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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无铭(1 / 2)



做了也会后悔不做也会后悔的话宁愿做了再去后悔——那么做了也不后悔不做也不后悔之间,又该如何选择?



1



最终,和『十三阶梯』的人形师,右下露乃诺的会面,推迟到了十五日的周六。



那次之后——情况似乎发生了恶化。



简单的说,就是处于病危状态。



「对不起」



十月十二日,在比约定时间上午九点还要早一个小时上午八点,已经到达御苑建礼门前的,和昨日一样雨衣装扮的绘本小姐,一开口,就向我道起歉来。



「虽然伤自身并没有危及生命……但是,精神上还是十分混乱。花了很长时间,冷静下来后,这次又换恐惧支配了她的心神……我想。故障反射,这么讲,对于普通人来说应该更好理解吧……」



「这样吗……」



「因为是露乃诺小姐的事,我想过上一段时间应该就没问题了,但是,现在,谢绝会面。即使是狐狸先生也不行」



「…………」



「对不起,因为……我是医生」



纵然有所压抑,纵然不失礼节,那正是绘本小姐向我展示的,可以说是前所未见的,强硬的意志。



当然,我并没有任何异议。既然是关系到性命的事,自然不能勉强,况且,即使见到了会话不能的露乃诺小姐,对我来说也没有任何意义。



「据我的判断……三天之内,还不行。有三天的话,我想,露乃诺小姐一定能冷静下来。所以……那个,就是,十五日。虽然不能确定,虽然不能做绝对的约定,但是,总之,在十五日之前,等一等,请你,等一下」



「我知道了。我会听从你的要求……话说回来,绘本小姐,那个,左手上的绷带是怎么回事?」



「哎?这个?」



绘本小姐轻轻的抬起了左臂。



「啊……那个,这个,这个呢,是因为有些受不了背叛这种精神上的重压,所以就稍微的,割腕了几次」



「…………」



想起来,至今,一直让绘本小姐做着特洛伊木马,间谍一类的工作……处在协助我的同时也并没有正式退出『十三阶梯』的立场。只要不是像根尾先生一样的人,承受着相当的压力也是自然的。



「自,自杀未遂……」



「啊,不要误会。自杀和割腕是不一样的。这只是一种,速效性的,压力解除法而已」



绘本小姐伴随着害羞的笑容说道。



令人毛骨悚然的理论。



「割……割腕,然后,心情转换!」



「…………」



既不好笑也笑不出来。



或者说,根本性的讲,让拥有这样不擅长说谎性格的人,去做特洛伊木马,到底是不是明智的选择这一疑问,成为了一片阴云飘在我的心中。



「不,不要紧的。我不要紧的」



「可,可是……就算你说不要紧也」



「我,平时行为就很怪异,就算作出一些离奇的事,也不会有人在意的」



这么说来,的确很奇妙。



因为从不说谎,所以就是说出事实也不会有人相信吗……



而且本人对此还有所自觉。



有种比想象中还不妙的……



「不,不要在意。不可以在意哦,伊君。并不是需要伊君在意的事情,因为……这是,我,按照自己的意志去做的。请你,不要在意」



「……是这样啊」



并不是——我可以干涉的范围。



我可以干涉的范围,早就结束了。



这是,从最初就决定好的事。



对谁——关于什么,都不会强制。



无论是对真心。



还是对别人,绝对,不会强制。



「那么……那个,绘本小姐,十五日的,同一时间,地点还在这里——这样,可以吗?因为是星期六,所以游人或许会多一些——但是早上的话应该没问题」



「好的,我知道了」



「话说回来,绘本小姐现在——在『十三阶梯』里,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其他人的动向,露乃诺小姐以外『十三阶梯』的动向,清楚吗?」



「呃……我现在,因为状况的恶化的缘故,一直陪在露乃诺小姐身边,其他人在忙些什么我都不清楚……」



根据详细地说明,狐面男子和其他的『十三阶梯』如今分散在各处,并没有确立固定的据点。潜入地下——正如字面所说。反正现在也没有和狐面男子见面的打算,对我来讲,这些都无所谓。



「是这样吗?那么——虽然压力很大,但是,请你继续潜伏在『十三阶梯』里。如果有什么明确的行动迹象,希望你能及时告知我」



「嗯,我会的」



「虽然最为在意的还是现在盯上我的澪标姐妹,澪标深空和澪标高海……但是对于仍未在我面前出现过的宴九段和古枪头巾,也不能掉以轻心」



「嗯,的确是这样」绘本小姐点了点头「那么……对不起,我,现在,必须回到露乃诺小姐那里去了。一只留下她一个人,是不行的」



「……情况那么的,严重吗?」



真心——



想影真心,造成的伤害。



严重到那种地步吗?



