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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死橙之种(1 / 2)



祭典的时间到了。



1



橙色的头发。



三根及腰的,麻绳粗的辫子被红色的皮筋扎在一起。



前发与侧发统统被向后梳起,宽阔,秀丽的额头一览无余。



仿佛象征着坚强意志的浓眉。



奇异般充满挑衅的吊梢眼。



散发出光辉般的橙色通孔。



踢开木屐,裸足。



撕破浴衣,短裤,贴身衬衫。



小巧的身躯。



过分小巧的身躯。



那是似乎一触即断,



却又异常柔软,



即使承受爆炸般的波动也决不会折断的双手。



如猫一般。



那姿态让人不禁连想到匍匐的猫——



想影真心。



「……!」



双手——首先伸向了距离最近的,萌太君。



真心触手可及的萌太君。



同行一般从刚才起一直位于身旁的真心。



带着仿佛现在才注意到真心般狼狈表情迅速转身的萌太君——



即便如此,石凪萌太也不愧为死神的家系。在真心伸出手做出由内向外的攻势的同时,几乎以反射般的速度将双臂交叉到胸前。



「愚蠢。」



站在身边的,狐面男子说道。



的确,那是个愚蠢的决定吧。



从结果看,只能如此评论。



既然有做出防御动作的时间,那么闪避攻击也未尝不可吧——或者说闪避更为简单,但萌太君却没有这么做。



或许萌太君有自己的想法,但在这里,那是无论怎样都万万做不得的事情。



没有人能保证完成了防御动作就大功告成,在这个地方。



「——萌太君!」



咔嚓~,



咔嚓咔嚓~~,



骨头被折断的声音,一直传到了远处的舞台上。



而且,不只如此,要抵消冲击还远远不够。萌太君的身体被吹飞了,双脚离地,身体浮空,萌太君的身体离开了体育馆的地板——飞了起来。



飞到空中,而且是以高速。



也只有用吹飞形容了。



然后,就在萌太君顺势飞向的地方——哀川润站在那里。



萌太君的身体,撞上了哀川小姐。



或许是过于突然。



或许是过于唐突。



那个哀川小姐,没能做出反应。



那应该并不是难以躲避的速度。



那应该并不是难以躲避的距离。



虽说几乎是处于零距离的状态下,但是对于哀川小姐来说,那应该并不是难以躲避的距离。



那么可能只是单纯的过于吃惊吧。



从吹飞萌太君的存在身上——感到了什么也说不定。



要问为何,



那个橙色的家伙,



对于哀川润来说——



「——什么?」



哀川小姐和萌太君相撞后,并没有结束。即使这样,尚存的冲击依然把两人向更后方推去。虽然没有再次浮空,但来不及取得受身的两人一边在地板上四处乱撞一边像缠到一起般向后翻滚着,直到用头扣到后方的墙上,发出巨响前,一直没有停止。



停下来之后,一动不动。



那个样子,仿佛是镶入了墙壁一般。



「——什么啊?」



这是什么啊——那种力量。



那并非什么强大的气势,只是单纯的,仿佛拨开森林中挡路的杂草一般的动作。



仅仅如此——就将两个人类,



无论男女,都算不上是小巧的体形,即便如此,只用全力的一击就能将两人一同吹飞这种事,用常识外来形容也不为过。



「呵呵呵」



狐面男子——笑了。



「这并不是特别惊人的事——人类的身体原本就蕴含着做到这种程度的力量。无论你我还是其他的人无一例外。并不需要特意锻炼,不需要做到可以称之为锻炼的程度。我们只是不知道用法而已。只是没有使用它的技术,没有使用它的必要而已。仅仅是被加密了,不,比起加密,应该说是上了锁更为妥当。」



「锁……」



「放心吧,我并不是要重提‘人脑仅被利用了30%’这类老话题,在这里,仅仅是和字面意思一样的锁而已,换言之,只要打开锁,进到里面,就是那种东西了。」



那种东西——



那种怪物!



