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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肆小当家第11节(1 / 2)





  “自然是欣赏啊,你没瞧见上面的画很别致吗。”凌昱开了酒正在喝,凌涵走进一看,是皎然自酿的菊花饮,细枝繁蕊,玉润金香,画上写着“爽气浮朝露,浓姿带夜霜。”2

  “欣赏?你厢房一屋子的物什,哪件不是你过了兴头,就封在箱笼里头的?”凌昱冷笑一声,一针见血地点破凌涵的喜新厌旧。他比凌涵大了将近十岁,凌涵是什么样的人他还能不清楚?

  凌涵鼓起腮帮子,转着眼珠子想了想才道,“这次不会的,这经瓶,我让人在底下凿个洞,就放在桌案上养花,定不会让它去箱子里的。”凌涵保证道,走进拉了凌昱的衣袖甩了甩道,“我就是看着上头的小花欢喜,三哥哥你最爱酒了,你见过这般的酒瓶子吗?很用心是吧,没想还能这样弄呢!”

  说着,凌涵就拿着经瓶指着小画跟凌昱道,“这小画虽然不算多难,可灵动有趣,是酒馆小娘子亲手画的呢,我喜欢得紧,花了大价钱呢。”

  “这是皎然姑娘画的?”凌昱闻言微微有点诧异,上头的“来客酒馆”四字他看到了,倒没想到是那人自己画的。

  凌涵听了直点头,“是不是很别致?”

  凌昱没有回答,挑眉问道,“你花了大价钱?”心想那姑娘可真会看人下刀啊,不带手软的。

  凌涵努力挤出一点笑容,她这位三哥哥,怎么那么会抓重点,只能笑着摇头说没有,她真的没说谎,那点钱对她来说真的没什么,何况三哥哥花钱也毫不手软哩。

  这可不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吗,但这话她也只敢在肚子里咕噜,当着凌昱的面还是小猫咪似的。不然以后要钱可找不到人了,每回母亲说要减她的月例,三哥哥面上应是,回头她跟他讨钱,他可从来没摇过头的,义气着呢。

  却听凌昱撵人般开始下逐客令,“行了,拿着你的瓶回你院子去。”

  凌涵拿着经瓶就要走,又听凌昱补道,“少去酒馆那等子地方,带一身酒气,街边的酒食也少吃点。”

  这话皎然若是听了,指不定要收回今日扑通扑通的感恩的心了。

  可三哥哥自己没少在外面酒香饭饱的啊,凌涵听了直跺脚,有点委屈,“可是以前爹娘和老祖宗不让我出去玩,都是三哥哥带我去外头耍,带我去寻街边好吃的啊!”

  娇养多了便是如此,凌昱闭眼又睁开,“阿涵,你不小了,母亲说得对,你该学学规矩过几年好相看人家,以后外头少混。”

  凌涵从小被娇宠惯了,一时不能适应家人态度的变化。

  “回你院里去吧,母亲给你新请的嬷嬷过两日便要出宫来了。”凌昱哪能不知道凌涵心里的想法,只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们可以宠凌涵一辈子,但手再长也鞭长莫及,等她嫁做人妇,他们可以做她的后盾和底气,却没法把手伸到后院护她一世,终究还是要靠她自己。

  凌涵因着这趟外卖被凌昱数落,牵扯到自个儿身上这事儿,皎然自然不知,不过她那边却也很热闹着呢。

  且说凌涵走后,沈氏就马后炮地跑来问候皎然怎地突然不见,害她好找。

  皎然只能陪着她演戏,“姑姑,我突然身子不适,便不告而别了,姑姑可别生我气。”

  真实原因两人都心知肚明,可人和人往来嘛,总要糊着一层纸。皎然没证据指认她,沈氏也没立场把事情挑破。

  沈氏打得砰砰响的如意算盘落了空,泼天大的算计最后颗粒无收,牙根咬得生疼,可奈何对手出乎意料的狡猾和够狠,她可没想到眼前这看着手无缚鸡之力,柔柔弱弱的姑娘,几丈高的树说爬就爬上去,围墙说跳就跳了。只可惜半点证据没抓住,不然一箭双雕,既能不花钱就笼络住张大官人,还能牵上宫里的线,以后为何婉儿所用,岂不两全其美。