「也不是这样……虽然不是非常严重,但是,精神上衰弱着的人,被放在一旁不管的话,不就太可怜了吗?必须,有人来握住她的手」



「…………」



虽然是很乱来的性格……



但这个人的确是一个医生啊,我想。



关于这一点也有所自觉。



令人有些不快。



「那么,地点,可以先告诉我吗?今后,在我和绘本小姐身边,都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这一类的情报,我希望能趁早入手」



「…………」



「不要紧的,我不会随便去探望的。我保证,在没有医生许可的情况下,我是不会随便和露乃诺小姐见面的」



「……是一个,你很熟悉的地方」



绘本小姐考虑良久后,说道。



「高都大学助教授木贺峰约的研究室——过去,被称作西东诊疗所的地方」



「西东——」



我——无语。



那里——是已经结束的地方。



已经,跟物语,没有任何关系的地方。



円朽叶。



木贺峰约。



匂宮出梦,匂宮理澄。



然后,紫木一姬——



死去的地方。



原来如此……如果是那个地方的话,不但远在我行动范围之外,以狐面男子的理论来看,也是位于命运之轮外侧的坐标。用来让伤者休养生息,治愈身体,再好不过了。



而且,那里,原本就是诊疗所。



建筑虽然简陋,但医疗深施齐全。至少,具备着用来对朽叶小姐身体进行‘研究’的设备。



怎么说呢,将那里作为修养场所,某种意义上讲,是一种卑鄙的手段——但是,的确是一步令人憎恨般的妙棋。即使是处于真心逃走所引发的混乱之中——应该说不愧是人类最恶。



总之。



与露乃诺小姐的会面,推迟到了,十五日。绘本小姐,在那之前似乎无法抽出更多时间,自然也无法和其他『十三阶梯』见面——



得到了三天的,休整。



空白。



多忙之中的休整,说实话,让人不知如何是好。



真心几乎一直在睡觉,无法谈话。



那次之后,真心真的是一刻不停的睡着。在小姬的床上,让人担心眼睛是否会因为使用过少而失明一般死死的,烂泥一般的睡着。



奇野先生的‘病毒’似乎不会对日常生活造成影响,『十三阶梯』的那个,在她恢复的期间里应该不必担心——只有对于时宫时刻的‘咒缚’,应该尽早做些什么——我想。



『诅咒之名』吗……



关于里世界的事情,虽然从萌太君那里听到很多,但是,因为一里塚木之实的‘空间制作’,那次说明在提及『诅咒之名』之前就被迫中断了。



『十三阶梯』内的『诅咒之名』,有奇野赖知和时宫时刻,两人。奇野先生,真心——真心已经杀死了他,所以,剩余的『诅咒之名』就仅剩时宫时刻,一人。



虽然除了由绘本小姐牵针引线带来的露乃诺小姐,我也有着早晚与其他『十三阶梯』见面的打算,但是——



无为无策,是不行的。



木乃伊猎人本身就是木乃伊——也有这种说法。



关于这一点,必须注意。



不过,和时宫时刻见面,看情况应该是一段时间以后的事,这种顾虑似乎还稍微早了一点。



因此,关于真心今后的打算差不多就是这样,像绘本小姐说的一样,在将情况了解到某种程度之前——或者说,在与右下露乃诺和时宫时刻见面之前,对真心身上的锁暂时不予理会。单纯的,解放庞大力量前的准备工作是原因之一,那三把不同的锁相互关联——如字面意义一样的形成连锁的可能性,也不容忽视。