「不过即使是我也从没想过要亲自打开那把锁试试——虽然是为了自我满足才讲了这么多,不过仔细想想,对于这方面的事,根本没有对你解释的必要。毕竟,我的对手——」



狐面男子说道



「打开那家伙锁的人,不就是你吗?」



不要,不要再说了。



不要再说那种事了。



明明我们的事一无所知——就算你知道,我也没有你说的那种记忆。



我,



我们两个,



从没打算过那么作。



从来没有,那样做的打算。



「话说回来,『杀人集团』的那些家伙不就是一些打开了某处的锁,或者身上某处忘了上锁的人吗,对吧崩子?你的那招『一噬』不也是如此吗,出梦?嗯?」



转过身试图看向我身旁的两人后,「呵呵呵」的,狐面男子又笑了。



「还真是敏捷呢」



出梦和崩子都消失了



匂宮出梦。



暗口绷子。



无论是原本在我身后的出梦还是在我身旁的崩子,等我反应过来时,都已经冲了出去——



正在狂奔着。



已经,跃下舞台,沿着完全没有多余的直线,像是两面夹击般——向着想影真心狂奔过去。



快速的,



迅速的,



疾速的,



像是两面夹击般,



以狩猎一样敏捷的动作。



「不,或许说是狡猾才对吧?」



「崩子



——出梦君。」



等一下,



稍等一下,



不对,不对啊



那家伙——



如果那家伙真的是真心——



如果真的是真心的话,那么,她就不是敌人。



真心她——从以前开始无论何时,无论何时都不是任何人的敌人。



对谁来说,都不是敌人。



「这可真是有趣——真是有趣啊。」



狐面男子像极度无聊般的说道。



「好好看着吧,我的敌人——



这种东西可不是想看就看得到的,原本绝不会上演的重头戏。『杀人集团』第一位与第二位的合作——这有史以来第一次也说不定。



「你……」



我感到了自己声音中的颤抖,



恐怖,



恐怖,太恐怖了。



从面前的男子身上——感到了恐怖。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自己在干什么,你清楚吗?」



「当然清楚,清楚到不能再清楚了。和以前的你不同,我可是自觉症状的结晶,我的敌人。」



像随口代过般回答的狐面男子。



「看啊,我的敌人,快看——千万不要错过啊。令人丧胆的匂宮出梦和暗口绷子的连携。」



两个人——



出梦君和崩子,仿佛同时向真心冲了过去——但事实上,虽然只是一点,但两人的动作间生成了时间差。



真的只是一点,



崩子先行了一点。



攻击分散——可以如此称呼这种行为。



虽然站在我这种局外人的角度来看,在多对一的战斗中,作为人多的一方应该同时攻击更为妥当——但事实上,像这样略微分散的攻击对于敌人来说更加难以应付。



虽说作为没有任何暗号,完全即兴的连携来说,能做到这样这已经很了不起了——但是在这个地方,果然,两人不应该和放弃闪避的萌太君一样,耍这种小聪明。单纯的同时攻击或许更为奏效吧——



对于能将刹那变为永远的存在。



除此之外,也别无选择了。



崩子的手——被躲开了。



用如同橡胶般,如同高黏度的液体般柔软的动作,真心高高的抬起了腿,然后把脚当作镰刀般,



砍向了崩子的后颈——利用惯性,一步也没动,只用了弯腰一般的动作——



躲开了崩子的攻击。



瞬间,



崩子的头,撞倒了地板上。



连用手遮挡都做不到。



那是仿佛金属碰撞的声音。



然后,



下一瞬间。



像是计算好一般,出梦也在完美的时机攻了过来。



出梦表情扭曲,但也为时已晚。



已经停不下了。



按后这次也大同小异。



虽然出梦不同与崩子是用脚的攻击,但真心几乎以完全相同的动作闪开,又以完全相同的动作将腿搭到出梦的脖子上——利用惯性和收腿的力道一起——将出梦君扣到了地板上。



或许是用力过猛,真心向前跌了几步——



‘啪’的一声,



想影真心——又笔直的站了起来。



石凪萌太也是,



哀川润也是,



暗口崩子也是,



匂宮出梦也是



所有人都倒下了——澄百合学园第二体育馆中仍然站着的,只有想影真心一人



「……」



太荒唐了。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



无论怎样,



无论怎样,



我所知道的想影真心——不会乱来到这种地步。



「呵呵呵——真是少见啊,『匂宮』和『暗口』的连携,然后这连携又被瞬间破解。和世界的终结很匹配。」



「你……」面对这只能用恐怖形容的,狐面男子,我问道「到底对真心作了什么?」



「到底做了什么?喻意不明啊,自言自语也就算了,要是向别人设问,就该更具体一点。



「她——」



死橙之种。



想影真心。



「她应该已经死了,想影真心被红莲的烈焰所烧,体无完肤的死去了。这是我亲眼见到的,用这双眼,用这两只眼睛。她不可能——事到如今还轻轻松松的作为登场人物出现。」



「不可能作为登场人物出现,哼,你也真是不懂变通呢。要说事到如今,你不也是事到如今还抱着那种那种死板的思考方式吗?我的敌人。要说死了,我早已经死了,我的女儿也早就死了,死者复生在这个地方——不是一种普遍现象吗?」



