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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38)(1 / 2)





  小芙老老实实背过身,姑娘莫不是要给咱们什么惊喜?

  只白柳一人颤巍巍的,不会是那鬼要施术了吧。

  鬼还真要施术了。

  华夙拿出了画祟,洁白的笔尖涌出墨来,将毛料蘸黑了。她一个挥笔,墨迹凝在半空,慢腾腾勾勒出了板车,车舆和马夫。

  马夫又是头戴斗笠,面容被遮得严严实实的,将脸给省下了。

  空青和小芙也跟着怕了起来,浑身颤抖地背着身。身后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只听见一重物落地的声音,她们将头微微一侧,想要扭头去看,却硬生生止住了。

  马车落在了地上,木头嘎吱作响,马在原地踢踏了几下,马蹄嘚嘚声。

  白柳那身子抖得更厉害了,跟个筛子成精一样,却一句话也闷不出来。

  小芙也跟着抖,悄悄和白柳相视了一眼,两人目光一交,竟看懂了彼此的意思大白日闹鬼了。

  只空青还算冷静,姑娘找来马车了吗,这马车来得可真快啊。

  可不快么,这么眨眼之间就出现了,还出现在她们身后不远处,也不知打哪儿来的。

  院子的门很窄,压根过不了马车,除了门外,那便只能从天而降了。

  空青迷瞪瞪的,难怪这马车方才声音那么大,原来是从天上来的啊。

  小芙干笑了两声,这马莫非还长了翅膀,我从未见过长翅膀的马,也是头一回听闻。

  马两个鼻孔出气,动静大得很。

  容离这才道:你们转回来。

  华夙往画祟笔尖上吹了一口气,其上墨烟散尽,笔尖毛料又变得干干净净。

  三个丫头这才转身,错愕地看见一辆马车在狭窄的院子里摆着,那马是又健硕又高大,这马夫看着也是个练家子,虽说身上披着蓑衣,可他挽起的袖口下,半截手臂甚是粗壮有力。

  白柳头晕目眩,不敢看那马夫,只一眼也看不出个究竟来,毕竟马夫的脸被挡得严严实实的。

  她颤着声道:这马夫不会是鬼吧。

  容离实话实说:不是,莫怕。

  这话没半个字是假的,不过是个画出来的东西,怎能算作是鬼。

  白柳脖颈一动,吞咽了一下,当真是从天而降的啊?可这马也没长翅膀啊,这马车当真能坐么?

  华夙把画祟往袖袋里揣,这丫头还不信你呢。

  容离见空青也是板着一张脸,一副颇为谨慎的模样,只好道:我先上马车,你们跟上来。

  她爬了上去,手还没碰到垂帘,垂帘便自个儿掀开了。

  不是鬼气刮的,风也没这本事,是华夙亲自掀的。

  白柳两眼翻白,差点就倒了下去,小芙连忙按她人中,扬声道:可别倒呀!

  马夫无动于衷地坐着,好似什么也听不到。

  白柳站稳了身,等着空青和小芙挨个上了马车,才把怀里的竹箱递了上去,背着一个大箱子脚步不稳地爬进车舆。

  华夙挨着容离,撑着下颌,发辫上散落的长发垂在了手臂上,这丫头胆子还是这么小,没半点长进。

  容离心想,本就是个凡人,又是个小姑娘,还盼她胆子能有多大。

  等车上人都坐稳了,车轮子忽地滚了起来,马夫也哑哑地喊了一声驾。

  空青忍不住问:姑娘,这马车能出去么,不会将墙面撞破吧。

  她知晓这马车定不是寻常马车,车夫也不是寻常车夫,故而不怕马车和马夫被撞坏,只怕墙会破。

  容离摇摇头,不会。

  这院子就这么点儿大,马迈个几步就要走到头了,可这马压根连墙都没有撞上。

  白柳怕得不成样子,哆哆嗦嗦地掀了垂帘一角,只见外边黑乎乎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华夙用手指卷着头发,面色冷淡至极,发里的银丝又多了许多,我先前也用鬼气托着马车带过你,你那时也掀了帘子见外边全是鬼气,怕不怕?

  容离摇头,心里道,她信华夙,所以不会怕。

  三个丫头合紧了眼,白柳怕得呜呜出声,好似要哭出来。

  华夙嗤笑:要当真碰上了吃人的鬼,她岂不是得直接被吓跑了魂。

  马车也不知行了多远,但压根没走多远,又咚一声落在了地上。

  华夙将容离揽着,省得她被颠得撞疼后脑勺和背,三个丫头却不是那么好过了,这一颠,骨架子都跟被颠散了一样,眼前都冒出了金星来。

  原先车轮子是没有声音的,许是及了地,又碌碌响起。

  车舆外传来路人的声音,听着好生热闹,且说话的腔调也分外熟悉。

  小芙撩起垂帘,难以置信地瞪着眼,祁、祁安?

  可不就是祁安,这一砖一瓦熟悉无比,屋舍和巷道的宽窄俱和记忆中的一样。

  明明离开得也不算久,可一看见这些屋瓦和巷子,便恍如隔世。

  小芙呆呆看了一阵,小声道:从边隅过来,得耗上十数日吧,就算快马加鞭,也得在路上好几日,可我分明记得,我才刚收拾完行装。

  白柳登时眼泪都出来了,她抬手一抹,省得被小芙看见,迟疑道:我不是在梦里?

  街市上行人太多,故而马也走得极慢,马夫仍是一动不动坐着,不为所动。

  容离对祁安的街市算不得熟悉,毕竟以前在时,连容府的大门都未出过几回,只听百姓交谈时,才觉得,这就是祁安。

  华夙眼一抬,淡淡往外斜去一眼,眼中毫无波澜。

  容离朝天上看去,往眼睑下抹了一道,只见天上干干净净的,哪还有什么血光,那大阵果真破了,祁安的百姓未被连累进来。

  她又抹了一下眼,轻轻喘了一口气,想了想道:迟些再去容府看看。

  华夙睨她,未置一词。

  容离思索了一阵,也不知容家那案子结了不曾,我还是到城外好。容府出事的第二日,不少婢女小厮去领了月钱就走了,官府应当不会为难你们,可若让他们见到我,可就不好了。

  她一顿,又道:你们不必跟我,可留在城中先前看看家中父老,离家这么久怕是家中会记挂。

  小芙摇头:我家在哪儿都不知道呢,自小被买到了容府,只跟姑娘一个。

  空青踟蹰了一阵,奴婢想回去看看。

  白柳也跟着说:奴婢也想去看一眼。

  寻常百姓家多半只会把儿子往好的养,女儿管顾得不多,空青、白柳也是自小便到了容家,许久才能回去看上一眼。

  容离颔首,你们去。

  马车停在西城口,空青和白柳下了马车,一下就走远了。

  容离掀开窗上遮着的帘子,小心翼翼往外看了一眼,心觉这事应当就这么揭过去了,方才进城门的时候,官兵连马车都不搜了。

  也不知容齐回容府不曾,还有那老管家和五娘容离话音一顿,摇头:罢了。

  华夙抱臂靠着,眼皮子一掀,以前不曾发现你竟如此恋旧。

  容离轻声:我又不是那无心无情的神仙,心不是石头做的,恋一下旧怎么的。她嘴一努,一双眼精亮,心里头余下半句话没说,若是说出口,这鬼指不定又要责怪她。

  小芙竖起耳朵,听明白这话不是冲她说的,身往角落里一缩,恨不得就地打洞把自己埋起来。

  华夙看了出来,你这嘴怎又动了一动,还余下什么编排我的话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