因此——当天。



三日休整的——最初一天。



光小姐和我——



再次来到了新京极一带。



河原町街与,四条交叉点附近的,商业街。



把真心拜托给七七见照顾。



只有两个人的购物。



当然,并不是为了休闲。



首先是——生活方面的问题。



为真心购买服装类的商品。



总不能一直穿着女仆装。



短裤打扮更为麻烦。



而且,还有牙刷,毛巾之类的,人类一人生活,除了衣服以外,也还有其他必要的东西。



原本是一件只需光小姐一人便足够工作,但是由于「关于真心小姐的喜好,我还并不十分了解,如果有您同行的话,我会轻松很多」的缘故,最终,我也决定一起同行。



「发色——」



「哎?」



「发色,很独特呢,还有,瞳孔也是」



「啊,没错,的确是这样呢。虽然没有玖渚的蓝色那种程度,橙色这种发色,也多少有些与众不同」



「真心小姐,今后总不可能一直这样睡下去——这么一来,也总不可能寸步不离那个房间。公共浴室之类的,偶尔不去一也不行」



「嗯,是呢」



「那么,既然是早晚的事,头发,是不是染掉比较好呢?」



「染掉,吗……」



我抱起双臂。



那三根长辫。



能将日光的美丽映照出来的——橙色的秀发。



真心的最爱。



自己身体上最喜欢的部分——她是这么说的。



「……我想,应该会反感吧」



「这样吗……作为参考问一下,友小姐,头发和瞳孔,平时是怎么处理的呢?」



「那家伙并不是会在意他人目光的类型,而且,平时也不怎么外出」



「啊……是这样呢」



「无论如何也要掩盖的时候——虽然是仅限于儿童时代的事,遇到无论如何都不能引人注目的情况,好像是戴上帽子和墨镜来应付的」



「嗯」



「啊,说起来真心也是,最初,是戴着狐狸的面具和棒球帽呢」



「面具虽然并不合适——是呢,帽子,或许不错,那么,也顺便买帽子和墨镜回去好了」



「好的」



不出预料的话,对于真心在我这边这件事,狐面男子应该心知肚明。但是即便如此,从这边做出引起对方注意的动作也并不合适,所以这种程度的准备还是必要的。



以几乎全部由光小姐一人包办,而我只在必要时候提供一两点建议的形式,在并没有增加多少行李的情况下,购物进行了三个小时左右就结束了。



因为就这样回去未免有些可惜,将买到的东西存放到附近的置物柜后,我们开始在新京极附近闲逛起来。



嗯。



怎么说呢。



虽然一切只是误解。



一切只是错觉这种事,我是知道的。



感到了一种久违的——



和平,悠闲的时间。



「……真是和平呢」



光小姐说道。



一边看着匆匆走过的行人。



「有一种——让人感到不会有能说出要让世界终结这种荒唐话的人存在——的感觉」



「完全同意」



「是的,或者说——并不是不确定这种人是否存在,而是对于到底为什么会有抱有这种想法的人存在着一点——我,想不明白」



「…………」



「悲惨,残酷的事,也并不是不存在——但是,基本上说,这里还是一个美好的世界不是吗?当然,这种话可能只限定于我和我的周围,真实的世界可能更加悲惨,更加残酷也说不定——但是,必须让世界终结不可的理由——实在是,想不出来」



「比起理由——应该说是要因才对吧,西东天,渴望着的东西。不,应该说是正在寻找中的东西更为恰当。一定是,摸索中。大概,无论是真心还是我,都只是其中的一环——就连与我敌对这件事,也只不过是其中的一环罢了」



「世界的——终结」



「不过——大概,作为狐面男子来说,我和光小姐所说的这些,和他在论点上就有所不同。问题相同论点不同。对于狐面男子来说——想要把有趣的小说读到最后是理所当然,我想,应该是类似的感觉」



「…………」



「不想一直停留在同一页,希望尽快的——读完全书吧。将这本名为‘世界’的,物语。要说的话,他们所尝试的,是速读一类的东西」



「速读……」



对——



所以才要——加速。



「世界很有趣——他曾经这么说过。光小姐,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人类之中,六十亿人之中,到底有多少人可以将这种话说出口呢?关键就是这一点。和平——之类的,只有这种程度的话,我和光小姐也能说出口,但是……认为世界有趣到令人无可奈何,能将这种绝对性的肯定印象,留给别人的人,并不多见」



「……是这样呢,而且……」光小姐俯下了身子「作为经历了像西东天一样的传奇人生后说出的台词——更加不可思议。在说出这种话的那一时刻,就已经脱离常规了」



「还有,不想死去,他还这么说过。原本一切的动机,似乎就是出于这一点。不想以半途而废的形式,目送这样有趣的的世界——希望再见到世界终结之前不要死去。在ER3……虽然当时称作ER2,少年时代所属于那种组织的事,似乎也对他造成了不良的影响。过于的贪婪——也过于的年幼,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在于,他拥有那个资格」



