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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无法忘却那表情(1 / 2)



「呐、若叶。梅园同学是怎样的人啊?」



夏织忽然这么问道。她的眼里充满了兴趣,高声的呼叫着。是对于我与小牧的关系有着怎样的期待吗?



「怎样的人是?」



「怎样就是怎样啊—。你们不是青梅竹马吗?应该知道不少事吧—」



我和小牧是青梅竹马这件事,并没有特别张扬或是隐藏的意思。被问的话就会回答,没有提问的话也不会特意说出来。



不过,我与小牧有任何关系这点,在学校里的人并不知道,所以会被这么问倒是蛮稀奇的。



「也不是说有多了解吧。我们的事,你听谁说的?」



「这位姐姐大人听来的」



夏织不知道是又在演哪出戏的将手指向了坐在我隔壁的茉凛。茉凛则说着「是姐姐大人哦—」的挥着手。



夏织是我在进高中才认识的朋友,茉凛则是从中学就是朋友了。



原来如此啊。



在本地的中学时,我和小牧是在同一个社团,大部分的人都知道我们的关系。



茉凛也是在同一个社团,想必也很清楚我和小牧的事情吧。不过,我们之间所发生的那件事,大概没有被知晓吧。



「因为夏织说想知道小梅的事情,就顺着这个走向说了」



茉凛把小牧称作小梅。小牧的表面功夫还不错,所以和大部分的人都能构筑良好的关系。



茉凛就很茉凛,该说随和还是我行我素呢?其实还蛮合得来的也说不定。虽然不知道如果知道了小牧的本性后会怎样就是了。



「你知道受欢迎的诀窍吗?像是那种"一天被十个男生给告白了!"的感觉」



「不、才没有那种小插曲。说到底,为什么会想要知道梅园的事情?」



「想要效仿」



「诶?」



「想要效仿梅园同学,使我也变得受欢迎!」



急切地呼喊。也不是说夏织就不受欢迎啊。五官还算端正,有着不断变化的表情及娇媚。



绝不能拿小牧作为基准。她可是很自然地就睥睨着周围,五官还端正的恐怖。



声音通透又绮丽,运动神经又好,流汗时看起来又很清爽。……啊,这是之前男生们说的。



就周围的人所见范围内是个性格良好,没有让人感到讨厌的地方,所以她备受男生与女生们的喜爱。小牧会被那样对待也是理所当然的,本来就是个无法与自己相比的第一了。



愚蠢的我明知道如此,还是去和她一决胜负了。



「像这样沐浴在受欢迎的光环下,我也变得受欢迎似的」



「那就直接去搭话不就得了。说和我成为朋友吧之类的」



「办不到!我要是去了的话,会因为太过耀眼而被烧死的」



「又不是太阳」



「对我来说就是差不多的东西呀—」



夏织算是善于社交的,对谁都能毫无畏惧的搭话的类型。这样的她竟然会感到退缩,只能说小牧的力量过于惊人了。



不过,太阳。太阳啊。



虽然我自己这么说有点那啥的,但可能本来就是如此了吧。太阳的光芒过于耀眼,会灼伤人的眼睛,所以肉眼是无法去捕捉它的本质的。但是,即使如此人们还是会仰望太阳,接受它的恩惠。



