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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0)(2 / 2)

  时野的语气十分严厉,手上的动作确是十成十的轻柔。

  妇人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有些欣慰的点了点头,随即悄然转身离开。

  你回来啦?我还以为......咳咳....卿长生一句话还没说完便开始咳个不停,时野一边帮他拍着胸口顺气,一边打量着他此刻的模样。

  对方原本圆润的脸颊已经彻底瘦了下来,一张小脸上毫无血色,整个人身上都弥漫着一股再明显不过的憔悴病态,唯独见到他是一双眼睛依旧亮的惊人。

  明明才不过短短数日,这人怎么就病成了这样。

  时野越看越不得劲,好歹是跟着自己混了半个月的人,居然转脸被别人欺负成这样,这事要是传出去他的脸该往哪搁。

  是刘明诚把你推下池塘的?他开门见山问道。

  卿长生脸上的笑突然便凝固了,他有些迟疑的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不,是我自己不小心.......

  有人告诉我他亲眼目睹你被刘明诚推下的池塘。时野打断他的话,接着直起腰来,居高临下般审视着他。

  卿长生,你究竟在害怕什么?时野觉得十分不理解。你以为忍气吞声能换来他们的怜惜吗?怎么可能,他们只会更加瞧不起你,变本加厉的继续羞辱你。泥人尚有三分血性,大不了跟他们拼了这条命,也好过这样窝囊的活着。

  卿长生听了他这番话,静默半晌后有些无奈的叹了声气。

  倘若这世上所有因果都能这样简单的解决,那自然是再好不过,可是阿野,有很多事情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简单。

  这是卿长生第一次改口叫他阿野,时野却完全没有察觉,只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他说的话上。

  父亲他性格刚硬,目下无尘,俨然已是许多人的眼中之钉,可他为官之日尚短,并未在朝中站稳脚跟,所以一言一行更需万分严谨,绝不能让人挑出任何错处。倘若我仅仅为了自己便与人逞能斗狠,无论起因为何,最终都将变成他人攻讦我父亲的力证。

  卿长生还病着,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着实消耗了他不少体力,他喘了口气后轻声道。

  阿野,我不是不想反抗,而是不能。

  这是时野第一次意识到或许眼前的人并不像他的年龄和外表那般稚气,他的所思所虑确实句句在理,时野半句话也反驳不得。

  他之前便觉得卿长生懂事,却不知道他竟然可以懂事到这般地步。

  只是太过懂事的人,往往不会过得很好,因为他们不愿给任何人带来困扰,因而只能将所有的苦痛和磨难都往自己的肚子里咽。

  可时野不想看他这样。

  比起此刻的满面病容,果然还是以往白白软软的样子更让自己顺眼。

  懂了。时野的回答十分简洁,接着转身朝门外走去。

  卿长生十分了解时野的性格,见他这个反应,登时便急了。

  阿野,我只是在告诉你我的想法,并不是再同你抱怨什么,所以不要为了我去做任何对你不利的事。

  你管我。时野回头瞪了他一眼。好好养病得了,不该你操心的事少管。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时野经过院子时看见那名妇人正坐在石凳上绣一方手帕,对方也瞧见了他,连忙起身迎了上来。

  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不如中午留在我家吃顿饭,伯母给你做我家乡的特色菜,保管是你从来没尝过的口味。

  不......不用了伯母。时野真的很不擅长应付任何女性,闻言只能挠了挠脑袋,有些尴尬的冲她咧着嘴笑了笑。

  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好吧。那妇人叹了口气。希望你有时间可以多来看看长生,虽然他从未跟我们说过什么,但我能看得出来,自从搬来京城后他似乎一直都不太开心,直到不久前他像我们提起了你,那时他是真的很高兴。

  我会的。时野点了点头。

  当天下午,时野便因为刘明诚从他身旁路过时蹭到了他的肩膀而对对方大打出手,直到生生将他一条腿打断才停手。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加更,没想到吧!

  12.命牌

  刘明诚是刘尚书唯一的一个宝贝儿子,全家人拿他当眼珠子似的稀罕,恨不能宠上天去,眼下却突然遭逢此等恶事,一家子可以说鸡飞狗跳也不为过

  他娘甫一听闻这个消息遍急晕了过去,刚转醒便心肝肉小可怜的哭叫着,哪怕尚无力气起身也要强撑着一口气去医馆探望她的心肝宝贝,他爹也没比他娘好哪去,直接满腔怒火的冲进了时大将军练兵的校场,一见到时停云遍开始破口大骂,说什么也要他给自己一个交代。

  可怜时大将军正在教士兵们练一套枪法,不明就里便被人骂了个狗血淋头,他自刘尚书颠三倒四的话里大概理解了对方如此愤怒的原因,心里不由连连按骂时野真是个不消停的,坑起爹来完全不带手软,嘴上却不饶人,冷笑一声后直接跟对方呛声对骂起来。

  没办法,时家的人都护短,哪怕这混小子有错,也得他关起门来清算,怎么也轮不到其他人来指点。

  刘尚书到底是文儒出身,哪里骂得过时停云这种常年混迹在一群大老爷们之间的糙汉,再加之一旁士兵的起哄和帮腔,他终于撑不住脸面,败下阵来。

  放下一句我不同你这粗人计较,此事我会找圣山定夺后,刘尚书有些狼狈的转身匆匆离开,看背影属实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及至他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时停云仍定定看向他离开的方向,也不说话,像是若有所思般,十分深沉。

  副将以为他是担忧皇上会因此事降罪于时野,便出声安抚道:时将军无需忧心,时野这孩子我们看着长大,他什么品性大家也都最清楚不过,虽然好斗,却也不会主动逞凶惹事,此事背后恐怕另有隐情,待将军回府后还是先向他问清情况,之后再做定夺。

  副将的一番话总算惊醒了时停云飘远的思绪,他瞥了副将一眼,有些莫名其妙道:有什么可忧心的?我还不至于把他当回事。

  那您为何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哦。时停云挠了挠脑袋,似乎有些赧然:第一次吵赢这群破读书的,一时还有些不敢置信。

  副将:......

  不这倒也怪时停云,上朝时他们与文官互骂时对方动辄引经据典长篇大论,时停云有时连听都听不懂,更别说反驳了,而且他平日里骂人十句有八句得带上几个脏字,但是当着皇上的面还必须得收敛,所以每每遇到骂战,往往以他被气得差点厥过去却只能无能狂怒收尾。

  这次好容易打了个翻身仗,简直不要太爽,哪怕他之后再怎样兴风作浪,时停云只消回忆起今日这场骂战,恐怕都能愉快而坦然的面对一切了。

  时大将军是真的很容易满足。

  刘尚书也确实一纸诉状参了时停云一本,上书他为人粗鄙蛮横,纵容亲子伤人,望陛下严加惩戒,以儆效尤。

  皇帝被闹得一个头两个大,朝中文武官员互斗是是他一手促成的局面,初衷是不想见到某方势力一家独大,而这一举措也的确达到了他的目的,这些年来文武官员相互监督制约,也算达成了一种奇妙的平衡。

  只是大局面虽然因此稳定,皇帝却并感到有一丝轻松,不说各方的攻讦举证,每日里呈报上来的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多了不知几何,今天李御史在街上惊了王将军的马,明天宋统领故意踢了周侍郎的狗,凡此种种,数不胜数。

  刘尚书这件事,他其实并不太好插手,不过想也知道倘若自己假装无事发生的话,明早朝堂上对方必定要上演一番哭天抢地以死明志的戏码来,这场早朝最终又最后又会演变成一场群体骂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