「……」



死者的复苏。



生存着的死人。



「而且」狐面男子说,



你的那种态度不对啊,完全不对——你怎么能用那种充满责备的目光看着我呢,我的敌人?你应该——举起双手欢呼才对,你应该感谢我才对,是我复活了你死去的朋友啊,我的敌人



——举起双手,欢呼吧。」



别开玩笑了,



这怎么可能是——这么简单的事。



连困难也算不上。



这是侮辱,



这是亵渎。



即使真的想你说的一样,有《命运》,《物语》之类的存在,最为轻视它们的,不就是你吗?



最为玩弄命运,侮辱,亵渎它的人。



只能这么想。



不过,我什么也没说。



没有反驳什么。



为什么,这样的话——你不就认同他说的话了吗?



我现在,在高兴吗?



在悲伤吗?



还是说,在愤怒吗?



无法理解自己的想法。



和赫赫



狐面男子说



「比起那种事,看吧,我的敌人,一切还没有结束——不是还有一个几乎无伤的人在那里吗?」



「唉?」



顺着狐面男子的视线望去——



哀川润,站在哪里。



将抱在怀中的萌太君轻轻放到地板上——哀川小姐,朝着真心,转了过去。



啊——原来如此。



哀川小姐——并不是没能躲开萌太君,只是单纯的,想要保护被吹飞的萌太君而已。并不是受到冲击,而是为了缓冲而已。那么,向后的翻滚,看来也是主动的行为吧。



那么的话——



哀川小姐,几乎无伤。



「只有天真这点一直没变啊,我的女儿。算了,那种事无所谓。」



「……」



「充满魄力又不乏娱乐性——用来形容人类最强VS新人类最强,再合适不过了。话说回来,我的女儿对敌人,只了解了一半左右吧。」



哀川小姐目不转睛,



死死的盯着真心。



那也是理所当然的吧,虽说是攻其不备却能做到折断萌太君的双手还顺便把他吹飞的地步,然后由紧接着打破了『匂宮』和『暗口』的连携。对于这种存在——即使是人类最强也不能等闲视之。



而且——不只如此。



哀川小姐应该——感到了什么。



面对眼前的死橙,想影真心,



像是我面对零崎人识时一样,



感到了什么才对。



即使没能躲开萌太是有意而为,但毫无疑问,哀川小姐从真心身上,感到了压迫。



作为证据——对于远处舞台上的我们,哀川小姐完全没有注意到,不,应该说完全没有去意识更为恰当。



对于我和——



自己亲生父亲的存在,没有去意识。



那意识只是单单的——



集中于一点。



「你是什么东西?」



哀川小姐低声的问道,



一种出乎意料,莫名其妙的感觉。



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哀川小姐,



或许对于哀川小姐本人,这是第一次也说不定。



然后,真心她——



没有任何反应。



对于哀川小姐的话,没有任何反应。



仔细一看——



「什么?」



惊讶的喊了出来。



完全没有预料到的结果。



「呵呵呵」



真心她,睡着了。



闭上眼睛,向钟摆般垂下头。



完全没有防备。



「虽说是醒过来了,毕竟也是刚起床的状态,意识应该还没有清醒吧。如果说我的女儿只了解了敌人的一半,那么,死橙之种,看起来完全没有去了解敌人。」



睡,在睡着。



正睡着觉。



难道说,就在这种状态下,在这种半睡半醒的状态下真心就干掉了『杀人集团』的三个人吗?



这种事,与其说是乱来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力量的平衡,崩坏了。



简直是一切的反射。



是能让至今为止的一切因果崩坏的行为。



这样的话——



不,不对,



归根结底,死橙之种这个概念不正是为此存在的吗?



