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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练习与特训的日子(1 / 2)



第二章练习与特训的日子



「喂,音矢,你不觉得这里不错吗?」



以音矢为首,豪铁、王子、斋和真那实五个人,流行音乐社的全体社员一起来到附近镇上逛街,大家因为真那实的叫唤而停下脚步。



「什么不错?」



真那实手指的方向,是一间在大厦一楼出租的店面。原先租用这个店面的似乎是服饰店之类的商家,装设有一大片落地窗的店相当别致。的确是漂亮,但是让人联想不到究竟是什么『不错』,不只斋愣愣地看着,其他人也都一副纳闷的模样。



「哎唷,就是在这里表演啊!」



「耶——?」



豪铁不禁发出错愕的惊呼。



王子也讶异地看着真那实。



「在这种一点隔音设备都没有的落地窗空屋,要怎么表演啊?」



「你们就不能稍微用脑袋想想吗?如果要借表演场地一定很贵,还要准备门票什么的,太辛苦了!我们的街头演唱没有许可,到时候要逃跑也很麻烦。」



「这、这说的也是。」



拖着沉重的乐器到处逃窜的后果,就是身为流行音乐社社长的音矢要挨骂。如果可以的话,真想离那种麻烦事远远的。



「和这栋大厦的拥有人接洽,看能不能借给我们几个小时,并且跟他交涉让我们也借用电源。这样就不是在路边,也不需要许可了吧?」



「……不过似乎会有其他商家或路人抱怨噪音问题。」



王子的意见一针见血,而且落地窗店面也会影响音乐的穿透力。



「对耶……原本想说如果王子在这面展示橱窗里弹吉他,一定会吸引大批目光的。」



「这种玻璃别说隔音,我用吉他弹上一节就会被震得粉碎了。嗯,也许这样也挺引人注目的……试一次看看也不错。」



如此一来别说表演,王子弹过一节之后,舞台也差不多瓦解了。



再者,像这么大片的玻璃如果破了,可能会有人受伤。



王子映照在玻璃上的眼眸,注视着大家想像那种场面而猛摇头的模样。



「说起来,两个吉他手、一个贝斯手和一个鼓手,再依照演奏的曲子更换不同的主唱轮番上阵,这样的方式该说是很常见还是太过平凡呢?总觉得跟我追求的境界还差太远。」



「可是真太郎,如果那样编制的话演奏曲目就可以增加,也不需要再从其他乐团借用成员来了喔?」



豪铁难得发表正面的意见,果然是因为顾虑到王子的心情。



「没错,和庞克摇滚(注7)同好会一同登台的那次实在是遭透了……」



斋专注看着脸上露出扫兴神情的音矢。



「呃,音矢先生,那一次是糟到什么地步呢?」



「该怎么形容……」



情况惨到连大脑都拒绝去回想那次的经验。



一说到庞克摇滚同好会,就会想到他们的吉他手边鬼吼鬼叫边拿吉他往地上砸,还有朝自己的庞克头点火的怪异行径,最后甚至把一大串鞭炮放进自己内裤里,随着爆炸大声狂叫之后昏死过去。



※注7:起源于70年代的美国、英国等地,在体制化摇滚音乐的批判下衍生出的摇滚乐分支,将对一般社会规范的不满及愤怒表现在音乐中。



王子夸张地猛摇着头。



「那种东西根本不能算是音乐。」



大家都深感同意地点头。



「他们只是把平日累积的挫败胡乱加诸在音乐上而已,其实只是欲求不满,一点都不吸引人。」



虽然想用吉他把展示窗玻璃震碎的王子也给人差不多的感觉,不过在场的人没有人敢提及这一点。



「其实我也有想过,就照加持说的采用两个吉他手,再视不同的曲子变换主唱,这样就可以翻唱各种曲风的乐曲,也可以作几首新的曲子加入演出曲目。」



真那实雀跃地看了看大家。



「然后再到各地进行表演,拓展我们的名气少」



「但是,借用表演场地要花很多钱吧。」



社长兼总务的音矢下意识地碎碎念着。



「我知道啦,音矢。所以我们要先从比较不花钱的地方开始啊。谁说表演只能在正式的场地?这又是几年几月几目的几点几分规定的呢?」



「……你是小孩子啊?」



「哼,就是因为把自己局限在那些框架里,大家才不能随性所致地来享受音乐。」



「也对,来栖说的也有道理。」



王子罕见地赞同真那实的意见。



「局限在框架中的家伙永远只能在框架中活动,不管他再怎么努力也还是在其中。所以懂得运用新颖创意来突破的人就会成功,这也就是所谓的突破框架。」



「真太郎,你真会讲道理啊,也许你很适合当和尚喔。」



「哼,要我把这头长发剪掉,干脆让我去死吧。」



王子装模作样的发言,让音矢隐约感觉有些异样。王子的确比平常还要多话,但是仍不清楚是哪里奇怪、怎么样奇怪,就像每天早上看的报纸,忽然稍微改变了字型这种程度的异样感。



