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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1 / 2)





  那中年修士斜睨了众人一眼,缓缓道:“刚才忘了说,在下师从甲炼门。”

  他这话说得非常倨傲,那句“在下师从甲炼门”,简直像是搬出了圣旨一样。

  而众散修听闻这话,也一片哗然,真跟接到了圣旨似的,剑拔弩张的气氛立即变得兄友弟恭,纷纷谄笑着请仙长自便,很快就各自散了。

  银绒看得目瞪口呆:“甲炼门是什么门派?这么厉害的吗?”

  罗北显然对太微境做足了功课,解释道:“甲炼门是附庸于太微派的门派——”

  银绒奇道:“可太微境之内,不全是附庸于太微派的门派和世家吗?”

  罗北:“你只知其一,即便附庸于太微派,也分三六九等啊!这么多门派、世家,十之八九都是为了蹭一些太微派的庇荫,心甘情愿交岁贡、奉城阳老祖为仙尊,可真正被认可的其实没有多少,这甲炼门便是十年前,刚拿了流雪凤凰堂的腰牌,为流雪凤凰堂马首是瞻,而流雪凤凰堂不得了,是正儿八经拿了太微派亲发的金印!”

  “我捋一捋,”银绒说,“也就是说,甲炼门和太微派还隔了一层,还能这么嚣张?”

  “是啊,太微可是修真界第一仙门,”罗北骄傲地说,“流雪凤凰堂地位更高!”

  罗北还没参加流雪凤凰堂的遴选,没成为其门内灵宠,就已经很与有荣焉了,“流雪凤凰堂直接拿太微派的金印,只要做上他们的首徒大弟子,就有机会去太微山外门拜见!如果运气好,得了仙尊的赏识,说不定还能进内门参观!”

  银绒见他满脸憧憬,忍不住问:“你若是进了流雪凤凰堂,能做到首徒吗?”

  罗北立即用“你在妄想什么”的眼神,朝银绒连连摇头:“我是去竞争做灵宠啊,怎么可能和弟子们平起平坐呢?更别说首徒了!”

  银绒:“……”那你瞎激动个什么劲儿啊。

  .

  两个小妖吃吃逛逛,在九州鸾镜台转了一整天,看得眼花缭乱,也没见到传说中的城阳老祖——传闻果然是不靠谱的——银绒也没见到自家炉鼎,不由得有些郁闷。

  他离家之前,信誓旦旦地说,一定会找到人,可越是往太微境深处走,就越意识到当初的豪言壮语未免太想当然——太微境太!大!了!

  用上各色飞行法器赶路,辗转一个多月,才勉强走了一半领土,来到太微山附近,而所谓的“太微山”,有一等灵脉的内门山峰就有十八座,外门小峰更是不计其数。

  太微山有护山大阵,守卫森严,一般人根本不能靠近,更别说进去找人。

  而他只是猜测自家炉鼎,应该是地位比较高的内门弟子,就再毫无头绪,说是大海捞针也不为过。

  对了,还有一条线索:他擅长刺绣。

  左右花朝节九州鸾镜台人山人海的,银绒决定打探打探。

  罗北是个热心肠,也自告奋勇帮忙,银绒想了想,便将自家“相好”的特征仔仔细细复述了一遍:“博学广识,精通许多旁门左道、擅长女红、白色佩剑、喜穿黑衣、个子很高八尺有余……”

  “等等!”罗北忽然打断他,“你娘子身高八尺有余?那岂不是比我还高?!”

  罗北虽然是只兔子精,却是个肌肉虬结的壮汉,银绒看了看他,估摸片刻,说:“是比你高。”

  罗北震惊了:“那么高的女人……”

  银绒比他还惊讶:“我竟然没跟你说过吗?我相好是个男人。”

  罗北:“…………”

  罗北好像忽然理解了为什么他相好被家人强行带走,然后也不知脑补了什么,沉重地拍拍银绒的肩膀:“喜欢男人也没什么,我不会看不起你的,胡兄,我这就去帮你找人!”

  银绒揉揉被拍得发疼的肩膀:“……谢谢啊。”

  线索不多,两妖人生地不熟的,只能采用最朴实的办法,挨个问。

  可得到答案几乎是相同的:没听说过这样的峰主或执事。

  遇到某些太微境的狂热信徒,还会激动地怼:“太微境是何等阳春白雪的地方,剑道至尊!怎么可能有人喜欢女红?”

  两人一直问到金乌西坠,灯会开始,仍旧一无所获,就在银绒累到想暂时休息,明日再战时,却猛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银绒精神一振:“哥哥?”

  第二十三章

  花灯会人潮汹涌,城阳牧秋的身影一闪而逝,银绒挤开人群,努力追过去时,他已经不见了踪影。

  罗北也跟上来,问:“怎么了?”

  “我看到他了!”

  银绒说罢,拔腿就追,罗北身材魁梧,远不及银绒灵活,跟得气喘吁吁:“这么巧的吗?问了一大圈都没有,你没看错?”

  “他化成灰我都认得!”

  一排排角楼的灯笼,和街道两旁数不清的花灯点亮了夜色,九州鸾镜台纵横的街道,人声鼎沸,欢腾热闹,是一派海晏河清的盛世景象。

  整个太微境的主人,城阳牧秋本人,却仿佛周遭的热闹都与他无关,站在观景台上,面无表情地俯瞰人群,像是在等什么。

  城阳老祖一向不喜嘈杂,数百年从没参加过花朝节的庆典,今日却突然下令出门,也不说为什么。不过他老人家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弟子们也不敢妄自揣测,只静静守在观景台下方,夜晚视野不好,观景台行人寥落,而他们轻车简行,微服私访,没有引起任何围观。

  只有一个穿红衣的少年闯进来。

  银绒刚追到观景台下,就被两个守门弟子拦住,佩剑在灯火中反射出明灭的寒光,看守的小弟子年纪不大,却自带一股高人一等的傲气:“我家老爷不喜人打扰,闲杂人等退下!”

  什么叫“闲杂人等”?这种门缝里看人的态度,若是打得过,银绒早就动手了!

  可他的确打不过,于是能屈能伸地赔笑道:“小兄弟行个方便,我上去找人,你家……呃,老爷,我应该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