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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殒落(1 / 2)


天色阴翳,薄霾如纱。

即便是正午时分,抬眼望去,日冕之光,唯余晕片片。

沙地上高楼林立,歪歪斜斜,大部分建筑体已淹没在漫漫沙海中。

崩塌的建筑群,规模亦为宏伟。

曾几何时,此处必然是一个国际大都市,只是失去了往昔的喧嚣,犹如鬼蜮一般孤寂。

一阵狂风呼啸而至,漫起阵阵黄沙,吹得沙棘花如球状,四处乱滚,直至卡在一具骸骨的胸腔中方肯停歇。

远处两个人形黑点依稀可辨。

两人骑乘而行,徐徐而来,兀自穿梭于残垣断壁中。

这两人不似商贾亦非旅客,在这渺无人烟的荒漠中茫然行进,若无特殊使命,绝非消遣之道。

猛然间,一火球自天际中倏然滑落。

火球浓烟翻滚,劈开雾霾,呼啸声凄厉,划破长空,朝地面斜射疾落。

燎原般火焰散出猩红血色,在火焰折射下,苍穹似在燃烧。

“头儿,快看!有东西跌落!”发音者声线尖锐,多半受惊吓所致。

胯下坐骑被此异景所惊吓,前足腾空,直立而起,声嘶力竭。

若非这两人骑术精湛,恐已掀翻在地,掉个“狗吃屎”不可。

饶是如此,勉力拉扯后,半晌方歇。

坐骑不断晃动尖锐的脑袋,浑身的鬣毛随之抖动,惊得两人大呼:“吁~吁~。”

“什么破玩意?该不会是机械军团又耍什么花样罢?”说话者身形高大,声音浑厚有力,一边嘟囔一边朝地下啐了一口唾液,反手拔下身后的巨刃阔斧。

旁边那人也已把长矛擎在手中,勒住坐骑。

矛尖遥指天际,战战兢兢地问道:“头儿,会不会有诈?要不要咱先向军团长汇报一下?”

“怕什么怕!堪萨斯没有懦夫!”余音未落,粗喉咙自顾拍打坐骑,朝火球跌落处飞驰。

拿长矛的来不及咋舌,亦紧随而往。

“嘭!”落势极快,火球落地之前早已凌空炸裂,碎成数块,四向溅射开来。

“头儿~有东西弹出来!”拿长矛的眼尖,又是尖叫。

“快!快去看看是什么鬼东西?也他妈该轮到咱们走运了,或许元老会发个奖励什么的,到时候带你小子去‘浮香楼’爽一把……”话音不及扩散,早已绝尘而去。

听罢“爽一把”之语,拿长矛的瞬时眼光发亮,浑身一震,一副喜不自胜的模样,紧随而往。

“马克,起床了。”母亲厉声呵斥,脸上却荡漾着慈祥之色。

睡意正浓,马克“吧咋”着嘴,唯恐嘴角流涎,慵懒地翻过身,又沉沉睡去。

“懒虫!快起床了!再不起来又要迟到了!”母亲语速加快,似有恼怒之意,不断拍打着脸颊。

与其说拍打,倒不如用摩挲更为恰当。

马克睡眼惺忪,随着母亲的拍打而睁开双眼。

阳光刺目,令人顿为目炫。

正待爬起,发觉有人正用长矛撩拨着头盔。

水晶面罩在锋利的刃口划动中发出“嗤嗤嗤”之声,极为刺耳。

心中一凛,惊咋而起……

不待有所作为,一把巨斧随即架在脖颈之上。

斧刃在阳光折射下泛出耀眼银光,坚信自己只需再动弹一下,大斧就会毫不留情地削去自己的脑壳。

“头儿,这个好像不是机器人。”以长矛抵住马克胸口的那人朝粗喉咙回话。

“嗯。不知究竟是什么鬼东西?可能是新型机器人,它们的仿生技术非常先进。”粗喉咙压低声线,朝拿长矛的下令道:“你去打开他的头罩看看,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头儿,我……我不敢。”拿长矛的似为怯懦。