像十年前狐面男子与两名合作者,架城明乐和蓝川纯哉一起,为了迎来世界的终结而创造出后来被称作人类最强的承包人的红色一样。



睡着,



正在睡着,



想影真心正睡着觉。



「要是那么想睡——」



哀川小姐动手了



「——你就一辈子这样睡下去吧!」



在那一瞬间,



哀川小姐发出怒吼的一瞬间



橙色的眼睛——



锁定了哀川小姐,



焦点重合在了一起,



两双眼睛,对到了一起。



「……!」



下一个瞬间,我应该永远不会忘记吧。



即使眨眼都有可能错过的一瞬间。



无论今后世界后怎样经由狐面男子的手向我无法预料的方向恶化下去,怎样加速下去,怎样收缩下去,怎样终结下去——



都已经无所谓了,



什么关系也没有。



一切在这里,达到了极致。



哀川小姐倒下了。



真的是,一瞬间,正确地说,是一刹那。



当哀川小姐正要冲向真心,正用左脚用力踏地,另一只脚准备离开地板时,胜负已经分出来了。



那一刹那,真心已经移动到了哀川小姐的前方——不,不是这样。



明明没有分心,明明不可能分心,可是等我回过神来时,真心已经浮在了哀川小姐面前。



双手组到一起,从头上,重重的打了下去。



连一小步也没能站稳,哀川润就那样,径直的,倒了下去。



由于冲击过猛,哀川小姐摔到地板上后又反弹起一次,不过,那也仅仅只是反弹而已,之后又落回地板上,就这样,再也没有起来。



一动也不动。



「哀川小姐!」



「哼」



狐面男子像极度无聊般,说道。



比起失望,更像是早已料到一般。



「算了,毕竟是旧式的,正面交起锋来,也就是这种程度,虽然多少抱有一点期待——无聊,这是无聊,无论被评价的多高,旧式就是旧式,哎,真不尽兴。」



像什么也没发生一般,真心用橙色的眼睛看着横在地上的哀川小姐。



看这一动不动的,哀川小姐。



「看那样子是死了——唉,毫无疑问是死了。嗯,不,应该说是一息尚存吗?不过再怎么说,也已经是半个死人了。」



如此冷淡的评价着亲生女儿的狐面男子。



我从中感到了一些令人作呕的东西。



那种感觉不断袭来,让我无可奈何。



「你,你,面对这种情况,这种情况,明明是这种情况,你就没有什么其它的要说吗?」



「哼,要说的,吗。很可惜我并不是言语丰富的人——不过确实,我亲手做的我的女儿被别人做出的我的孙子打败这点,多少会让我感到有些复杂,有些惋惜也说不定。」



「……」



「别摆出那种表情嘛,我的敌人。放松,放松,冷静下来。况且,或许对于你来说,我的女儿到在地下的场景百年不遇,不过那种东西我在十年前就见惯了。只有一种‘什么啊,那家伙一点也没变’的感觉。对我来说,还是『匂宮』和『暗口』的连携更有吸引力。



「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问道



「我所知道的想影真心,并不是会乱来到这种地步,荒唐到这种地步的人。」



「哼,你想说什么?」



「你们到底对真心作了什么?」



「什么也没做,我的敌人,什么也没做,至少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你想的那种事。即使做了,那也不是我。



不是……你?



「甚至说」



狐面男子稍微挑选了一下词汇。



「甚至说正好相反。」



「……什么意思?」



「嗯?现在可不是说这种事的时候,看啊,要对我的女儿,下最后一击了。」



顺势看去,



真心,正踩着哀川小姐拿几乎没有意识残留的脑袋。



并不是很用力的样子,也没有压上体重的倾向,只是单纯在头的一侧放上脚的感觉——但如果真心有意的话,人类的头那种东西可以轻易踩碎吧。



不好,



不行,



现在的的真心,怎样看来也不像是可以制止的样子。



没有可以作为缰绳的东西,



没有可以作为刀鞘的东西,



没有可以对付油门的刹车,



没有可以对付加速的制动,



没有我。



无意识中准备冲下舞台的我,被狐面男子制止住了。



「等一下,我的敌人,你要去哪。」



「去哪?当然是——」



那还用说,



不去不行,



如果我不去的话,



如果没有我的话。



「如果实再会的问候就先等等吧,我和女儿也还没说过一句话呢,她的话,还会醒过来吗,嗯,会不会呢,不过醒不醒过来都一样。比起这个,我的敌人。」



狐面男子说。



「似乎还有一波未平呢。」



唉?



