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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56)(2 / 2)

  容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整个祁安俱知,萝瑕身在祁安,猜出她的去向又有何难。

  想至此,容离眼一垂,神色晦暗,半晌才像狐狸一样,慢腾腾扬了一下嘴角,虚弱地笑了。

  被困笼中的婴孩大哭着,哭声着实古怪,好似在念叨着什么,咕呲咕呲的。

  容离听不大清楚,斟酌了一阵才试探般念了出来,鬼使?

  此话一出,婴孩哭声骤歇。

  华夙不屑地呵了一声,鬼使?她也配当。

  作者有话要说:=3=

  第59章

  是萝瑕么。容离心里觉得是,却还是问上了一句。

  那养婴本就已闭紧了嘴,听见了这名字当即挣扎了起来,身子在这木笼拧作一团,全然不顾这木笼还在吞它的鬼气,一股脑往笼骨上撞,身上一碰及笼骨,当即像是受了鞭击,身上面上一道道丹红的痕迹。

  它虽在挣,却一声也没吭,先前只是怕,如今怕得只想跑。

  华夙回头,少提这晦气名字。

  容离蓦地屏息,心道这萝瑕莫非也厉害到旁人一提她名字,她就能听到了?可先前不是提过么。

  哪知,华夙冷淡地呵了一声,嘴里吝啬地吐出两个字音,难听。

  笼中养婴挤得头骨都走了样,一双瘦弱的手扒在笼骨上,想将这笼骨掰开,它一双手鲜血淋漓,身下那蜷得不成样子的人皮跟个毯子一样。

  华夙又笼了一下五指,那原已被笼骨勒得不成样子的养婴嘤咛出声,哇哇大叫着。

  这哭喊声夹在狂风中,夜风咆哮不已,这养婴的啼哭也响彻天际,分毫不退让。

  容离定定看着,虽未曾亲身经受过这痛楚,可身子被折成这模样,该是疼的。她好似从未见过华夙喊疼,就算上回她的手被那什么舍利给灼得白骨尽露,却也没说过一句痛。

  人本就有万千相,死后化作的鬼自然也如此。

  空青站在一旁,极力克制着气息,好似一根绷紧的弦,余光战巍巍地留意着四处,只看到地上的鲜血越来越多,却不知它是从何处流出来的。

  方才姑娘画了什么她也未看清,亦不知半空中的墨色消失到何处了。她听着容离自言自语般说了好一阵,若非经历过昨夜之事,她定觉得姑娘是梦行症又犯了。

  木笼随着华夙的手拢紧,一寸一寸地缩小,笼骨里,养婴身上的皮肉挤了出去,近乎要被压成了一个肉团。

  容离下意识想别开眼,正要转开眸子的时候,忽瞧了个清楚,那养婴被压成一团,随后在木笼里皮肉爆裂,鲜血从笼骨里迸溅出来。

  眼看着那血要溅到身上了,她蓦地退了两步,这一退还绊着了自己的脚,差点跌倒。

  华夙伸出一根手指,那朝容离飞溅出去的血珠登时一顿,随后慢腾腾朝她的指尖游去。她食指一屈,把这血珠弹回了笼子里。

  原足足有一人高的木笼,顷刻间缩得比养鸟雀的笼子还要小,笼中养婴已是血肉模糊,神魂骤然离体,好似一团躁急的黑雾,本欲撞出这笼,却被硬生生压得碎作了粉烟。

  这么个鬼魄,就这么没了。

  容离嘴一张,这才微微吸了一口气,抬手按住了晕沉沉的脑袋。

  地上全是血,还有零零星星的肉沫。

  容离胃里一阵翻滚,猛地转过身,多看一眼便会忍不住想吐。

  华夙呼出一缕鬼气,朝地上那缩得不足拳头大的木笼和血肉席卷而去,将其兜了个净,只一眨眼,地上干干净净,连点痕迹也不剩。

  站着不动的空青眨了眨眼,眼睁睁看着地上那一大滩的血迹凭空消失了,若非她现下还清醒着,定觉得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容离还背着身,哪知身后是什么景象。

  一只冰冷的手伸了过来,拨开她散在脸侧的头发。

  华夙把她的头发撩到了耳后,手一抬,轻落在她肩上,干净了,还不敢看?