「音矢先生——」



一道爽朗的声音传至耳际,音矢回神转过头。



斋美丽的脸庞就在眼前十几公分处,因为靠得太近而让音矢发出惊叫;大剌刺地叫出声对女性来说未免太过失礼,但是音矢没有余力思考这种事情,他硬是让自己的脸离开斋几公分后定住。



「有、有事吗?斋。」



「王子学长的样子……好像有点怪怪的。」



「斋也这么觉得吗?不知道是哪里奇怪,不过感觉就是跟以前不一样。」



在两人窃窃私语之际,真那实突然介入他们的谈话。



「喂,那边那两位说什么悄悄话啊!难得我兴致这么高昂,你们不要扫兴好吗?」



「不,话说回来,我们也不知道真那实为什么这么兴奋。」



「我不是说了吗!因为难得决定启用双吉他演奏,所以小斋也不要只是跳舞,干脆让她担任键盘手,一定可以将现场气氛炒得更热!」



这种事刚才明明一句也没说,然而真那实心里似乎已经这样盘算好了。



真那实转向斋。



「所以,就决定由小斋担任键盘手啰!」



真那实边说边拍了拍小斋的肩膀。



但是,小斋看起来似乎有点不知所措。



「耶?请先等一下。」



斋一副难以启齿的表情,始终凝视着地面。



「所谓的keyboard是指?……」



「没错啊,就是键盘啊?可别单纯到说什么不擅长电脑喔?」



「不,那键盘手是要用挂好钥匙的板子做什么呢?」



在场所有人顿时陷入沉默。



key是钥匙,然后board是板子。



由于不擅解读外来横向文字,斋似乎是将字这样分解的。



然后她联想到的是,在神社办事处里挂着各式钥匙的钥匙柜,这谁又能怪得了她呢?



大家都可以理解斋的努力。



在周围突然鸦雀无声的气氛中,斋慌张地来回看着大家的脸。



「我、我是不是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啊?」



不解世事到这种程度,应该可以说是国宝级了吧。



「keyboard指的是键盘乐器、键盘乐器!就是钢琴、管风琴、大键琴那些,其他还有什么?……」﹒



真那实说到这里却不知该如何是好,因为她想不到在日本发源的键盘乐器,可以让斋一下就明白。



「我问你们,日本乐器中有键盘乐器吗?」



其他成员也都陷入沉思。



「像大正琴(注8)……不对,那个不是键盘乐器。」



「手风琴应该也不是日本的乐器吧。」



「DX—7(注9)是日制乐器吧?」



在大家各自举出自己想到的例子时,斋战战兢兢地插话说道:



「呃……我终于明白什么是键盘乐器了。」



斋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在胸前用手比出弹奏键盘的姿势;她的动作带有普通女高中生所没有的优雅柔美。



「没错,就是排列着白色和黑色四角形棒子的乐器,就像黑檀木和象牙。」



总算让斋明白后,真那实从桌旁挺身向前继续说道:



「既然小斋会弹古琴,键盘乐器就不是那么难学了。我会帮你写一个适合beginner(初学者),chord(和弦)比较简单的Score(乐谱)让你练习,要不要试试看?」



听真那实一句接一句地说,这次换斋的思考停滞了。斋本来就相当不熟悉外来横向文字,听真那实说什么beginner、chord、Score的,斋的脑袋早已一团混乱,传导神经好像被敲着木鞋喊罢工的人入侵一样。



「你看,例如在这首曲子的这个地方加进键盘乐器,同样跳着舞的小斋若再加上弹奏,一定会大受欢迎的。」



真那实从提袋里拿出乐谱,用自动铅笔写上简单的和弦。



「请、请问……这是什么呢?」



「乐谱啊,小斋你没看过乐谱吗?」



「这就是乐谱吗?我一直以为乐谱是写着『いろはにはへと(注10)』的东西。」



「什么啊,你是跟伊吕波纸牌(注11)搞混了吧。」



真那实边用手指转着自动铅笔边看斋的脸。除了音矢觉得『反正她就是这样的人吧』,其他人都对斋不解世事的模样感到震惊,只能哑口无言地像中国发掘出来的兵马俑一样,纷纷呆站在那里。