不愧是『食人魔』——匂宮杂技团最恶的失败品,不仅吃人专业,被人吃掉也很难呢。



「出梦君!」



出梦君,站了起来。



虽然额头上流着血,



双腿也有些站不稳,



但双眼中,闪烁着坚定的意志。



「虽然和崩子一样被摔到地上,但即使没有受身,只要有着被摔到地上的觉悟,就能把伤害减到最小。嗯,在战斗的方面,那家伙真是天才,不过仅限于战斗的话,我的女儿还远远凌驾于他之上吧。」



狐面男子像是发自内心般感叹着。



「不过,在这里站起来到底明不明智呢,明明从刚才的交手中知道自己远不敌真心了,愚蠢。」



「竟然,说愚蠢——」



「毕竟是只能说是片翼之身,如果担当『弱小』的理澄的人格还在的话,应该就这样败北着离去才对。一味强化了『强大』的出梦不可能承认败北,看来即使和我的女儿交手后,这个弱点也没有得到改善。」



「晤……」



狐面男子抓住了即使这样也要下去的我,抓住了我的手腕,物理性的阻止了我。



并不是很用力,



但是,无法挣脱。



不像是可以挣脱的样子。



「不要去。」



狐面男子用强硬的口吻说



「不能去.」



「可是,这样下去——」



「所以我说不能去,不许去,我不会让你干扰出梦的。我们只要默默的看着就好了,关于出梦,我了解的比你多。」



「……」



此时,出梦正攥着双拳,咬紧牙关,



狠狠地盯着真心,



「你这家伙……把那只脏脚挪开!」



一边说着,出梦指向了地上的哀川小姐。



「挪开,我让你挪开,听不懂吗?语言不通吗?」



真心她——



没有反应,



一点反应也没有,



像是没有听见一般一动不动,



对出梦看都不看一眼。



只是,单单的,像不能认同般看着倒在地上的哀川小姐。



或者说,在观察。



不,应该说是确认,



那是像确认工作般的目光。



「……」



不明白,



完全读不懂真心的表情,



弄不懂她的想法。



是距离的问题吗?



不,距离的问题明明不存在。



我和真心间明明没有距离。



即使这样,



无法读懂,



无法看透,



无法到达。



你是怎么了,真心——



你到底怎么了?



太异常了,



仿佛变了个人一样。



你本来不是这个样子的。



「不要无视我啊,你这家伙!」



出梦君,亢奋了。



不好,太糟糕了。



这个样子,简直和上个月——不,日期和月份都已经变了,和上上个月的事一模一样。



上上个月,在纯粹的力量斗争中,出梦君虽然以完全压倒性的力量将我逼的毫无还手之力,可那个时候,正是因为出梦君的亢奋让我活到了现在。



如狐面男子所言,那是弱点。



那正是弱点,



匂宮出梦的弱点。



失去『弱小』的匂宮出梦的弱小之处。



「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尊重原文)



大幅挥动起异常修长的双手。



仅用一步助跑,飞到空中。



『一噬』



匂宮出梦将自己的绝招,王牌,



用两只手一起,使了出来。



毫不留情。



那是看起来只像普通的挥击,



却拥有单手击碎水泥,双手一起可以瞬间葬送一个儿童的威力。



出梦君开锁的地方,仅此一处。



仅凭这样,敌不过开启了全身的锁的想影真心。



对,想影真心不是任何人的敌人。



无战所以无败。



即使到了最后的最后也会幸存下来——



最后的终结时仅剩的一人。



所以是——最终。



既非最强也非最恶的——最终的存在。



人类最终,死橙之种!



「『一噬』吗?不错的招式,真是不错的招式。即使是人类最恶的我都打心底里感到恐怖,打心底里感到感动的好招式——不过,即使如此,在缺少了理澄的现在——威力也明显的减半了」狐面男子说道「那种大招可不是随便就能用的——该斩的地方才斩所以才叫王牌(切り礼)啊。无论单手还是双手——出招的硬直都太长了。」



