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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三章 如临深渊(1 / 2)


80_80184第三百七十三章:如临深渊

六角宫灯将整间屋子照的明亮,镂空雕花包金角的炕桌上摆着两碟子点心,屋角的冰山已经抬了出去,白日还有些热,晚间却沁凉用不到这些了。屋子里的摆设全都换了新的,崭新的靠枕软垫,门帘也换成了颜色略明亮的姜黄色,绣着四季锦,金线包边端的是富贵明丽。原本鎏金的香炉也换成了羊脂玉的,脚踏边的的痰盂珐琅的换成了斗彩瓷的,整个屋子里的颜色都变得清亮起来,让人看着心里都敞亮了几分。

徽瑜让人泡了花茶来,晚上再喝旁的茶怕是要走了困。雪琪亲自送上来,又弯腰退了出去,悄悄地掩上了门。门外站着的是雪莹,瞧见她出来,便低声说道:“今晚你值夜,我便先下去了,明早来接你的班。”

“你去吧,这里有我呢。”雪琪推了一把雪莹,笑着说道:“反正你在这院子里也呆不了多久了。”

听着雪琪打趣,雪莹一点也不恼,笑盈盈的回了她一句,“你又比我好多少,大家谁也别笑谁,你那个还是自己求上门来的。”

她们是跟着王妃嫁过来的丫头,如今都年过二十了,王妃也为她们的婚事费尽了心。雪莹那边蒋侍卫已经定下了,本来两人就互有好感,这些年蒋青压着家里不给他说亲,就等着雪莹被放出去。蒋侍卫毕竟不是家里的奴才,雪莹将来嫁出去也是要正正经经的当家理事的少奶奶,素以嫁出去后是不能在王妃跟前服侍了。雪莹的婚事定下来后,雪琪这边还没消息,倒是宿俊那边就求了王爷,宿俊不比蒋青,他跟雪琪的事情王爷王妃心里都有数,只等着指下去完婚。他早就看上了雪琪,只是雪琪是个一根筋压根就不往这里想,要是他晚一步说不定就随着王妃直接给订出去,这才厚着脸皮求了王爷,这事儿王妃问了雪琪之后也应了下来。

两个丫头的婚事都定了,只等着捡着好日子发嫁,现如今这两人最要紧的就是把下面的丫头提起来,该教导的都细细的教了。兰露兰芷也是当初陪嫁来的,这二人年岁小,这么些年在王府里跟在雪莹二人跟前学着,现在也能当得一用,只是她们不放心还要细细的教着。

听着雪莹笑她,雪琪难得红了脸,推了她一把,撵着人走了。

屋子里徽瑜正在想着怎么把自己的想法讲出来,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抬头就看着姬亓玉正凝视着她,心口微微有些不安,不由得就挤出一个笑容。

看着徽瑜这硬挤出来的笑容,姬亓玉就知道她现在肯定有些紧张,或者是对自己的想法没有十足的信心,他们成亲这许多年,从未见过徽瑜有这样的时候。想了想心里也缓过劲来,可能是因为这次封赏的事情,于是就先于徽瑜开口缓缓说道:“其实这次的事情无需紧张,毕竟皇上的旨意谁也违抗不得。至于外面的那些流言,难不成你我还能堵上别人的嘴去?”

听着姬亓玉这话,徽瑜就知道他讲的跟她想的不是一处的,许是她这几日真的想得太多,才会这般的紧张。轻咳一声,这才道:“我想的并不是你讲的这些,若是真的这些,我倒没有什么担心的。我唯一想的是这件事情太巧了,巧合的让人心里有些吃惊。”

“巧合?”姬亓玉皱眉,“是有些巧合,但是也不会是你说的这样严重吧。”

徽瑜皱眉,握着茶盏的手微微收紧,“从头想想这个陈贵嫔,你不觉得奇怪的紧吗?先不说家里出了那样的事情她依旧滞留京都不肯回去,就说进宫之后就算是有德妃扶持,但是能得到皇上这样的*爱其实想想也是有些可疑的。打从宫里面传出消息皇上身体可能有恙,而且皇上防备后妃就连侍寝都将人宣召到前殿,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此盛*一个新进宫的秀女,其实本身就是有些可疑的。”

