹤纱首次停学”的状况吧?



但我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



地点在江东区,东京湾沿海的某座森林公园旁,有一栋白色的高级宅邸。



那是栋豪华的两层楼西式建筑。被绿意盎然的群树所围绕的广大土地内,庭院的喷水池勾勒出小小的彩虹。



在施加金饰的白色大门与宅邸正面玄关之间,约中央的位置设有一座栽种了无数鲜艳花朵的圆形花坛,并且还铺设了环绕花坛的环状道路。



说起来……这里会有值得这些排场欢迎的来宾来访吗?



“我回来了。”



这里是我的生活场所。



也是高岛优司教练的宅邸。



虽然他看中我的才能,带我进入了花样滑冰的世界,但他也有一把年纪了却还是单身贵族。年过40的教练,年龄正好相当于我的父亲,因为这个缘故,经常会有人误以为我们是父女。



教练的头发略长,五官十分端正。感觉略显下垂的眼角,透露出教练善良且优柔寡断的个性。虽然教练的外表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但留在嘴边的胡子却意外地缩短了教练外表与实际年龄的差距。就我看来,我觉得教练根本不需要留胡子,而且老实说,教练留起胡子实在不怎么好看……



对花样滑冰选手来说,练习环境有相当大的影响。而高岛家距离我所属的东京水晶花园,步行仅需3分钟左右的时间。



基本上为了进行清晨与下午每天两次的练习,地理条件是不可欠缺的。因此大多数的选手,都是住在所属团体的滑冰场附近。



以我本身来说,虽然我出生于长野县,但父亲因为工作的关系无法就近照顾,因此我从5岁加入这里开始,就一直是由教练负责照顾我的生活起居。



值得庆贺的是,双亲终于在去年离婚,而父亲目前已经再婚,彼此都没有再见面的意思。离婚的最直接原因,似乎是喜欢登山的母亲几乎都不在家的关系。此刻的家母,恐怕也正在努力地征服某座高山吧!没错,我的老妈就是这种一年到头都行踪不明的女人。不过我这个做女儿的,倒也因此乐得轻松。



花样滑冰与其它运动相比,所需花费的金钱格外昂贵,因此若非资质受到赏识,想要持续下去是相当困难的。不过就我来说,由于兼具了天生的美貌与天分,加上双亲的家族都相当富裕,因此在学习花样滑冰方面,倒是没有碰到太大的问题。如果扣除在上小学之前,就得离开父母身边这一点的话……



“咦?鹤纱。你怎么那么晚才回来?又因为不及格被留下来上辅导课了吗?”



“我又不是你,只是惹得修女有点不爽罢了。”



总之,最后在学校只是被骂外加记一次申诫了事,不过……



“节哀顺变。再这样下去,你就快要留级了吧?比起奥运代表选手的位置,也许你该更加担心到明年4月之后,二年级教室里有没有你的座位这件事吧!”



……她说完一大串损人的台词之后,便快步走到屋外。



这个嚣张的吊眼矮冬瓜,是我的亲妹妹樱野洋子。说出来会吓死你,她还只有9岁。



大约从四年前开始,她就和我一起住在高岛家,目前是花样滑冰的少年组选手。我老妹就像我一样有天分,只是……



“喔。你妹挺可爱的嘛。”



“……你再多说一句蠢话,我就宰了你。”



让彼得住嘴后,我就从大厅的螺旋楼梯走上楼。我一进到自己的房间,就把书包丢到一旁。在练习之前得换上运动服,把制服……



“等一下……”



刹那间……



一个恐怖的问题从我脑海闪过。



虽然这件事我还没仔细问过,但是……



“你给我说实话。该不会……我能看见的东西,你也都看得到吧?”



“……啊、这个嘛……”



“这个是哪个!”



……慢着、慢着。先冷静下来,鹤纱。难道这个住在脑袋里的男人,和我共同拥有一样的视觉吗?



“不是啦,呃、鹤纱……”



不,可能不只有视觉而已。听觉、嗅觉、味觉……就连触觉……也是吗?



……这么说!



“你听我……”



“呀啊~~~~”



极度恐怖的想象瞬间闪过脑海,我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按着脸颊。



“鹤……”



“开什么玩笑!我绝对不容许这种事!给我滚出去,大色狼!”



虽然我想瞪着自己的脑袋大喊,但不管怎么样,视线也只能瞪到斜上方而已。然而异常慌张的我,仍旧扯着头发在房间里边跑边叫。



“你这个烂人!滚出去!给我消失!”



“所以说,这是不可……”



“我不想听你的借口!看着吧,我一定要把你赶走!”



本能驱使着我的行动,接着我把头撞向了墙壁。



“唔……!”



“噢!唔……”



……我现在眼冒金星、头昏眼花。脑袋正传来一阵痛入骨髓的痛楚。



“再怎么说,这也太过……”



“过份的是你吧!”



撞到墙壁的额头像被铁锤打到一样,让我痛得两眼都睁不开。虽然这种行为很愚蠢,但想到痛觉和其它各种感觉都是共通的,就让我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