「所以呢,这里是Am、这里是D,然后这边是Cmajor7……」



「等等、等等……」



※注8:中空的木制琴身里有2到12根金属弦,具备简易的键盘,演奏时用左手按压键盘,右手持拨弦器弹奏,属于弦乐器的一种,大正元年由名古屋森田屋旅馆长子森田吾郎,以二弦琴为雏型,加入从打字机得到的灵感而发明。



※注9:日本山叶公司在1983年发售,为该公司DX系列作的首部电子琴。



※注10:此为伊吕波歌,是日本平安时代中期平假名编成的习字歌。



※注11:以伊吕波歌平假名为序,每张印有一首诗歌的纸牌,使用于日本的抢纸牌游戏。



总是一脸沉稳的斋,此时额头上开始冒出滴滴汗水,如怒涛般涌进耳中的外文,在她脑中不停地旋转跃动。



「在这里有点andante(行板)的感觉,可是从这里开始变得有点aggrcsslve(积极的)感觉,反正一个劲地敲键盘就会有那种气势了吧,就算要突然加入表演中也可以。」



「andante……aggrcsslve……啊!」



「哇!斋,你怎么了!?」



斋遭到外来横向文字的刺拳玩弄(注12),已经晕头转向地快要昏倒,豪铁摆好了架势准备要抱住她。



但是,斋却摇摇晃晃地在中途改变方向,倒入了音矢的怀里。



真那实小声地发出惊呼,情敌拥有这种惊人的意志力,真那实佩服地心想这一定要好好学习。



跪在地上想接住小斋的豪铁,只能尴尬地站起身并拍拍膝盖上的灰尘。



「这还是我生平第一次见到眼冒漩涡昏倒的人耶。」



「简直就像漫画一样啊。」



「别再敬佩一些奇怪的事情了,快来帮忙把斋扶到可以休息的地方!」



音矢向豪铁和王子求助——即使王子没办法胜任这种需要力气的苦差事——合力把斋带到附近的咖啡厅。



「音矢,咖啡厅的饮料钱要从社费出吗?」



「我们社团本来就很穷了,怎么可能付饮料钱呢,大家平均分摊吧。这件事说起来,是真那实让斋晕倒的,所以斋的那份就由真那实负责啰。」



「我又不是故意的!音矢无理的要求刺伤我了,所以我的那份就由音矢负责啰。」



虽然音矢觉得真那实才更不讲理,但是他也已经不得不习惯这种事了,也不能把斋就这么放在路边,大伙一起走进了咖啡厅。



「托你的福我已经没事了,谢谢你,真那实学姊。」



斋在敷上湿毛巾并喝下冷开水后恢复精神,真那实见状也只能苦笑。



「刚才说到让小斋担任键盘手,我觉得这个主意还不错啊~~」



「如果阿音把乐谱用伊吕波歌平假名重新写一份,然后在键盘上贴伊吕波歌平假名贴纸怎么样?」



「也不是不行啊,只是写成日本乐器的乐谱实在是很奇妙。」



正当大家热烈地讨论着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王子发牢骚似地开口。



「我实在无法认同。」



王子将浏海滑顺地往上拨,总算可以看清楚他的表情了。王子并没有看向谁,只是落寞地看着咖啡厅窗外的风景。



「键盘手?双吉他?凭这种阵容就想吸引人潮,你们是在想什么?」



「怎样,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想出来的耶,难道你有其他更好的主意吗?」



「哼,根本从一开始就不需要什么好主意。这个团里只要有我来吸引注意力就够了,因为过去也是我最有魅力啊。」



王子虽然一脸落寞,却给人一种口气嚣张、自信过头的感觉。虽然王子只要吉他一拿到手就常常会突显他高涨的自信心,但是在没拿吉他的状态通常都低声下气的;他今天却反常地多话,语气也显得比较冲。