「但是……不矛盾吗?试图终结世界的行为和,不想死去的愿望」



「那完全是一回事。对于西东天来说,那是可以放在一起讨论的问题,可以看到世界终结的话死也无所谓——没有看到世界终结之前不想死去。死亡和世界终结间二选其一,不,二者同一,可以这么说」



「…………」



光小姐露出了罕见的,充满厌恶感的表情。憎恶,几乎可以这么形容。



「真是荒唐」



「应该说,不愧是哀川润的父亲」



「我——不喜欢那种说法。哀川小姐,并不是那种人」



「从根本上讲,绝对感这种东西还是有的。天上天下唯我独尊——应该这么说。虽然也曾考虑过很多次……说到那两人之间的差别——大概就是‘明确目的的有无’了吧」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简单的讲,那两个人,早在十年前——就都已经死了。虽然,漫画里那种起死回生的事情现实中不可能存在,但是因为那件事,被因果放逐了——西东天这么说过。虽然活着,但实际上已经死了——似乎是这种意义」



「哈……」



「问题在于,二人之后行动的差异。西东天,即使如此也想要完成自己的目的,所以至今为止一直不断尝试,不断失败着。在这十年间尝试了各种方法,他这么说过。作为成果,他得到了,手足」



「手足——是指『十三阶梯』吗」



「虽然那个名称到底是自何时起开始使用的我并不清楚——正是如此。他寻得了与物语相关联所需要的,其他的手足。相反的,哀川小姐——选择了,以自身成为他人手足的道路」



「——承包人」



「是的……大概,这就是持有目的的西东天和,为了那个目的而被制造出来的哀川小姐的差异,我是这么想的……啊,不,对不起,我并不是指事实就是如此。这只是,我的想法」



「如果真是这样——西东天的目的,如果不加以制止的话——就永远不会停止,对吗?这种事情——永远不会结束」



「是这样的。我曾经一直以为上个月,被叫到澄百合学院的时候,就要和西东天一决胜负——现在想来,那只是单纯的理由创造而已」



「理由创造?」



「如果是狐面男子的话,或许会用别的语言表达——重要的是,像把美依子小姐牵扯进来一样,与我的联系,将西东天与我之间的联系明确化——我想就是这么一回事。使用真心。仅仅将真心展现在我面前的仪式——应该可以这么看待」



「…………」



「出梦君是必要的——他这么说过。将原本已经隐退的出梦君,强行的拉回舞台上。那是,为了将真心的力量,那压倒性的能力……真心改变的部分,展示给我看……吧。因为原本并没有让真心与我见面的打算,所以现在的事态,对狐面男子来说,果然还是计算之外……」



「那么——要怎样做,才能让他停止呢」光小姐困惑的说「说是目的的停止……未免也太暧昧了。过于暧昧到,简直就像是陷入沼泽一般。大概,无论失败多少次,西东天都会卷土重来吧」



「是的,至少,之前一直是如此。所以——所以即使使他放弃与我敌对这一方法论,他也会采取其它方法的,要我来说,就是恶性循环」



「要我来说也是这样」



「那个恶性循环——可以的话,希望让它停止……我是这么想的」



「但是——下不了杀手吧」



光小姐说。



「用刚才的话讲,世界终结或者是死亡,不能二者择一的话,西东天就不会停止——应该就是这么一回事。但是,您是——杀不了人的,我想」



「那你可就是太不了解我了,光小姐。有必要的话——我也可以」



「会下杀手吗?真的,绝对的,毫无差错的,说杀就可以下得了手吗?」



「不对不起下不了手」



面对连珠炮一般的质问,我屈服了。



以前——的话,尚不确定。



现在的,我。



认识到想要守护的东西的,我。



一定,下不了杀手吧。



一定杀不了人吧。



这一点——必须有所自觉。



清清楚楚地,有所自觉才行。



为了他人,



为了自己,



觉得可以杀人的当时的我——



一定,已经不存在了。



那里也没有。



「那个」



光小姐再次问道。



「有一件,毫无关联的是,可以请教您吗?」



「什么事」



「虽然这是一件,远超出我作为下仆应该涉及领域的问题……」



「请不要在意。我和光小姐之间关系又不只如此」(发现吐槽处)



