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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1 / 2)





  “第二幕第十场。”

  “action”

  这是一场雪地里的戏,西北这地方寒风凌冽, 大雪说下就下。某天早上醒来, 大雪悄无声息地覆盖了大地,到处银装素裹, 把这群大部分来自南方的旅客吓了一跳。本来应该排在后头的戏份,也因这场雪提前了许多。

  “这鬼天气不好好在屋子里呆着,偏要我们出来拾柴火,入冬前砍了那么多堆了满满一柴火间当我不知道吗?!哼, 铁老头该不会是把咱们支走, 自个儿把那只冻死的老母鸡独吞了吧!”

  村里均出一间空房作知青点,吃饭则需要他们在村民家里轮流搭伙,今天刚好在铁老头家,这老头年纪大, 耳聋心黑,有一个唯唯诺诺的年轻媳妇, 长得还算清秀,因此防他俩跟防贼似的。每每去了他家不是骂他们吃白食,就是说城里的小子坏心眼多,手脚不干净啥的。

  其实知青分到各家搭伙并不是什么坏事,支书会给搭伙的人家一部分粮食作为补偿也算是招待知青,那只老母鸡就是铁老头家分到的, 按理来说应该属于他们和铁老头家共有。早上发现鸡被冻死, 何苏华还高兴了一阵, 谁叫铁老头一直不舍得吃, 馋的他眼睛直冒火,现在死了倒好,可以下锅煲汤了,结果他们却被支了出来。

  “要是回去鸡没了我可得跟支书汇报汇报,这铁老头思想觉悟不够,共产主义按需分配,我们做了事,就应该得那份应得的。”

  “不过话说回来,铁老头的媳妇儿也算是这十里八乡拔尖的吧,虽然眼睛不够大,但是皮肤白,多看两眼就脸红啧啧看那小媳妇的样。”

  脚踩在雪地上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何苏华在前面抱怨,在他身后第一次看见雪的傅文辛却故意踩着积雪听声儿,兴奋得脸颊通红。

  何苏华转头就看见这一幕,顿时愣在了原地,一时间什么铁老头什么老母鸡书记铁老头媳妇儿通通消失不见,眼里只有傅文辛那黑葡萄一样的眼睛和那张白皙的脸上比胭脂还好看的颜色。

  “卡。”

  “很好,休息一下,换下一场。”

  厉容给乔柯递上一杯姜茶,给他裹上羽绒服,又在衣服里塞了一个暖手宝。

  这么冷的天气,人穿得多,在雪地里趟着走很吃力,更别提乔柯刚出还抱了一堆树枝,出了一身汗再被冷风一吹,很容易感冒。

  “厉助理抢饭碗真勤快,”乔柯喝着暖暖的姜茶,冲着一旁百无聊赖蹲着玩手机的许一多努了努嘴,“人正经助理都快没活干了。”

  厉容笑而不语,剧组里没几个人认识他——认识的都打过招呼了,他为人低调,做的事情又都是助理该做的,以至于剧组里大半的人都以为他是乔柯的助理。

  齐沐清坐在不远处,一手支着额头,侧着脸看向这边,只是那脸色黑沉沉的,怎么也说不上好。那边的两个人只是简简单单地坐着聊天,并没有什么亲密的动作,齐沐清却觉得十分碍眼,眼神在厉容身上打量了许久,然后不屑的哼了一声。

  最后那眼神落在乔柯身上,本就稍显狭长的凤眼微微眯着,似乎连对方脸上的绒毛都要数清楚。

  一旁的助理递药给他,看也不看往嘴里塞,连仰头喝水时,目光都没移开半分。

  乔柯不是迟钝的人,齐沐清的目光毫无遮掩,就连褚明和许一多都发现了,许一多大概是自觉终于找到用武之地,摩拳擦掌地自告奋勇要去警告对方。

  乔柯只是摇摇头,说:“不用管他,不管他做什么都跟我们无关。”

  齐沐清从来都不是隐忍的人,当初追求他的时候那是要多高调就有多高调,这会儿只是看着就说明,正好也证明了,齐沐清对他的身份并不能确认,只要他是乔贝,齐沐清就没有任何理由来纠缠他。

  厉容本来很不忿,但见乔柯这样的态度心里就觉得很爽——看吧,无关的人根本分不到他一丝一毫的关注!