音矢和斋感觉到的异样,或许就是来自于这一点。



「自从小斋加入之后,观众的人数也增多了,我住院的时候也由苇原负责弹奏吉他。这样看起来,你们似乎不太需要我吧?」



虽然王子净说些挖苦的话,但是大家都了解这就是他的个性,他并不是真的那么惹人厌。追根究柢,他只是因为自己被大家抛下而在嫉妒音矢和斋罢了。



话虽这么说,大家仍陷入沉默。



※注12:刺拳是拳击术语,可以伸长的长度来决定攻击或是刺探。



他们可以拍胸脯保证,没有任何人忘记了王子。



但是因为太过专注于练习,导致大家都没发现王子出现在社办也是事实,就算不是故意,却同样都是伤了王子的心。



王子飞快地把浏海往上拨,像是在催促大家回话一样。



犹如安抚不听话的弟弟般一豪铁这么说道:



「不要再生气了嘛,真太郎,我们也都觉得很对不起你啊。」



「是啊,所以就让王子担任主要吉他手,我担任副吉他手,怎么样?」



「主要吉他手?你的意思是要让我独奏那些贫弱的旋律,你是认真的吗?苇原。」



「都可以啊。王子的技巧和表演本来就很引人注目,实际上我也觉得很厉害啊。」



王子听了音矢的话仍旧斜视窗外,接着双肩上下抖动地哈哈大笑。



「都可以吗?也就是说你是把主要吉他手的位置让给我就对了,要让给至今都担任主要吉他手的我吗?哈哈!我都感恩地要笑出来了。」



「你说话别这么讽刺嘛,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



「你们两个都给我住口,现在不是谁让谁的问题——」



「来栖你不要插嘴。话说回来,我从来就没听说过苇原会弹吉他,不是一直说不弹奏乐器的吗?」



既然是同伴就别隐瞒事情,有任何烦恼就大家一起讨论怎么解决。谁都没有察觉到王子对生平第一次结交的同伴,内心是抱持着这样的想法;因为像这种『热血男儿』才会有的想法,实在有违王子的情操,再加上他至今也都一副音乐家的模样——虽然早就破功了,不过音矢隐瞒会弹吉他的事情,已经成为了他心里的疙瘩。



「真太郎,你到现在还在闹什么别扭啊?」



「我不是在闹别扭,只是觉得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没有我的位置了。」



「那个时候……你是指受伤的时候吗?」



「只不过是因为受伤一阵子没去社团,我就被忘得一干二净,回来之后也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我觉得很可悲。」



虽然王子只是随口说说的模样,他的身边却环绕着阴窒的空气,让在场的人心情越来越显沉重。此时,或许是想驱散这样的气氛,斋笑嘻嘻地提出自己的意见。



「总之大家先一起练习一次看看怎么样?既然大家都认为王子学长的位置还在,那么为了确认这一点,我们不是更应该练习看看吗?这样王子学长一定会明白,自己的位置从来就没有消失过。」



「说的也是,再这样继续拖下去没有办法练习的。」



「……说得可真轻松。」



「小斋都这么说了,既然回来了,那就来练习看看吧!」



「对啊,我也有很多吉他方面的问题想向王子请教呢。」



大家一起鼓励着王子,王子仍旧是盯着一旁没有回话。悄悄随着王子的视线望过去,发现他正看着一家乐器行,店头放着一把吉他,与王子以前很珍惜的那把是一样的。



「……嗯,既然大家都这么说,那就练习看看也好。」



听见王子说出这句话,大家总算放下心来。



「那么为了庆祝王子归队,我们来干杯吧)」



装着冰水的玻璃杯相互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在咖啡厅里播放的音乐声中响起。



当王子拿起吉他参与练习,终于全员到齐的流行音乐社开始散发出一种活力——众人这么以为的时间,就像是原本想冲进电车里,却因赶不及而被挡在车厢外头般短暂,转眼间就结束了。



「各位对不起,我差不多得回去练习神乐了。」



「我也跟音矢先生一起回去。」



「什么︴嘛,今天的社团活动也要早退吗?好不容易双吉他的合奏越来越流畅,贝斯也越来越起劲,就像马达转轴暖好机的感觉耶!」



音矢也不想追问到底贝斯的哪里装了马达转轴,只是忙着将Stratocaster电吉他收进箱子里,王子则冷冷地注视着他。



「阿音,我也了解家业是很重要啦。但是好不容易可以全员一起练习,你就不能再多练三十分钟吗?」



豪铁斜眼睇着王子,同时也试图挽留音矢一豪铁虽然人高马大,但是在遇到这种情况时神经却意外地细腻,不知道这是他原本的个性使然,还是释迦牟尼的法力多少发挥了效力;没想到,他也会关心内裤和音乐以外的事情,真那实虽然已经认识他许久,却仍然感到惊讶。