  皎然这一遭,也算是得罪了张大官人,沈氏隔着一堵墙整日等着看隔壁笑话,却没想到没等来笑话,皎然这死丫头,一日日神采风扬,穿金戴银,看着比镶了金的财神爷还刺眼。

  “然丫头,姑姑瞧着这些日子你是愈发标致有精气神了。”这日,趁着到来客打酒的功夫,沈氏忍不住套话道。

  皎然可就在这等着她呢,听了这话心里无不欢喜,其实她也不想走到这一步的,本来相安无事做个塑料邻里也不错,但沈氏不能容她,按着她的尊严踩,自然也就没由头再任人宰割了。

  这几日皎然一直在反思,是不是哪里得罪沈氏,让她不痛快了,可压根就没有。

  “谢姑姑吉言,皎然瞧着自己倒没什么变化,只是这些日子酒馆还更忙,累得紧,我和姚姐都恨不得多生几双手来用呢。”皎然也不去正面回答沈氏的问题,要让鱼儿上钩,跟在拉磨的驴眼前掉一根胡萝卜是一样的道理。

  沈氏若有所思地眯上眼睛,一个破酒馆,能赚几个破钱,真当自个儿是跟葱了?谁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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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1苏轼《食柑》

  2广宣《九月菊花咏应制》

  第16章 第十六回

  芒种刚过,未及端午,天气沉闷,雨水无声,皎然便披着斗笠绑着角巾,和姚姐风风火火到城外摘竹叶。

  竹叶尖还垂着水滴,啪塔啪塔一叶接过一叶,滴滴答答在林间碎叶上蓄一小滩一小滩的泥水,倒映着树上叽叽喳喳的鸠鸟。“小当家,为何偏要选这些小竹叶呀?”姚姐轻拍皎然的肩膀,将还在欣赏大自然美景的她喊回人世间。

  “我们又不是开饭馆的,粽子小巧更显味美。”皎然解释道,其实她们特意挑选的竹叶也不能算小,竹叶约莫将将有皎然一个手掌宽,姚姐这是以干活人工作餐的标准来衡量。

  回到来客酒馆,皎然和姚姐就乒乒乓乓忙活着绑粽子,突然,皎然放下手头洗了一半的竹叶,支着耳朵贴在墙上,隔壁院子隐隐约约传来咚咚的碰撞声,这细微的声响却像一块大石头投入皎然心中静待已久的湖面,涟漪层层泛开,越来越大,皎然嘴角的弧度也越来越大。

  “小当家,你听什么壁角呢?”姚姐八卦雷达直响,也跟着凑到墙边来。

  皎然收回身子拍拍手,“没什么,脖子有点酸,拉一拉就好了。”

  “哦,那你蹲下,我来给你揉揉。”姚姐说完,就立起手肘在皎然肩膀上使力,皎然痛得呀呀直叫,连带着将心底的痛快也喊了出来。

  前世每回出国,皎然就会更爱祖国不知一丁半点,原因无他,中国胃真看不起外国那单调的饮食。

  单单是饭的味道,中国人就能折腾出各种各样的名堂——竹筒饭、荷叶饭、南瓜饭,“端午时节粽飘香”,粽叶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还更兼应节应时,闻到粽香,便知道端午是要来了。

  皎然哼着小曲,将两张竹叶交叠,卷出一个尖尖儿,铺上一层炒了香菇虾米的糯米饭,放入金黄流油的咸蛋黄,一片腌制入味的瘦肉,再铺一层糯米饭,最后绑上干草——“彩缕碧筠粽,香粳白玉团”似乎就是这么来的。

  不用白肉只用瘦肉,加之用腐乳腌制,煮熟后,米粒里夹着竹叶香,肉香,腐乳香,配料和糯米各占一半,大口的两口一个,姚姐试了两个,直喊“吃不够。”

  本朝已有蜜饯粽,以果品入粽,不过咸蛋黄却是少见,家家饭馆门口都用粽子堆成楼台亭阁,木车牛马,吸引食客,皎然没有多余的粽子,只能拿出老本行,画了张广告图挂在门口,聊以宣传。

  包粽子费时费力,皎然和姚姐第一锅并没有绑很多,还很奸商地将价格定得和市面标准大小的一样,没想到四五十个粽子很快就脱销了,一两个下肚,有酒客不免还抱怨只开了胃口。

  别家的吃到腻和自家的吃不够,这试水比预期好太多,皎然也见识到了开封府附近的市民的口味和消费能力,是很包容的。

  紧跟着几日,粽子做了一锅又一锅,依旧脱销。到端午节这日,因着城里有龙舟赛,粽子和雄黄酒的销量直接攀上一个新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