  厉容看着眼前的青年,“成长”这两个字在乔柯身上非常明显,似乎一眨眼的一年多过去了,眼前这人从少年变成了青年,原本线条柔和的脸已经变得有棱有角,气质也从活泼沉淀出了沉稳,此时低头喝茶的样子就像一副赏心悦目的艺术作品。

  厉容突然想起他母亲最喜爱的那首老歌。

  ……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陪你一起慢慢变老

  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

  留到以后坐着摇椅慢慢聊

  ……

  厉容弯起嘴角,目光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温柔缱绻。

  因为一直盯着乔柯,所以他脸上的神情一有变化,厉容就发现了。他眼神一凝,快步走到乔柯身边抬起他的下巴,“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没事,”乔柯往后躲了躲,贴在椅背上把手里的茶杯放在一旁的小桌上,扯了扯嘴角,“有点岔气了吧。”

  厉容眉头紧皱,“胃痛吗?”

  导演那边在喊人了,乔柯摇了摇头站起身来,“估计是岔气,已经没事了。”

  接下来这场戏还是在雪地里,原来铁老头的媳妇是被拐来的,她被人骗到西北卖给讨不到老婆的汉子,由于她不能生养几经转手,铁老头用一头羊买下了她。除了偶尔喝醉会被打骂,相比之前那些个禽兽,年老体弱的铁老头算是个不错的选择,本来姑娘早已死心,是傅文辛和何苏华的出现让她看到了希望。

  那个年代的乡村也就他们知青会说普通话,这里的人包括这个女人都是说的方言,这也是为什么女人无法逃脱的原因,她不识字,语言不通,根本无法求助,村里的人知道她是被拐来的,也不愿意跟她说话。

  傅文辛刚来的时候也听不懂,靠着何苏华翻译才渐渐学会。之后傅文辛在扫盲班教课,第一堂就教他们说普通话。

  “我想回家。”女人的口音很重,但总算能听得懂。

  “我想见我的父母弟弟,他们才是我的亲人。”面对女人的这个请求不管是傅文辛还是何苏华都说不出拒绝的话,女人很聪明,在此之前她从未主动跟他们接触,面对铁老头的严密监控她也只是逆来顺受,直到今天,因为大雪封山山里的野兽找不到食物,跑到山下来伤了人,村里的青壮都被派去巡山了,这个时候村里只剩老弱病残加两个外来知青。

  “我骑车送你去镇上,大概四十多分钟,现在还能赶上晚班车去县城,你到了县城在车站买去西宁的车票,到了那再转兰州……”女人不识字,傅文辛就帮她写下来,每个站车票多少也帮她拿好分开装在口袋里,嘱咐她不能把钱给别人看,每次就拿一点点,刚好够车票钱。

  何苏华怎么也不肯让傅文辛单独送人,只好三个人都去,好在那二八单车够大,女人又身材娇小,不怎么占地方。

  只是他们人还没走出村口,就被扛着铁锹的铁老头追上,看着他身后一群拿着扫帚擀面杖的大姐大妈老婶儿,何苏华赶紧跳下车来大喊,“你们想干什么!?”

  没想到大伙儿才是生气的那个,说他俩流氓拐别人家媳妇私奔,何苏华和傅文辛解释了许久,因着他俩跟村民们关系不错,大家也没急着动手,听了他们的话却是有些不以为然。

  “嫁了人还回什么娘家,铁老头对她不错叻,她不能生养的,不嫌弃就不错了,这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就是,铁老头用一头羊买下她,亏大了,生不出娃能值几个钱。”

  “要俺说打一顿就老实了,要不然不给饭吃饿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