事实上,正是如此。



不过,



不过至少,出梦君口头的愿望实现了。



如出梦君所愿。



真心从哀川小姐的头上挪开了脚。



把赤裸的脚掌,从哀川小姐的头上挪了下去。



然后——



就在下一个瞬间。



想影真心向着出梦君,迈了一步。



一步就移动到了,出梦君的面前。



这一次,和刚才相反,



并不是去闪躲,



并不是去躲避,



并不是去借力——



从正面。



以比企图先行攻击的出梦更快的速度,



更快的动作——



向着举起双手的出梦君充满破绽的,毫无遮挡的腹部,全力一击。



竭尽全力,打了进去。



「……!」



右侧腹。



出梦的右侧腹,消失了。



即使发生在眼前,我也无法认识这个现象。



经由人类的手,人类的身体——被破坏了。



并不需要刻意称之为必杀技。



只是一招前突,



仅仅是一招前突,



无需任何技巧和窍门。



即便如此,却是可与『一噬』相提并论的破坏力。



即使腹部被削去,完全失去平衡。



完成了加速的『一噬』也已经无法停止。



就这样,像挥空一般击向无人的空地。



然后,无力的,被这股力道所牵引。



出梦君倒下了。



又一次倒下了。



然而,已经再也站不起来了。



像在体育馆的地板上滑行一样。



像舔食着体育馆的地板一样。



像是将血,



将肉,



将内脏,



四处播撒一样。



一动不动。



一动不动。



已经再也动不了了。



「哼」



狐面男子用冷淡的目光看着这一切。



「这下子终于能败北了呢,出梦。看起来我的女儿没能让你成功败北啊,她就是那个样子,即使过了十年,我的女儿也真的真的还是一如既往的天真。原以为面对你会让她多少有些动摇,不过看来是计算失误了。这下终于,连同上个月没死成的份一起,完成了你的时间收敛呢,可喜可贺。」



「你,你。」



这家伙——真的是人吗?



即使这样也能称得上是人吗?



这种话那里称得上人类的台词?



真心她——



环视了四周。



周围——



澄百合学园第二体育馆。



站着的人——这次终于只剩下想影真心一人。



仅仅一人。



「……」



真心站在那里,大大的张开了口——



「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理由同上)



狂笑着。



凶暴的,



猛烈的,



像吞并一切的浊流般——狂笑着。



「这样就对了。」



站在一旁的狐面男子满意地说道。



「作为至高的存在,原本就应该在毁灭一切之前放声大笑。——无视喜怒哀乐,无视起承转结——笑吧,大声地笑吧,笑吧笑吧然后疯狂把,想影真心。」



真心的笑没有停止。



想要不断加大音量般。



与暗色一样的爽快感一起。



橙色的,



橙色的头发被抖乱。



像发狂般,笑着。



「够了!」



我叫道。



作为真心的刀鞘——



作为真心的缰绳——



真心的——



我是真心的——



「停手吧,真心!」



立即,



或者说终于——



想影真心,看向了这边。



狐面男子——西东天,



和我站着的,体育馆的舞台上。



然后,真心她,



首次露出了可以称作表情的,表情。



不可思议般,



然后——吃惊般的表情。



并没有看向狐面男子,



而是看向我。



对着我,



真心开口了。



「阿伊」



但是,仅仅如此。



然后,真心她,



仿佛断电一般,



崩坏了。



那情形的确只能用崩坏来形容。



像失去了双腿一般,



像心脏停止了跳动一般,



和其他四人一样——



从正面,倒向了体育馆的地板上。



一动不动。



和其他四人一样——



一动不动。



「真,真心!?」



「不要急,不要慌,不要乱——这也在预料之中。嗯,不对,应该比预料迟了一点吧?」



「狐,狐狸先生。」



「我的敌人,你不会以为我会在这种没有任何制约的——没有刀鞘,没有缰绳,更何况,没有你的情况下——试图去操纵那个怪物吧。那种教训我早在十年前就早已领教到了。」



十年前,



是指哀川小姐的那件事吧。



「『十三阶梯』」



淡淡的,面无表情的,不像要特意说明般,狐面男子说。



「『十三阶梯』原本只是漫无目的的,只是作为集结了存在力足以影响到《物语》的一群人物的,也就是所谓主要登场人物的存在——不过,与你为敌后,那个目的被改变了。前进的方向大致分为两派——首先是与你敌对的一派,以noise为首,澪标姐妹,深空和高海。然后是濡衣,暗口濡衣,还有古枪头巾都加入了这一派。」