我为了看清太阳而成了配戴墨镜的状态,但还是无法理解其本质。到头来我不过是个人类,太阳的本质距离我太过于遥远了。



「至少梅园同学是以什么样的生活方式这点,想要知道呢。要是去模仿,感觉我也会变得耀眼了—」



是很普通的生活哦。在普通的独栋房里普通的吃着早餐、普通的去上学。



正准备如此脱口而出时,忽然有种像是鲜花般的香气飘来。



差点就发出咂舌声来。



「在说我的事?」



是比我熟知的声音还要高几度的声音。对多数人而言是感觉舒心的声音,对我则是还不到刺耳,但就是讨厌。



「唔唉……梅、梅园同学」



夏织像是借来的猫似的变得安静下来。对此变化感到有些可笑。note



注:借りてきた猫;指跟平常比起来变得很乖巧似的变得安静下来。



「嗨—小梅。真稀奇呢,竟然会来我们班」



茉凛用着恍惚的笑容朝小牧挥手着。小牧笑眯眯地挥手回应。



「嗯。就想来和若叶说些话」



小牧如此说着,露出清爽的笑容。看到笑容会感到不舒服的对象,从古至今都只有小牧而已吧。为了不被发现,我叹了一小口气。



这个教室就像是圣域般的地方,至今都没被她侵犯过。但是,今天,她是发生什么变化吗?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踏入了这间教室。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稍微拉开了椅子。



「是嘛—。啊,下次要不四个人一起去打网球?很久没和小梅对打了呢」



茉凛自顾自地说起话来了。



受惊的夏织与退避的我,笑眯眯的小牧与一如往常的茉凛。感觉非常的混沌。我什么也没说的看着情势的走向。



「可以哦。我也久违的想和茉凛玩了。那个……那边的孩子是初次见面对吧?」



「咿、是的。初次见面,我是若松夏织。是的。这个、那个、初次见面」



「初次见面。那么……能叫你夏织吗?」



「是、是的。请务必」



「我的话,称呼我为小牧就可以了哦。请多指教、夏织」



小牧将目光瞥向我



怎么,是想要我也叫声"小牧"吗?越是用这种态度,我就越是不想要去叫。



竟然会觉得小牧想要我去叫她的名字,这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就是了。



「请多多指教」



也太过有礼节了吧,平时的夏织到底跑哪去了。在我叹了一口气时,被小牧抓住了手。



「那么、若叶稍微借一下哦」



「那可是要算利息的哦—」



「不会借到十天的哦」



一分一秒都不想要借。



要是能这么说就好了,但是,看见小牧露出了一脸不说分由的笑容,使我什么也说不了。



说到底,她也不允许我有这种尊严吧。最近我只要看到她要说出「要」的嘴型,就会将抱怨给吞回肚子里了。



一边被小牧拉着手,一边看向后方。夏织冻结在那里,茉凛则是愉快地看着我们。到底是在开心什么?用视线抱怨着,结果她只是笑得更开心了,完全无法理解。



「礼拜六。去若叶家」



她用着一如往常的声音低语着。



在通往屋顶的门前。这是个隐密的好地方,很适合幽会。午休时偶尔会有人来,但是,下课十分钟的休息时间的现在倒是没有人在。



「也没有否决权对吧。我和母亲联络一下」



我拿出了手机迅速的将讯息传送过去。大概是对此不顺眼,小牧露出了不满的表情,然后擅自将我的衬衫从裙子拉出来。



就这么掀起来,还以为她要像之前那样,让我的肚脐露出来,没想到脸却靠近过来。



些微的刺痛感传来。



对于「只会做同一套」这句话怀恨在心吗?作为接吻的替代,她吸附着我的腹部。感觉比接吻的触感还好也说不定,但是,这反倒是更加不妙的感觉,不禁皱起眉头。



这样绝对会被弄得内出血的。也就是俗话说的吻痕会残留在我的腹部,光是想像就感到稍微忧郁。为何我非得悲惨到让小牧在我身上留下痕迹不可啊。



「这样反倒不知道到底是谁没了尊严呢」



要是说了很痛或是住手的话,感觉就像是输了似的,我佯装平静地嘲讽道。



「在这种地方吸着别人的腹部,不觉得羞耻吗?」



「倒不会。只要能对若叶造成伤害的话,就感到不羞耻了」



反倒是一脸清高的人渣发言。仔细想想,虽然我一直向她挑战着,但能讨厌到这种程度不是很奇怪吗?