「苇原不在会有什么影响吗?」



王子一拿起吉他整个人都变了,他并非在挖苦,而是以内心自我陶醉般的口吻说着。虽然怎么听都像在挖苦人,不过因为他本来就是这种个性,倒也没有引发什么摩擦。



「不管何时,那个弹吉他的家伙在不在都与我无关,反正我都一样只是弹奏着灵魂的乐音而已。」



「嗯,没错,就算我不在也不要紧吧,我原本就不是负责演奏乐器的啊。」



每天都得在社团活动中途离开,音矢也觉得很过意不去,但是他也是情非得已,所以无论如何都只能低声下气。



「拜托,音矢,你干嘛这么卑微啊?」



「抱歉,我也不是故意要说成这样的……接下来就交给王子啰。」



「哦?『交给我』听起来,很像是说流行音乐社是靠苇原才撑到今天的。」



王子又再酸了一下,听起来是更加刺耳。



「喂!音矢是社长,就算他不弹吉他,我们社团确实也是靠他经营过来的啊!」



「好的好的,啰唆的公主大人,我就当作是这么一回事吧。」



大家一来一往地说着,总觉得再待下去气氛会越来越糟,或许还是趁早离开会比较好。音矢拉住斋的手,转而面向大家。



「那么接下来就拜托你们了,我明天也会来练习的。」



「不好意思,我们先失陪了。」



斋规矩地向大家鞠躬行礼,音矢拉着她的手,半逃跑似地离开了流行音乐社社办。



「王子,你干嘛一直针对音矢说些难听的话?之前的事也已经跟你道过歉了,像这样大家一起来社团练习,不就代表已经把以往的不愉快付诸流水了吗?」



「谁知道,我是为了我自己才弹吉他的,其他的事情我都不在乎。」



「既然这样,你可以不要再找音矢麻烦吗?不然一直这样闹别扭可是很难看的喔?」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就到此为止吧。真太郎的确是说得有点过火,不过来栖同样也差不多啊。」



「你那是什么意思,现在是想对我阐述佛法吗?」



真那实犹如要将肩上的贝斯推出去般挺起胸膛,步步逼近豪铁的鼓。



她会这么烦躁是因为音矢丢下自己回家的关系,这一点真那实自己也很清楚;她无意责怪王子,也没有理由迁怒豪铁。



但是尽管明白这一点,心情也不会因此好起来,即使心里不想这么做,可是遇到有人找碴就会想堵他的嘴,嘴巴动得总是比脑袋还快。



「冷静点,来栖。我们在这里争吵也没有任何意义吧?既然都决定要参加比赛了,如果团队默契太差,在预赛就会被刷下来喔。」



「当你这样说的时候,就表示团队默契早就荡然无存了吧。」



「唔……」



「只要大家乖乖配合我这个王子就够了,苇原也不需要勉强自己,想回去就回去,不想来就不要来,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啊。」



虽然王子一如往常漫不经心,话里却隐含着尖锐的情绪。



「这是怎么回事,连调音都调不好吗?」



听见弦而的大声威吓,音矢和巫女们都为之一惊。弦而平时虽然是个爱性骚扰女性的色老头,可是一旦面对神乐的事情,就会严厉地像变了个人似地。



「爷爷,我觉得这样音已经算是调好了耶。」



「你是驴耳朵吗?音明明就没有调准!」



「我觉得也不用这么严格吧。」



「音矢,宫司大人说的没错。」



薰子以可怕的眼神制止音矢。弦而默默地把音矢拿着的琵琶取走,他转着紧绷的弦轴并伸手一挥,弦线『嗙』的一声响音贯穿耳际。



「你看,音根本就没调准,也许那只是一点误差,可是这样的微小误差就足以引起混乱,也可能无法发挥出原有的力量。」



弦而把琵琶塞回给音矢,音矢逐渐涌上厌烦感。



「爷爷,我也已经很努力在做了。我渐渐记熟雅乐的音调,不管哪首曲子,我几乎都可以不看乐谱就演奏出来了。」



难道就不能多少认同我的努力吗?音矢心里满是这样的心情。



「正是因为如此,要是在调音这种基本中的基本功力就有疏漏的话,就算你把雅乐的音调记得再清楚,那也只是本末倒置罢了。而且,不管一开始把音调得再准,演奏中还是随时可能会有突然失控的情况,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才对!」



