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里安又回到了童年。

  那个他还是个弱小的、能被强壮的男仆提起来丢来丢去、肆意侮辱的时候。

  那个他只是个“漂亮孩子”的时候。

  那个他白天要面对朗曼夫人、晚上要躲着床底，被迫在母亲嘶哑的呻吟中入睡。

  那是他难以面对的童年，是他无数次重温梦魇。

  人类是罪恶的、充满了丑陋的欲望。但是他无法掌控自己的梦境，强大如他，也无法脱出这样的困境。

  他的力量无比强大，他的灵魂力量浩瀚如汪洋，但是他的灵魂并不是无懈可击。

  他羡慕着那个闪闪发光的灵魂，那个虽然不够强悍，但是能带着他走出梦魇的灵魂。

  艾德里安回忆着那个从他心底出来的，强大的魔女，勉强从童年的梦境中挣脱了出来。

  但是他并没有离开梦境。他已经清醒地意识到，他又进入了接受神隽的状态。

  他的情绪失控的时候，便很容易进入这种状态。

  多么可笑啊，教皇竟然是依靠着情绪失控来增长力量的。

  艾德里安知道他的愤怒来源于他看到了尤莉和刘易斯的交集。通过办公室的水晶球和尤莉身上的胸针，他能看到尤莉都做了什么。

  艾德里安不觉得这是对人自由的侵犯。他觉得尤莉是他的囚徒，他本应时时刻刻把她禁锢在身边。这样子远程监控已经是很仁慈了。

  他对一个弱小的梦魔的日常也没什么兴趣，他只是需要确保那个梦魔没有背叛自己。

  可只是一个小小的梦魔而已，背叛了又怎么样呢？他为何会如此愤怒？

  一定是因为看到了朗曼家族的人。

  艾德里安这样告诉自己。

  尤莉在艾德里安的办公室里紧张地坐着赛前准备，她发现这个地方比图书馆自习室和实验室都要好。这里足够安静，也有很多实验设备和材料。她问了塞西尔教授，教授表示里面的东西她可以随意使用，书也可以随意看。

  简直就是学习的天堂，唯一的缺憾就是旁边躺着一个存在感强烈的人。

  尤莉总是情不自禁地想看艾德里安的面孔，时常分心或者是发呆，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盯着艾德里安。

  教皇美丽的容颜在那里闪闪发光，让她想不注意都不行。

  闪闪发光的男人，让尤莉想起来了小时候看的童话故事。

  里面有夜里诱惑航船的海妖，她们在月色下闪闪发光。尤莉总是在想，假如有男性的人鱼，又会是什么动人心魄的景象呢？

  人鱼给了尤莉灵感，她画了个控制光的魔法阵在艾德里安周围。艾德里安的身体没变，头却变成了一条鱼。

  这也算是闪闪发光的“人鱼”了吧。

  尤莉顶着鱼头人身的艾德里安，自己笑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