女人看待事情的角度跟男人很是不同,姬亓玉看来皇上*爱谁是皇上自己的事情。更何况男人更了解男人一些,若是真的喜欢一个女子,待她好也是没什么好奇怪的。就如同他喜欢徽瑜,就想着时时刻刻让她开心欢愉,再也不愿见她有什么不开顔的烦心事。

可是现在听着徽瑜这样一讲,隐隐约约竟有些怀疑皇上的意思,不由得就重视起来,但是还是觉得有些好笑,“你是认为这是皇上利用这个陈贵嫔设局?可是这一局最后最大的获利者是我,就算是我不愿意承认这个结果还是这样。”

姬亓玉的口中带着几分嘲讽,徽瑜心里也知道他们父子结怨已深,姬亓玉无论如何也不会认为皇帝这样做是为了周全他,这就跟三伏天要下雪一样可笑。

“是不是,且还要往后看,这个陈贵嫔只怕还有更大的用处。”徽瑜柔声一叹,不知道是不是她多想了,那日大家聚在陈贵嫔的寝殿,皇上抱着昭姐儿,听到陈贵嫔小产时那淡淡的神色,以及高高举起轻轻落下的举止,不管怎么去想这事儿都是在是太奇怪了。就算是宫里面并不看重未出生的孩子,但是一个十分得*的妃子小产,这事儿就不是小事儿。但是涉及到几位王爷家的孩子,尤其是昭姐儿太显眼,雷霆之下倒是好像因为昭姐儿受伤皇帝震怒这才发作小产的陈贵嫔。

如此一来昭姐儿就实在是太露脸了,徽瑜并不喜欢这样。孩子太小,若是福气太大总归不是好事儿。亏得后头皇帝只是封了昭姐儿一个封号并无封地,这才让昭姐儿不那么显眼了。但是女儿是不显眼了,但是姬亓玉又显出来了。

宁王一系在这一回的较量中一丝好处也没沾着,反而因为陈贵嫔依附着德妃得*备受非议,实则已经是落了下风。

皇帝翻云覆雨之间,京都被宁王营造出来的优势,似乎*之间重新颠倒了,那他究竟是要做什么?

徽瑜无解,而且看着姬亓玉的样子压根就不相信她的分析,她也实属无奈。毕竟他们父子这么多年隔阂已深,很多事情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消融的。就如同此时徽瑜心里的怀疑也只是怀疑,但是又拿不出真凭实据,想要让姬亓玉认同难度挺大。这事儿放在自己身上,如果跟亲爹一辈子都是生疏的,忽然之间别人告诉他你的亲爹可能在为你做打算,大约自己也是不会相信的。

相信别人的嘴,不如相信自己的眼。

姬亓玉并未把徽瑜的话放在心上,他在宫里长大,圣上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可比徽瑜清楚多了。他倒觉得皇帝这样做,反而是把他加载了火上烤,亏得昭姐儿不打眼,不然他是真的要急了。

“天也不早了,早些安置吧,明儿个又有好些事情要忙。”姬亓玉起身去更衣,浑然没当回事儿,步履潇洒的进了净房。

徽瑜看着他的背影幽幽一叹,揉揉额头,她心里那种古怪的感觉一直消弭不去,想起那日皇帝的神色,这几日总在自己眼前一直晃啊晃。因为当时昭姐儿在皇帝怀里趴着,所以她注意力格外的集中,皇帝有几次的神色她都放在眼中,当时不觉得有异,现在越想越觉得可疑。想要跟姬亓玉商议,可他又被皇帝伤的深了一点都不相信,接下来可怎么办?她能商量的人除了姬亓玉之外,这样的话跟谁讲都不好开口的。

姬亓玉沐浴归来,转过四季景的檀木雕花屏风就看到徽瑜支着脑袋,皱着眉头,一双眼睛带着几分忧虑不知道在想什么。想起徽瑜方才的话,他就有些想要笑,又看她愁眉不展的模样很显然还认为她的想法是正确的。徽瑜很聪慧,但是却并不了解皇上的人,那样的人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就算是真的做了,也只会为了他自己喜欢的儿子,而他不过是被他冷落无视的一个,为他着想?这可不是天大的笑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