  容离这才慢腾腾转身,朝那木笼原本所在的地方望去,果真瞧不见一点痕迹了。她这才喘了一口气,虚弱无力开口:它就这么没了?

  难不成我还要留它养眼?这等鬼物,吃了还脏喉伤胃。华夙嫌厌地说了一句。

  容离眨眨眼,只见华夙神色依旧平静冷淡,好似做这些事已经是家常便饭了,拧杀这么一只养婴,压根掀不起她眼底的波澜。

  想来,华夙合该如此目空一切,她走至如今地位,绝不可能是吃素的。

  傻了?华夙捻了捻手指,明明方才也未碰到飞溅而出的那一地血,却好似被脏了手。

  容离摇头,她还是头一回看见华夙下杀手,先前顶多瞧见她发丝凌乱,亦或是黑袍被撕出破洞,如此血淋淋的场面,她还是头一回见。

  你未傻,可你那婢女怕是要傻了。华夙轻嗤了一声。

  容离这才想起来,空青还在她身侧站着,忙不迭转头看去,只见空青站着一动不动,好似神魂离体。

  空青觉察自家姑娘投来目光,僵愣的眼转了转,如鱼重回水下,猛喘了一大口气,望着空空如也的泥地,颤声道:姑娘,方才那地上可是有血?

  有。容离允她跟来,本已不打算瞒她,索性点了头。

  空青讷讷道:这血现下是没了么。

  不错。容离又轻着声应和。

  空青退了一步,两腿发软,那血是从何处来的,姑娘你方才在同谁说话?

  她问完只觉喉头一紧,后颈在发凉。

  华夙意味深长地看向容离,想知道这丫头又要怎么骗人。

  容离抿了一下唇才道:先前在容府时,我便时常撞鬼,你也该清楚。

  可、可是被鬼缠住了?这鬼是赖着不走了么。空青话音一顿,哑声道:它现下还在么。

  容离心知要循序渐进,若一来就下猛药,指不定还真要把她的这三个丫头给吓疯了,余光睨了华夙一眼,有气无力地说:她不常来,方才替我驱走了一只小鬼。

  地上的血莫非是那小鬼的?空青瞪着眼道,面色虽然苍白,但算得上沉稳。

  容离索性颔首,是,她驱了那小鬼后,便也走了。

  空青松了一口气,终于敢伸手捏住自家姑娘的袖口,紧张地四处看了一圈,匆忙道:那咱们回吧,那鬼看来是只好鬼。

  好鬼华夙本还气定神闲地翘着嘴角,听见这话,神色顿时变得有点古怪,她还是头一回被称作好鬼。

  她沉默了一阵,看着那婢女挽着容离的胳膊,要把人往来路带,才不冷不热地笑了一声,你这婢女的胆子随主,倒也不怕被妖鬼惦记。

  容离称她不在,自然还要如先前那般装作看不见她的样子,一句话未应便转身走了回去,还吩咐道:方才之事,可莫要告诉小芙和白柳,那俩丫头俱是经不得吓的。

  空青点头应声,总觉得如芒在背,好似被什么东西盯上了,可姑娘都说那只鬼已经走了,想来是她多虑

  容离轻着声:如今容府里的婢女约莫都领了月钱走了,我现下带着你们,可是付不出什么月钱的,若你们有别处想去,尽管去,不必跟着我受苦。

  空青挽在她胳膊上的手一紧,奴婢万不会走。

  容离轻声道:你就不想回家里看看,你似是祁安人,就这么跟着我走了,日后想回去,许就不是那么容易了,你可得想清楚了。

  家中爹娘虽年岁已高,但尚还有一小我一岁的弟弟在,先前的月钱全都送回去了,细算,也足够吃穿用度。空青垂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