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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九十章 愿望(1 / 2)


欢呼,喝彩,呐喊,怒吼。

崩裂的失序殿堂之内,杀意和祝福、愤怒和喜悦、死亡和重生……

整个被存续院之门所封闭的领域之中,无以计数的要素和材料,一一投入了混沌的大釜之中,渐渐沸腾。

当最后一缕血液飞扬着,从空中落下,落在吹笛人渐渐失去温度的笑脸上时,溶解,开始了。

一切都在迅速的消散,化为虚无。

有形的一切化为淤泥,无形的所有难以为继。

以人世之中最为顶尖的存在作为催化剂,无止境的将这一首序曲循环,直至将气氛烘托至最高潮。

现在,最终的献祭,终于到来!

自现境的协助之下,吹笛人一步步走上祭坛,热泪盈眶的迎来了终末的到来。

歇斯底里的大笑声回荡在这锁闭的囚笼之内,推动着毁灭和坍塌,却并不理会那些失去了利用价值的无关者。

只是疯狂的加速,直到,吞没一切!

四百一十一次轮回,四百一十一次死亡,四百一十一次彻底的事象破坏……就好像压缩到了极限的弹黄,濒临极限的化学反应,所引发的,便是史无前例的灾害。

自现实之上,凿出了未曾有过的裂隙!

宛若黑洞一般的创口。

缓缓展开。

自石之立方……之外!

.

“怎么回事儿!”

叶戈尔失声怒吼,向着存续院发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自连番变化的打击之下,以这位以气度惊人而着称的统辖局新任局长已经堪称气急败坏。但此时此刻,又怎么可能不怒火中烧呢?

赌上现境存亡的一战,竟然在如此关键的时候,出现了这样的意外。

当整个世界的存亡,六十多亿人的生死,整个现境的成就,乃至历代天文会的心血都要毁之一旦的时候,又有谁还能无动于衷?

“以确认未知变化,大规模事象灾害所造成的现实弯曲……”

院长002的电子声传来:“直白来说,包括空间、时间以及所发生的一切都统和在内的‘现实’之上,被吹笛人以自己的死亡和命运的死结,刻意的创造出了一个空洞。

这是一场献祭,叶戈尔局长,我们搞错了重点。”

“存续院的大门都无法封锁内部吗?”叶戈尔难以置信。

“存续院之门未曾辜负使命,我们确实是将内部所发生的一切全部封锁。正因为如此,才造成了四百余次轮回的堆积和重叠,间接的成为了吹笛人的帮凶。”

哪怕一直到现在,院长002的声音依旧未曾有丝毫的变化:“从一开始,他所想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我们是被他引导而来的客人,在他的舞台上翩翩起舞,作为他的棋子,帮助他完成了献祭的序幕。

现在,祭祀已经开始了,叶戈尔局长。‘祭品’已经无关紧要,真正重要的,反而是领受‘祭品’的【神明】——”

现在,伴随着话语,在现境和石之母之间,那无穷尽的猩红丝线,以命运所创造而成的枷锁,骤然舞动在了深度之间。

再度编织,重组,顺着往昔既定的变化而延伸,一重重的,缠绕在了那宛若黑洞一般的现实裂口之上。

宛若华丽而庄严的神坛一般。

撑起神明的御座!

“晚了。”

天狱堡垒之上,玄鸟疲惫的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

黑暗的深度虚空中,无数天命的星辰变动轨道,宛若命运的波澜汇聚,终于显现出最终的导向……

——那一道,渐渐熄灭的破裂日轮!

黑暗如血,从日轮之上滴落,沃灌着大地。又升起,没入了那渐渐展开的现实裂隙之中去。

宛如竖立在天地之间的巨眼。

这才是,真正的重点!

维系着现境和石之母之间那无穷命运枷锁的核心,不是吹笛人。

他只不过是站在台前的代理,用来吸引注意力的幌子。真正的毁灭核心,却自始至终,都在现境的眼皮子底下。

槐诗!

“从一开始,作战计划的出发点就搞错了,叶戈尔先生。”

院长002说:“一切斗争成立的前提,都是双方一同争夺胜利。当一方不在乎最终的结果时,剩下的一方同样也再没有抵达终点的可能。”

他说:“吹笛人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也不在乎自己究竟会失去什么。

他甚至不想赢。”

现在,现境已经再没有办法去干涉即将发生的一切。

先是深渊之军力,逼迫现境调动每一分能够调动的力量,全力以赴,隔绝了绝大多数的干扰。

再利用自己为诱饵,吸引了现境绝大多数的高层作战力量,将他们同自己一起,桎梏在了石之立方的内部。

最后,再又通过事象破坏的方式,引导现境使用彩虹桥,锁闭自身时间,隔绝了一切干涉,不论是对内还是对外,再无法进行时间的传送。

现在,当现实的裂口出现,被从外部冻结的石之立方,再无法以任何的方式开启。

也再无人可以阻挡计划的运转……

叶戈尔闭上了眼睛,克制着怒火和不安。

“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不管想要做什么,我们很快就会知道了。”

院长002回答:“如果还来得及挽回的话……”

伴随着他的话语,宛若黑洞一般的现实裂口再度扩张,伴随着漫天猩红的枷锁一起,笼罩整个战场!

