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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65)(1 / 2)





  只是姑娘的神色太过自然,不像是在怕,她松了一口气,只要姑娘不怕,她便不怕。

  过了一阵,才有下人匆匆来收拾,看年岁不小,应当在府里待了许久。

  那几人客客气气地躬了一下身,用余光将容离打量,这才默不作声地进屋收拾。

  几人在屋里小声地说着话,是和丹璇姑娘有些几分像,可惜了,看着也是体弱多病的。

  方才看见老爷神色不大好,也不知容家出了什么事,才让这么个千金大老远来皇城。

  若说皇帝是强龙,那容家在祁安也算得上是地头蛇了,我悄悄问了刚才前厅里伺候的丫头,那丫头道听容家的姑娘说,容府没了,你说这话能信么,强龙都压不着地头蛇,这容家哪能是说没就没的。

  可容家姑娘千里迢迢来皇城不假,容家许是真的出了什么事。

  那丹璇姑娘为何没回来?

  前厅里伺候的人说了,姑娘好像没了。

  容离面不改色地站在屋外,却听了个一清二楚,她的耳力无端端又厉害了许多,就连屋里那的动静也听得分外清楚。知晓这一趟来单家,免不了会被谈论一番,她早做足了准备。

  华夙站在她身后,不知何时把黑袍扯开了一些,底下那白襟黑裳露了出来,银黑相间的发丝在风里扬着,她看容离垂着眼,便抬手把她的耳朵给虚虚捂着,淡声道∶不想听便别听,也不是非得听。

  明明那双手很凉,可轻触在她耳廓上的时候,却好似把她的耳朵给焐烫了。

  容离却又不好抬手拨开她,只好忍着,耳廓痒得厉害。

  华夙看她耳朵尖有点红,当即轻笑了一声,语调慢悠悠的,带着点儿身居高位该有的傲慢,和画祟结了契,耳力是会好上许多,但并不是非听不可,至于如何做,往后我再慢慢教你。

  屋门大敞,单流霜时不时往里瞧上一眼,明明人站在屋外,却偏要指着屋里道∶桌子未擦干净,还有箱柜,也记得擦上一擦,不然如何放东西呀,那帘幔脏得不行,还是换了,洗怕是洗不干净的。

  三个丫头站在后边面面相觑,空青看了一阵,走上前问道∶姑娘,咱们可要帮着收拾?

  单流霜回头∶屋里哪能挤那么多人,你们歇一阵,这路上不会是你们三个丫鬟驾的车吧?

  空青点头,身在别人府里,不免有些拘谨的。

  单流霜瞪直眼,这般厉害,你们竟认得路,我连祁安在哪个方向都不知道。若非路太远了,我也想去祁安看看。

  容离咳了两声,祁安没什么意思。

  那是因姐姐你把祁安看腻了,就像我也觉得皇都没什么意思。单流霜又道∶日后姐姐若是回祁安,不如带上我,我也想去别处长长见识。

  她刚说完,容离的双耳被捂了个严严实实。

  华夙不咸不淡道∶这丫头说话就跟弹弓射石头一样,里啪啦的,聒噪。

  容离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只觉得那只手一半都贴在她脸上了,凉虽凉,可当真细腻如脂,掌心柔柔软软的,一看便是双养尊处优的手。

  这鬼先前在苍冥城时,想来做什么都无需亲自上手,只需使唤别的鬼就成,再不济自个儿费上施一些鬼力,那物什便能自己动起来,都这般省事了,手能不滑么。

  容离微微抿着唇,耳廓有些烫,这大冷天的,说自己冻红了耳朵定也有人会信。

  华夙见屋里的人收拾得太慢,不情不愿地呼出一口鬼气。

  鬼气一卷,屋里飞扬的尘烟顿时少了许多,好似转眼便被风卷走了。

  你有何打算?华夙道。

  容离回头问单流霜,皇城里姓周的该有不少,不知妹妹你可有听说过周青霖?

  单流霜回过头,没料到容离会问起这个人,疑惑道∶姐姐你问他作甚。

  这两人姐姐来妹妹去的,华夙听得有点心烦,也不知凡人是不是都这般客气,才见面便能称姐道妹了,莫非你想替丹璇去找这姓周的?

  容离道∶先前听说过这人,也不知他是做什么的。

  单流霜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这可是个大官,打听他的人不少,听闻现下是皇帝面前的大红人,前些时候姥爷还差人给他送了些布。

  容离眼帘一抬,姥爷认识这位?

  单流霜摇头,也不知算不算认识,不过这位老爷常往咱们府里送东西,虽值不上什么大钱,顶多是些茶叶和米盐,可也算得上有心意。

  容离一愣,这周青霖难不成也还惦念着丹璇?可惜了。

  她随即又问∶这周老爷便是住在皇城里的么?

  单流霜点头,自然,就在虹阳桥那头,宅子可大了。

  屋子收拾得好了后,里边的下人退了出去,屋里焕然一新,那积满了灰的帘幔也换了去。

  单流霜进屋看了一圈,我得去先生那儿学诗了,晚些再来找姐姐。

  一位老妇对着小芙、白柳和空青道∶既然是伺候姑娘的丫头,那便住在隔壁间,姑娘身子看着弱,还是住近些好,以前丹璇姑娘还在时,那屋子便是伺候她的丫头住的。

  三个丫头连连点头,微微倾了一下身。

  容离也跟着颔首,朝屋外三个丫头招手,东西都拿进来吧。

  三个丫头这才背着竹箱提着包袱进了屋,四处看了看,其实这屋子比自家姑娘在兰院里住的要宽敞不少,那些箱柜虽都算得上陈旧,但都还是能用的。

  容离朝床边走去,摸了摸床褥,厚厚实实的,且还干净。坐下后,她周身绷紧的筋骨一松,这才觉得手脚发酸,一下便不想起来了。

  小芙把竹箱里的东西逐一拿了出来,回头问∶姑娘,你问那姓周的大人做什么。

  偶然听闻,有些好奇。容离道。

  小芙整理完东西,回头看到门外那老妇还在,连忙走了过去,问道∶这位嬷嬷还有何事要吩咐的?

  那老妇慢声道∶你们三个丫头收拾好了便跟我来,我带着你们认认单府。

  小芙应了一声,回头看见白柳和空青也放好了手上的东西,忙不迭朝她们挤眼。

  三个丫头走时把门关上了,屋里登时只留下一人一鬼。

  容离直勾勾朝华夙看去,眸光得就跟鹊儿一般,你何时才能恢复到能回苍冥城。

  华夙面色不善,苍冥城已不是我想回就能回的,想来还需些时日。

  容离颔首,到底是寄人篱下,虽说这屋子原是丹璇住的,可她怎么也待不惯,想想更是心焦,活人当真进不得苍冥城么?

  华夙朝她走进,在她面前停住了脚步,垂眼看向这坐在床上的丫头,活人进不得,只要是活物,进苍冥城便是死路一条,从进苍冥城的那一刻,身上阳气注定会被吸尽。

  容离一愣,她原先以为活人进不了那城,是因城中鬼物猖獗,进去必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怎么也料不到,吃人的不单单是城里的鬼,那一整座城也会吃人。

  她微微张着嘴,掌心里浮出细密的汗,那迷惘的感觉骤然漫上心头,好似万丈高的瀑布劈头砸落,拍得她头昏脑涨,思绪乱成糨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