「和真心小姐,到底是怎样认识的呢?」



「…………」



虽然只是转瞬即逝的打击,但是因为没有想到会被提问这种事,一瞬间,我语塞了。



但是——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事到如今——没有什么好藏的了。(都被小友知道了,现在你被甩也活该了)



今后,真心还要拜托光小姐照顾,或者说告诉光小姐才是正确的选择。



我,



「这个嘛」



我,毫无尴尬的,开了口。



「对过去的往事,虽然记忆十分暧昧——如果说是关于我刚到ER3时的经纬……或许还能记起一些,就先从这里开始吧。我,还是个中学生的时候,与玖渚机关发生过纠纷」



「和友小姐——相关的纠纷对吗?」



「是的,玖渚和,她的哥哥,玖渚直——这个人,现在似乎已经就任玖渚机关的机关长了——然后还有,直先生的朋友,名叫霞丘道儿的人,这些人,对于当时的我来说,是主要登场人物。由于那场纠纷的结果,或者说由此引发的一些惨不忍睹的东西——悲痛欲绝的戏言遣者(尝试新译法),最终被强迫着逃亡到国外去了」



「……友小姐被绝缘,也是那个时候的事情吗?」



「大体来说是的。虽然,这并不是什么战败的结果——不过,说起来也的确是类似的东西。结局,无事而终的就只有直先生一个人而已。霞丘先生也——至今,消息不明」(性别也不明)



消息不明——虽然不知道用这种语言来表达可以准确到什么程度,但还是那样说了。直先生成为了机关长,玖渚复归到机关中,关于他的处理到底会怎样——我虽然在意,但毕竟是处于蚊帐之外。即使被告知一些消息,那也只会是结束后的结果而已。



「国外逃亡——通过直先生的安排。与玖渚分开后,一直——单身。(分开前也是单身)继而参加了ER3系统的,称为ER计划的留学制度……」



「是的,这一点我知道。那么,就是在那里与真心小姐相遇了吗?」光小姐,有些怀疑地问「但是……那样的话,真心小姐不就与主人同岁,或者更为年长了吗?真心小姐,再怎么看也不像是那种年龄」



「…………」



想叫她去照照镜子。



看起来只有中学生年纪的光小姐。



二十七岁。



况且——



「玖渚——不也一样吗」



「啊……是这样呢。的确,说起来友小姐也是——和您同龄」



「是的……不过,回到正题,无事的考试合格后,说白了,我就在那里开始了学院生活——然后我的室友,就是这个想影真心」



「……ER系统的考试,据说有相当的难度」



「是的,似乎是这样」



「非常聪慧呢,主人」



「不,的确,实际上是很难的考试。但是——对我来说,十分简单」



是的,十分简单。



再简单不过了。



对于我来说。



与生存下去这件事,比较起来。



「或许直先生,背后作了许多手脚也说不定」试图避开这一点,我继续道「和我同室——虽说如此,真心并不是考试合格后留下来的日本留学生这一点——我是后来才知道的」



「……苦橙之种」



「是的——她是实验体」



MS-2。



西东天,作为遗产的部署。



过去,曾经创造出哀川润的场所。



孕育出人类最强的,圣地和地狱。



「虽说是实验体,但也并没有受到终年监禁的小白鼠一样的对待——甚至说,是否能进行日常生活,是否能融入社会——这种观察,更为主要。或许是以反映实验状况实验为主也说不定」



「主人是,什么时候,知道那一点的呢」



「那一点,是指」



「真心小姐是实验体的事」



像朽叶小姐和——



可以说,和兔吊木一样。



「关系变好后,从本人口中听说的」



「……没有隐藏吗」



「或者说,那好像是公然的秘密。除了真心以外,MS-2的实验体,某种程度上混入了计划生之中。关于这一点,我虽然并不怎么清楚……数量,应该不会很多……不过,其中,真心是——出类拔萃的」



