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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夫人与杀猪刀第92节(1 / 2)





  樊长玉在他离去后,才摸了摸长宁的头,笑问:“跟方才那大哥哥说了什么,高兴成这样?”

  长宁拿着羊排都没忍住手舞足蹈:“他说阿姐可厉害了!一人就杀死了一头大黑熊!阿姐还杀去坏人那里了,抢了坏人的粮食和烤羊!”

  她仰起头,丽嘉黑亮的大眼里满是憧憬:“要是能告诉宝儿这些就好了,他说起关他的那个坏人牙齿就发抖,告诉他,他应该就没那么怕了,阿姐会去救他和俞婶婶的!”

  樊长玉也有些担心俞浅浅的处境,宽慰长宁道:“嗯,等下山了,咱们就去救人。”

  长宁高兴得又啃了一口羊排,边跟着樊长玉往屋子里走边说:“等把宝儿和婶婶救出来了,以后她们继续开酒楼,阿姐盖猪棚、开猪肉铺子,宁娘也跟着阿姐学杀猪,挣好多好多银子!”

  樊长玉被小孩子的愿景逗得啼笑皆非,挽唇道:“好啊。”

  长宁扳着手指头数了数,发现不对劲儿,苦恼道:“那姐夫做什么?”

  樊长玉因为这句无忌的童言微微失神了一瞬,长宁却已想到了自认为最好的安排,高兴道:“姐夫去乡下的猪棚养猪!”

  门外,去而复返的谢五突然狂咳起来。

  樊长玉掀开帐帘一看,见谢五如芒在背立在门口,困惑到:“小五兄弟还有事?”

  谢五想到自己回去复命时,说樊长玉也回来了,只是没去他那边,谢征那个冷得能杀人的眼神,赶紧道:“言兄弟伤势颇重,身边又没个人照应,刚刚我帮军医去送药,才得知他躺了一天,想喝口水,都没人帮忙烧一壶……”

  他有点编不下去了,尴尬得就此打住了话头。

  樊长玉心说前不久公孙先生不才去那边探望过伤员么,但转念一想,公孙先生毕竟是当官的,言正只是个小卒,怎敢劳烦公孙先生给他端茶送水。

  她是见过言正那伤的,一时间心头颇有些不是滋味,道:“多谢小兄弟,我一会儿就过去。”

  谢五这才心虚离开了。

  长宁也眼巴巴看着樊长玉:“阿姐,姐夫想喝水都没人给他倒的吗?姐夫好可怜。”

  樊长玉寻思着今日又打了一场恶战,伤兵帐那边肯定会添伤员的,带长宁过去不方便,便交代她:“你乖乖呆在帐篷里,不要乱跑,阿姐过去看看。”

  长宁点头:“宁娘很乖的,宁娘哪儿也不去。”

  樊长玉这才动身去谢征那边,果真如谢五所言,这边冷清的不得了,别说庆功的人不见一个,就是新的伤兵也没安置过来。

  樊长玉掀帘进去时,就见谢征靠坐在床头,面色苍白,瞌着眼似在浅寐,掀开帐帘倾泄而入的天光,恰好落在他鸦羽一般的黑睫上,毛茸茸的,莫名显出一股孩童般的脆弱来。

  大概是感知到了光源,几乎是掀开帐帘的瞬间,谢征便掀开眼皮看了过来,面上那一丝孩童似的脆弱也荡然无存,目光冷锐且阴郁,看清来者是樊长玉,才微微怔住,片刻后垂下眼道:“我以为,你不想见我了。”

  樊长玉抿着唇,没回话,进了大帐后,径直去桌上拎茶壶,入手果然是空的。

  她脚下转了个步,拎着茶壶就要出去,忽听得身后传来一声:“等等。”

  第81章

  樊长玉回过头,看向半张脸都隐匿在光影中的谢征。

  背光的缘故,看不清他这一刻面上是何神情,嗓音却比素日里低沉了许多:“先前对你说了重话,抱歉。”

  他骄傲了半生,难得有主动低头的时候。

  樊长玉还是没说话,直接掀开帐帘出去了。

  谢征望着还在轻晃的帐帘,唇角逐渐抿紧。

  片刻后,樊长玉又拎着水壶回来了,壶嘴里冒着热气,明显是刚灌进的热水。

  她没理会谢征脸上那一瞬间的错愣,拿起桌上的木杯倒了一杯水递过去:“喝么?”

  谢征接过杯子,刚烧开的水滚烫,他没往唇边送,捏在手中,说了句迟来的答谢:“多谢你寻来的披风。”

  樊长玉看了一眼他搭在身前的那件红绒披风,仍不接话,只问:“身上的药换过了吗?”

  谢征大半张脸都陷在杯口升腾的热气里,长睫如扇,迟疑片刻,摇了摇头,面上泛着冷意的白,恍若一轮挂在霜林里的寒月,凄清又冷淡,眉眼间镌刻着一份厌世的疏离,一副要在这里自生自灭的样子。

  樊长玉觉得这大概就是生了一副好皮囊的好处,见他这般,她心中竟莫名有些不忍。

  她以为是伤员太多了,军医顾及不到他,一言不发起身去找军医拿药。

  今日一场大战后,山上的确又添了不少伤员,随军的几名军医都在营地里四处奔走,给谢征看诊的那名军医本也是要按点去给他换药的,被谢征一句“先去看其他将士”给撵走了。

  军医们都知道谢征的脾性,他身上的药又是昨晚才换过的,便没再坚持,此刻见樊长玉找过来,心底反而大松一口气,赶紧把今日要换的草药和要煎服的药都拿给樊长玉了。

  拿着几包药回去后,樊长玉看着靠坐在床头的谢征,硬邦邦道:“脱衣服。”

  谢征看着她手中的药,没多问什么,顺从地褪下了身上那件单衣。

  比起樊长玉刚捡到他那会儿,他眼下明显结实了许多,腰腹肌肉形状明显,块垒分明,只是那一道道或深或浅的疤,同样扎眼。

  樊长玉板着脸给扆崋他拆从肩头斜缠至肋下的纱布,动作却是尽量放轻了的。

  最里层的纱布被草药汁和鲜血染了个色,气味也不太好闻,看到那比起之前稍好了些,却仍狰狞不已的伤口时,樊长玉心中五味陈杂,别开了眼。

  她拿着草药就要往上敷,却被人握住了手,手背传来的温热触感让她头皮一炸,整条手臂的血仿佛都在逆流,不由皱眉朝谢征看去。

  对方眼底似乎有许多情绪,却又全都看不分明,只平和道:“伤口瘆人了些,我自己来。”

  樊长玉听到这话,唇角下压,手上微微使劲儿,把草药给他敷了上去,谢征看了一眼自己被挣脱的手,垂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敷好药,樊长玉拿干净的纱布一圈一圈给他缠住伤口时,才闷闷说了句:“我不是怕你那道伤口。”

  谢征因为樊长玉这句话微微失神,不及说什么,便又听樊长玉又道了句:“把你左肩的头发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