不,要是不管做什么都会顶撞过来的话,怎么都会讨厌的吧。



不过,会到这种程度果然是小牧的性格太恶劣的缘故。小牧太过扭曲了。虽然我的性格也没有好到能对人说三道四的程度,但也没有小牧那么糟。



我现在姑且还是希望着小牧能够幸福,不希望她哭泣。并不想要去刻意找碴,造成伤害留下创伤而哭泣。但是,小牧她大概和我不同吧。



「差劲」



对于我嘟哝的话语而有了什么想法吗?小牧轻咬了腹部。并不会痛。似乎没有想要留下齿痕的样子,就像是撒娇的小狗似的,蹭着腹部温和轻咬着。



轻咬之后像是要确认般用舌头舔舐着,又像是很不满意似的歪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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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到底是想怎样。



「……梅园」



小牧没有回应。寂静之中,她的舌头在我的腹部上滑动着。感觉像是变成画布似的。代替画笔的是既柔软又温度适中的舌头描绘着,将我染上颜色。



与颜料不同,只有着无色的唾液而已,但却明确的指出了她那在我上头移动的舌头留下的轨迹。



搔痒的感觉渐渐消退,唾液干掉后,那轨迹的存在瞬间变得淡薄,变得什么都搞不清楚、消失殆尽。将她想留下的东西及她的行为全都抹消。



她大概是觉得足够了,缓缓抬起头。



就算摸了腹部也什么痕迹都没留下。为什么、会感到这么不安呢?不过是无法确认那些行为的触感而已,又不是她会就此消失。



根本就没想要小牧的痕迹残留在身上。没这么想才对。



「为什么」



我发出略带嘶哑的声音。



「为什么梅园你会想要我重要的东西?」



这当然是为了找我的碴啊。



但是,真是如此吗?



真的是想要找讨厌的人的碴的话,小牧大可不必亲自下手,让其他人来做不就得了。有着这么强大力量的她的话,根本没有必要特意弄脏自己的手,也非得践踏我的尊严,甚至是夺走我重要的东西。



这些理由真的就只是讨厌我而已吗?



虽然抱持着疑问,但要问说是还能有什么其他的理由的话,怎么可能会知道。所以想要听她说出理由来。



「我搞不懂若叶你」



「为什么」



「因为若叶就是若叶」



真是富有哲学的话。我确实是我,无法成为小牧,就连夏织或是茉凛也无法。但是,这又怎么了吗?



「要是讨厌的话,就直说讨厌啊」



我像是投球般把话语投了出去。投出的话语碰到了小牧的头后弹到向地面,就这么滚落下了楼梯。



「若叶是笨蛋」note



注:わかばは马鹿だ=わかばはばかだ;だかば音很像わかば,所以就能够正着念和反着念都像是在说若叶是笨蛋



「那算啥。回文?」



「我就讨厌你这点。我看不透若叶你啊」



「什么看不透?」



「够了。反正我也知道说什么都没用」



轻敲了我的腹部,小牧走下了阶梯。自作主张的将话题完结,她就这么离去了。完全搞不懂。她到底在想些什么,我又该怎么做才好。那样还不如说出讨厌我的哪点或是缺点在哪就好了。



我讨厌着小牧,而小牧也讨厌我。



要是没有了这个前提的话,就比现在更加无法理解她了。



「你才是笨蛋好嘛,笨蛋」



说出的话语这次没有碰到谁的头,就这么直接滚落下了楼梯。







虽然不是最要好的,但整体来说还是关系要好的朋友。这就是中学二年级为止,对我而言的小牧。



而这一切的转变都是当时喜欢的学长被小牧给抢走的缘故。



不,说抢走好像有些语病。是我单恋的学长与小牧交往后,不到一个月小牧就甩了学长。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还算是蛮常见的事情吧。不知不觉就交往了,然后觉得有什么和想像的不同就分手了。这样的话从朋友那听过不少次。



但是,并不是这样就结束了,所以我才会变得讨厌起了小牧。



「正是因为知道若叶喜欢那个人,所以我才和他交往的。然后就舍弃掉了。知道分手时说了怎样的话吗?到底是对于我的哪点不满啊—,不行的地方我能改啊—什么的。说到底,光是前提就搞错了呢」