“放心,由我看着,若是敢动一动,保证削掉他的脑袋。少罗嗦,快点!”说罢,粗喉咙用脚踢了他一下,甚为不耐烦。

方才迎着太阳,鉴于光线强烈,只能看到对方大概轮廓。

如今拿长矛之人凑近打量,妄图打开自己面罩,这才真正看清它的样貌。

光秃秃的脑壳上包覆满细小的鳞片,鳞片在阳光的映射下熠熠发光。

尖嘴猴腮的脸部嵌着一双细小的眼睛,正在骨碌地转动,似在打量该如何打开自己的面罩。

塌陷的鼻梁恰被猛揍一拳,兀自露出的两个黑洞便是鼻孔了。

鼻翼不断龛张着,吻部外凸,阔大的嘴巴露出一副尖锐的牙齿。

此等尊荣简直难以用文字描绘它的丑陋!

除了具有人类的外形外,这东西居然长有一条长长的尾巴!

更令人诧异的是,他们使用交谈的语言自己居然可以听懂。

会不会是幻觉?

暗自纳闷,马克抬口便问:“你们是什么东西?”

“哇!”

尖嘴猴腮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蹦跳着向后弹出数米之远。

反应极其迅速,如此敏捷的身手是人类不具有的。

脖颈上随之一紧,粗喉咙再次响起:“你又是什么鬼东西?谁派你来的?给老子老实点!”

“头儿,他是活的,要不咱把他砍了,再看看究竟是什么鬼玩意?”尖嘴猴腮提议。

“不行!这鬼东西从天上掉下来,还不曾搞清楚状况就弄死他,万一有什么值钱的线索就问不出来了,怎么向元老会领赏?”粗喉咙反驳道。

言语间,手中大斧不断施压,朝马克吼道:“说!你究竟是什么鬼东西?到这里来做什么?”

浑身发痛,并无力气反抗,马克只能抗议:“能让我先把头盔摘下来吗?”

两人对视一阵,默许了提议后,才缓缓摘下头盔。

粗喉咙的长相与尖嘴猴腮长得相去无几,只是更为强壮。

从它们的特征来看,好像巨大蜥蜴,却又不完全像,因为他们有基本的人形。

“奴隶!一个奴隶!”

尖嘴猴腮眼尖,冲着马克大声吼叫,手中长矛挺出欲刺。

“奴隶?怎么可能?”

粗喉咙不相信自己耳朵,大斧拨开长矛攻势,探头查看这“奴隶”的面容。

“不会又是什么新型机器人罢?你再仔细看看。”粗喉咙命令。

此次,尖嘴猴腮胆儿大了些,伸手便掐这“奴隶”的脸皮。

拧动中试验着手感,以确认究竟是不是真实肌肤。

尖利的爪子划破了马克脸庞,隐隐的血迹缓缓流出。

“你吖的。”抓住它的手腕,欲图扯开它对自己的伤害,极度虚弱使得马克的反抗徒有形式。

尖嘴猴腮激动不已,惊声尖叫道:“头儿~是个奴隶!我确信,他和我们家里的奴隶一模一样。”

粗喉咙随口“嗯”地应了一声,便以斧背在脑壳敲了一下。

沉重的打击使得马克再次晕眩。

等再次睁眼,发觉自己浑身束缚,被人拖着移动。双手分别被捆绑在两条粗大的尾梢,任由沙砾摩擦着ii型机甲,发出“喀喀”直响。

失去湛蓝色的天空如此浑浊,苍穹笼罩在灰雾之下。

偶有浮云间隙透出些许光芒,变幻出各种色彩。

此等景象与自己家园——地球母亲如此相同,却又道不出不同。

虽不见拖拽自己的两个怪物有什么表情,却听得他们骑在某种动物上说说笑笑。

从粗鄙的言语中得知,似在讨论着“长老们”丰厚的赏赐以及如何纵情娱乐之类的话语。

束缚于手上粗大的尾巴以及散发出刺鼻的恶臭无不说明这是个肮脏的动物,可惜无缘得见。

即便无法动弹,却仍可思考,心中暗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