「出类——拔萃」



「人类的,最终形态」



我一边回忆着往事,一边讲。



「在这种意义上,实验体这种语言或许并不恰当,比起试验体,实验体——或许,那可以称之为完全体也说不定」



「…………」



「即使如此——在我看来,当时的想影真心,也仍然不及哀川润的程度就是了——」



当时的我或许还无法理解——



现在的话,清清楚楚。



综合性的考虑来看,MS-2——



是想要人为的创造出哀川润吧。



与时间性的计算吻合。



那个时候,正是哀川小姐和西东天,蓝川纯哉以及架城明乐,发生冲突的——数年后。



像是木贺峰助教授利用朽叶小姐,进行着西东天所的继续一样——利用着真心,MS-2也在进行着西东天的继续。



…………



万恶之源,头脑中浮现出这个词语。



或许,正是如此吧。



那个人——西东天,被因果放逐之前,留在世界中的因果,实在是过分的严酷。



不过……正因如此。



正因如此,西东天和,零崎人识之间,一定也有,牢固的,掌握之后就能作为武器使用的因缘存在,我坚信这一点,不过——



那边的事,要等小呗小姐的调查结果出来后才能下结论。



「想要创造哀川小姐……是吗。但是,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与小孩制造战舰的模型,是同样的理论。根本没有任何理由。那就是,被称为ER3系统的地方。因为我,亲身体验过,所以十分清楚这一点。非常的,清楚。那些家伙,根本就没有什么目的。从这层意义上讲,和这些与自己完全相反的家伙共事了这么久也真是难为西东天了——」



不留尊严。



不持节操。



不存牵挂。



不示怯懦。



令人怀念的——ER3的四戒。



他们虽说是与像『杀人集团』、『诅咒之名』、四神一镜、玖渚机关这些,称之为里设定也不为过的世界中的居民划清了明确界限的,一般人的集团——



身为一般人,却没有任何弱点。



像萌太君说过的一样,最终,他们还是拥有最强力量的‘普通世界’中的,居民们。



名为普通的——恐怖。



主义与主张,他们都没有。



「有着与希望见到世界毁灭同等级的——无目的的,希望创造出哀川润的想法。一定是这样。这种想法,当然,也不是不能理解。与像是希望能跑得更快,希望能学会更难的运算之类,这种幼稚的愿望一样——正是因为欠缺具体性,才能像目的一样存在意义,就是这么一回事。光小姐,这与你原本的主人伊梨亚小姐,无意义的召集天才,形成沙龙的理念,是一样的」



「既然您使用这样的说明方法,我也就无话可说了」



好卑鄙,光小姐赌气的鼓起了脸颊。



好可爱。(同感)



既然你摆出这种表情,我也无话可说。



「总之——真心,对于ER3系统来说是重要研究的一个经过点——同时,也是终结点……嗯,如果要再多爆料一点的话」



「…………?」



「我本人,对与MS-2的研究,似乎也出了一份力——作为真心的监视者——以及照顾者」



「……是出于本意吗?」



「不,完全是不自觉的行为。我只是单纯的,想要与真心友好相处而已。那时的我是——既像活着,又像死了,一样的感觉。并没有自己在做些什么的意识。只是——将玖渚与真心,重叠着,一同看待」



「与友小姐——」



「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就是个不成熟的男人(废话,成熟才怪)无论是谁,都只能以自己,或者玖渚为基准来看待——」



这一点,对于玖渚——也是一样。



妹妹。



根本上,是作为……妹妹的存在。



「但是,不过,因此——我们的关系发展的很好。虽然在何时,以何种经纬加深了友情这一点,并不清楚——只有这件事,自然的进行着」



「……说实话,人类的关系,就是这么一回事」



「不过,这并不是好事」我说。「与想影真心——‘苦橙之种’,自然的保持友好关系的,似乎就只有我一人——所以我便也被一同视作了特殊品种」



「主人无论和谁都会交上朋友的」



「这句话,虽然崩子也对我说过……请不要再讲了,并不是这样的。只是单纯的——迟钝而已。我只是,单纯的落后生,完全跟不上讲课的进度。只是,在那里勉强的应付着」



这种敷衍——十分擅长。



用戏法和哗众取宠来,克服困难。



戏言遣者的,本领。(应该比戏言跟班更顺吧,意见征求中)