.

啪!

石髓馆内,漏勺,掉在了地上。

厨房的门口,房叔茫然的低头,看向落地的汤勺,试图想要捡起,可不论尝试多少次,手掌都好像幻影一般,从物质之中穿过。

然后,他才发现,自己的身体渐渐透明。

就在他的周围,华丽而庞大的石髓馆仿佛迎来了无形的风暴,崩裂缝隙,无数裂痕从墙壁之上蔓延,窗户破裂,光泽暗澹,迅速的落满灰尘。

就好像,恢复了鬼宅的模样一般……

难以为继。

“彤姬小姐,再这么下去的话,在下恐怕就要撑不住啦。”房叔无奈一叹,看向了客厅:“就不能想点办法吗?”

“作为第一受害者,我也没办法啊,老房。”

沙发之上,最先开始透明化的彤姬无奈的摊手,想要捡起桌子上的薯片,可是却连这最后的干涉都无法维持了。

她说:“命运被更替了。”

确切的说,此刻正在被更替的,是‘过去所发生的一切’。

自从白帝子的幻影出现的那一天开始,她就已经有所预见,而随着幻影渐渐真实,原本真实的一切,却又变得渐渐虚幻……

事象存在的前提,被更改了。

两种截然不同的可能正在进行逐步的更替。

正如同她曾经在赫利俄斯上对巴德尔所说的那样——当两种截然不同的命运出现冲突的时候,只会出现一个后果。

更弱的命运,会被更强的命运所覆盖。

名为彤姬的存在,渐渐的化为虚无,包括她所带来和改变的一切……

“没办法阻止吗?”房叔紧张的问。

“已经晚啦。”

彤姬摇头:“当‘表征’出现的时候,病灶就已经深入骨髓了。即便是我做了什么,也无从挽回,只会徒然暴露更多弱点。

况且,严格来说,我反而才是篡改剧情的那一个呢……”

她想了一下,了然的点头:“恐怕从一开始,那个家伙所针对的,就是我吧?

哪怕就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也没关系,直接将我存在的基础彻底抹消,我就没办法对他进行任何的干扰。”

为此,哪怕不惜代价进行超大规模的事象破坏,强行将现实扭曲,修订命运,藉此,进行世界范围的裁剪和覆盖。

就好像将一本书前面已经写完的剧情忽然粗暴的裁剪下来之后,更替成另一种未曾发生过的模样一般。

最终,催生出自己所渴望的恶果。

走投无路的信徒,不惜一切的膜拜着不会回应自身的结局,如此狂热又愚昧的许下了不切实际的愿望,去迎接着早已经失约的毁灭。

如此的疯狂。

不,倘若视角从吹笛人身上超脱出来,俯瞰全局的话……

“或许,这就是原本的现实对我所进行的一次反扑呢。”

她托着下巴,陷入沉思:“这难道就是命运的惯性么?那些被修改和抹除的可能,并没有完全消失,而且依旧存在。

所以,现实出现分歧的时候,命运的定律便试图将一切重新倒回正轨……所以不止是针对槐诗,也在针对我。”

她恍然大悟:“我差不多明白了。”

“我完全不明白啊。”

房叔叹息,无可奈何:“能不能请您用更简单快捷的方式解释一下?”

“唔,一言概之,我也没有办法呀。”

彤姬歪头,可爱眨眼,试图冲澹一下严肃的气氛:“这也不是我所能阻止的事情哦,老房,从一开始,重点就不在于我——”

“那在哪里?”房叔不解。

“当然是将要做出选择的人啊。”

彤姬回头看向窗外,望着那一道渐渐蒙上阴翳的烈日之轮,许久,释然的一叹:“究竟是太一还是深渊烈日呢,槐诗?”

她说:“你自己来选吧。”

.

啪!

当同样的破裂声,响彻天穹之时,钉死在无穷命运之间的凤凰之剑终于分崩离析。从枷锁中解脱的宿命再度流转,导向既定的灭亡。

命运汇聚,无数星辰的幻光像是潮水一样,没入了现实的裂口之中去……

而在那一片虚无里,只有失去意识的东君悬浮在残缺的日轮之间。

灵魂最深处,最后的光芒终于流尽,虚无的门扉无声的崩裂……被阻挡在门后的狂潮,井喷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