虽然对于头巾,可以作为列外排除也说不定。狐面男子随意的补充了一句。



「然后另外一派的目的,或者说是义不容辞的义务,就是对你我之间因果的中介,想影真心的制御。」



「……」



制御。



缰绳。



刀鞘。



「加入这一派的——就是时宫时刻,奇野赖知,还有——站在那里的,右下露乃诺。」



顺着狐面男子所指,在萌太君和哀川小姐,和戴着面具的真心一起走进来的铁门外面,



站着一名女性。



怎么说呢——



那是令人浮想联翩的装束。



全身都包满了绷带。



绷带和纱布。



石膏和松木拐杖。



手上也是脚上也是——



全身各处都负着伤。



或许是为了便于更换绷带,服装自身非常俭朴,俭朴到令人看起来仿佛是一个穿着绷带的人。



作为女性来说略为平缓的曲线。



那是让人比起漂亮更令人感到美丽的,起到像跑车的流线型车身一样的作用的曲线。



作为衬托,那些绷带和石膏的存在反而变得理所当然。



右眼上,戴着眼罩。



用来看的,只有左眼。



戴着无边的眼镜。



「对了,保险起见我先说明一下,你可千万别误会,我的敌人——虽然被你们见到了圆树那家伙也没办法,不过那边的那个,可绝对不是什么cosplay爱好者——只是在调教真心时,不小心烧到了手而以。」



「调……调教?」



那就是——



右下露乃诺吗?



右下露乃诺的职位,我记得是——



职位是,人形师。



人形。



竟然是人形?



「好像稍微晚了一点啊,露乃诺。」



「是吗,那真是不好意思,和守时的老爷相比,时间对我来说,好像是仇人一般的存在。」



露乃诺小姐轻佻的答道。



并不带什么感情的,扫视着体育馆。



包括真心在内,倒地的五人。



按照萌太君,哀川小姐,崩子,出梦君,然后,真心的顺序。



像从心底感到麻烦一般,叹了口气



无精打采的样子。



那种样子,与全身的绷带异样的匹配。



「圆树去哪了,你没有带来吗?」



「谁知道呢,虽然在学校里找了一遍但没有碰上。反正我除了自己的人形之外什么都不关心。」



「真拿她没办法。」



狐狸先生,掏出了手机……



原来你也有啊,手机这东西。



不相配。



「号码不会告诉你的。」



狐面男子向这边瞄了一眼,说道。



……



反正,我的号码你已经知道了吧。



连木贺峰助教授都知道了。



狐面男子迅速地按下十一位数的号码——



「喂!圆树,第二体育馆里有很多你最喜欢的伤员。」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仿佛确信对方正在接听般,比起对话,更像是交代公务一般。算了,或许对于圆树小姐,那种方法最为有效也说不定。



「好了,我的敌人。已经可以了。」



「……?」



「赶快——快跑向谁的身边去吧。会是深深信赖着的的我的女儿吗?是最为亲密的崩子呢?是数年不见的真心吗?还是会抓住最后的机会,和匂宮出梦进行今生的道别呢?」



「……喝!」



从舞台上,飞跃而下。



一刻不停的,开始奔跑。



可恨,真是可恨的说法。



可是,也只有如此。



现在,



无论如何,现在,要去匂宮出梦那边。



出梦君——情况很糟。



和其他四人的程度完全不同。



腹部的一半完全消失。



血也好,肉也好,内脏也好,全都均等的撒在地上。



那是致命伤,



位于我腹部的那一小点,一丁点的小伤根本无法与之相提并论的,



致命性的伤害。



和上上个月不同。



上上个月,即使心脏被挖出,头被斩断,出梦君也依然令人恐惧的生存了下来。但作为代价,杀戮奇术的匂宮兄妹失去了《妹妹》的人格,只剩下了《哥哥》。(戏言7的剧情,尚无中文版,切莫见怪。)



理澄消失了,出梦留了下来。



然后——



这个月,已经什么代价也没有了。



那么就只有死去了。



不死不灭那种事——根本不存在。



那个少女——



不死身的少女,円朽叶,即使是她,也死掉了。



无论是不死身还是什么,只要杀掉便会死去。



出梦君——



出梦君,出梦君,出梦君——



「出梦君!」



五秒左右,在停止呼吸的状态下疾走——我终于跑到了出梦君的身边。



不顾满地的血和肉塊,以最短的直线跑了过去。



像抱着一样,把面朝下的出梦君扶起。



出梦君他——



还没有死。



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