避免惩罚——逃避恶行。



「要问像这样的落后生,为什么没有被系统驱逐,那都是真心的功劳。只是,一直,看守着她」



「…………」



「我——虽说是不自觉,但还是在中途察觉到了。这家伙——比自己所说的程度以上,被别人做着什么。很幸运的——有一些知识储备」



玖渚友。



从出生开始就是天才。



被称为蓝色学者——



她从很小的时候起就一直被玖渚机关支配着。



「不过,我什么也没能做到。不,我——什么也没有去做。因为清楚地知道,自己什么也做不了这一点。正因为知道这一点,才只是——茫然的,守护着她」



「真的——不像您呢。」光小姐说「反正,就算这么说,也一定做了些什么对吧」



「……稍微。很少的一点。做了——相同的事。至今为止,令自己厌恶般不断重复着的——相同的事」



「…………」



「不过,真的只是一点点,最后的一点点,而且——果然,什么作用也没有」



所以。



和什么也没做,是一样的。



「共同相处,一直持续到那家伙死前。在最后的实验中失败后——想影真心,在火焰中,被烧死了」



「……请节哀」



「不,反正——结局,还是活了下来」



「确实是这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可以想到的原因是——作为‘友人’的我,已经没有价值了……因为成为了障碍,为了使我们分离,ER3系统,MS-2,对我进行了‘死亡’的伪装工作」



但是——这一点,没有说服力。



我,亲眼见到了真心的死亡。



焚烧至死的橙色、



消失在橙色火焰中的橙色、



被我目击到了。



我正是目击者。



我就是证言者。



我既是被害者。



我又是加害者。



「……真心和我的关系——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怎样,光小姐,听完后,有没有很无聊,或者是,并不怎么样的感觉呢?」



「不——果然,还是不得了的事情」光小姐以谦卑的态度,充满歉意地说「倘若有令您不快之处,请任意处罚我,主人」



「…………」



感觉……这个人真的,偶尔会说出一些只能被认为是诱惑的台词呢……



感觉早晚有一天会输给诱惑。



不,在这么想的阶段,就已经输掉一半以上了。(快输吧)



「其实……无所谓啦。对于这种揭露旧丑的人生我已经习惯了,不过——」我将视线转到一边,一个人说「——这些事,会不会是我的责任……想到这点,就有些」



「…………?」



「我是——能使周围的环境发狂的存在。引用某位,年轻貌美的策师小姐的话来讲。带来不幸与灾祸的,事故频发体质。」



「那种事——只是借口吧」



「或许如此」



「即使事实如此,那也不是您的责任。对于没有责任的是,您是不需要感到羞愧的」



「…………」



「像那样沉溺于英雄主义,忘记现在该做的事情是不行的,主人」



「……是呢」



「那么——」



突然。



光小姐,揽起了我的右臂。



将它搭到,自己的左臂上。



然后,整个身子靠了过来。(快要输了)



「…………?」



「请您安静」



「说安静也——」



胸,胸部。



绝对不是模糊不清的幻觉。



光小姐胸部的触感。



不,不行,冷静。(加油)



不许乱跳,心脏。



不要在这种时刻产生混乱!



毕竟那早就不是中学生了。



「主人」



相反的——



光小姐,自言自语般低声地说。



严肃的表情。



「请就这样听我讲」



「…………?」



「似乎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有人在跟踪我们」



2



谈话间不知不觉已经走了很久——



不远处,可以看到京都市役所。



已经走出了御池街。



面前,是十字路口。



红灯。



现在,我和光小姐——暂时保持着手臂搭在一起的状态,佯装等待信号的改变。这里的信号,南北向时红灯的时间较长,在开始下次行动前,至少能有一段考虑时间。



原来如此——



这么一说,的确是这样。



可以感到一种——贴在背上的视线。



视觉这种东西,说白了不过只是接收器而已,实际上感受到的并非视线,而应该说是——气息。反正,就是一种被人跟踪的感觉。



仔细想来,的确有这种感觉。



何时开始,来自哪里这些虽然并不清楚——



总之,不知什么人,正站在不远的后方。



「……光小姐,是什么时候注意到的?」



「可以得到确信——是刚才的事」光小姐用微小的,稍不留神就可能漏听得声音说。那是需要一定技术才能发出的声音「但是……手段,实在不能说是高明。至今都没有发觉,完全只是因为我集中与和主人的对话之中。只是单纯的,大意而已」



「我也——是这样呢」



预料之外,就是这么一回事。



现在那边因为真心的逃走忙得不可开交,应该没有工夫理会我——在这种预料,之外的行为。



嗯……



不过……一旦注意到之后就会发现,这是一次拙劣的跟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