「唔……」



音矢听了弦而的话完全无法吭声。包含吉他在内,弦乐器在演奏当中,音程会慢慢地失准,发生这样的情况时会在瞬间进行调音,让和声不至于乱掉。



「你愿意重新开始练习御神乐,而且也很努力地在练习,这些我都予以肯定。但是既然要做,何不努力做到最好呢?」



弦而说完这句话,便锐利地盯着音矢。



音矢已经很久没有看见弦而露出这样的眼神了。



他在小时候唯有一次感受过弦而如此锐利的目光。那是在练习雅乐时,他态度随便地把乐器拿来当玩具玩。当时年幼的音矢并不懂,为什么只是稍微玩一下就被严厉地斥责,但是后来被弦而的气势所慑服,因而深刻明白『不可以把乐器当作玩具』。



「算啦,今天的练习就到此为止吧。」



弦而飞快的步伐在地板上发出咚咚咚的声音,却在经过小梅背后突然停下。



「呀!」



小梅的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弹到般往上一跃。平常稍微摇晃一下就会拉走众人目光的丰满胸部,现在更是像电视广告里的果冻或布丁一样,正膨软地起伏波动着。



「宫司大人真是的,不要用脚摸我的屁股嘛……而且沿着股沟摸已经犯规了啦。」



「哇哈哈哈,摸股沟犯规的话,那我摸屁股怎么样?」



「讨厌!宫司大人别这样!」



——只是把乐器拿来当玩具就那么生气,那把巫女当玩具就可以吗?



「爷爷!」



「你在生什么气啊?我只是在帮巫女调音而已,调整巫女的叫声啊。」



「……那,我来帮爷爷下面那根调一下音好了。」



「什么?做得到你就试试看啊。」



弦而拿起身旁的和琴,用滑顺的动作轻抚琴弦,一道风雅的音波朝音矢飞去,音波形成一股推力直接命中音矢。



「哇!」



虽然音矢也勉强用琵琶弹出音波防御,仍旧抵挡不了而连同琵琶被往后震飞。



「真卑鄙,要打就用拳头较量啊!」



「哼,你要战斗的对手岂是可以用拳头打倒的,这一点你应该亲身体验过了。」



话一说完,弦而便把和琴放下离开了练习的仓库。



「……的确不是用拳头就可以打倒的对手。」



音矢像是在用心领会弦而说的话般喃喃自语着。真那实被祸津神附身后散发出的那股凶恶力量,若不是借助御神乐的力量来对抗,他们早就全军覆没了。一思及此,音矢不禁责备自己刚才调音时那种随便的态度。



「音矢先生不需要太泄气,至今您也一直都很努力啊,接下来只要再加把劲就好了。相信不用多久,一定可以练成让宫司大人也认同的身手。」



「我明白小斋的意思,只不过……」



就算说只要再加油就好,可是现在音矢明明就已经很努力了,一定是哪里出了差错。



风花一脸困惑地注视着音矢。



接着,小梅也叹着气说:



「音矢,我也觉得你相当努力,可是……」



「可是这并不是只要努力就够了,如果练习没有达到成果,那么这句话也只会成为安慰自己的藉口而已。」



薰子的意见就像一把箭刺入了音矢的心。



风花接下来说的,更把这枝箭推进音矢的内心深处。



「事实上,我们的确是被音矢拖累才表现失常的。我很不想这么说,可是音矢根本没有认真把心思放在神乐上吧?」



「说的没错,现在音矢一定是哪部分做得不够,所以才会一直看不到练习的成果。」



薰子这么说道。



——做得不够吗?



音矢不明白自己还有什么没做到,他坐在地板上陷入沉思。



的确,比起社团的吉他演奏,神乐练习始终没什么成果。不管再怎么累,社团的练习和御神乐的练习,应该都投注了相同的心力才对啊!



「音矢先生,有没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呢?」



音矢坐在地上反覆思考着,斋将两手撑在地板上,以有点像是行礼的姿势向上望着音矢的脸。摇晃着脑袋思考的音矢,注意力突然被斋的白衣内衬拉走。



音矢不禁偷瞄着斋通透白皙的美胸,清楚深邃的乳沟就在眼前,音矢的目光也随之胶着,这可说是男人的本性吧。



「啊,没有,那个……」



虽然想把视线拉开而将脸转到一旁,眼珠子还是不听使唤地定在斋的胸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