小牧平静的说出了这样的话。大概,我从没想过会像那时这么憎恨一个人吧。



各种各样的情感混成了一团,到了想要抓挠喉咙的程度。



我要是能早点向学长告白的话,说不定就能够成功交往了。要是我没有与小牧相遇的话,学长就不会受到这样的伤害了。让人憎恨的是为了伤害我,而伤害了学长的小牧。



但是,说到底,如果我没有做出会让小牧如此讨厌的事情就好了。



小牧会做出那种事情的起因,毫无疑问是我的错。因为我的关系使喜欢的人受到伤害了。



而对于这样死缠烂打的追着小牧的学长擅自幻灭的我,更是比谁都还要差劲。



小牧的性格会这么扭曲的原因,大概也是我造成的。要是我能够更加振作一点的话,她可能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睥睨他人了也说不定,更不会像现在这么扭曲了也说不定。



这不过是马后炮罢了,我也知道现在的一切才是现实。



「唉呀,能放晴真是太好了呢—」



像是猫般眯细了眼,茉凛说着。穿着淡粉色的网球装的她,就像是春天的妖精似的。



不过,现在是六月,好像没对上季节。



我们如之前的约定来到了网球场。假日的球场只有些许的人在,并没有到很混杂的地步。



「嗯、是打网球的好日子」



小牧回应道。小牧穿的是白色的运动装。只能祈祷不会被泥地球场给弄脏了。



我对于网球并没有什么好回忆。和那件事的学长曾是在网球社的前后辈关系。男子网球和女子网球虽然社团是分开的,但是,我却很频繁的会去找学长。



我想那大概就是喜欢上了吧?爽朗且网球还很厉害,不经意的体贴也很棒。



但是,被小牧给甩了后就不见人影了。如今就让人在想,也许当时并不是真心喜欢的也说不定,若是那时我有去安慰他的话,又会产生什么变化吗?



对于稍微产生这种想法的自己感到可笑。



大概,什么也不会产生变化吧。小牧有着能让人痴狂的魅力,学长完全被那所击沉。



想要改变的话,必须从根本做起才行。得想办法让小牧不再睥睨他人、不再讨厌我才行。



我现在依旧对于自己和小牧的相处方式感到后悔。



有一个她会变成像这样子的头绪在。想必,不、毫无疑问那就是因为我的失败。



「那—先随意地玩玩,之后再以比赛的形式吧」



茉凛露出软绵绵的笑容说着。



「等等—。这边可是有个初学者啊—」



夏织鼓着嘴抱怨着。



「嘛、嘛,没事啦、没事啦。总会有办法的啦」



「真是太随意了。我真的只有在体育课时学过一点啊」



做了简易的暖身操,我们俩俩分组的在球场对打着。自然而然的我就和小牧成了一组。在中学时小牧也是社团里网球打最好的。我当然依旧是排第二。



「好久没有像这样和若叶打了呢」



「是喔」



和曾经抱持着恶意、极度厌恶的小牧在一起的我,这样到底算什么。果然很奇怪吧。



「身手变得生疏了?」



「这是我的台词才对」



我也知道小牧的身手不可能会生疏,但还是想呛她一下。我将黄绿色的球往她的方向打去。



「若叶你啊」



因为不是俩人独处的时候,小牧的音调很高。一边想着这有些刺耳,一边将打回来的球回敬回去。无法停止振动的球拍将些微的冲击传递而来。



「很常和茉凛做这些事吗?」



茉凛她们在球场的另一半边,一边闲聊一边打着球。似乎没有听到这边的对话的样子。



「嘛、是蛮常的」



「明明就中途离社了,关系还这么好啊」



感觉太多事情都不顺心,在中二的时候我就退社了。但是,和茉凛的波长还蛮合得来的,所以在那之后还是一直在一起。我想大概算是最好的朋友。从中学开始就没有改变过了。



「为什么要退社?」



「这个、梅园你还好意思问」



会将小牧改叫为梅园也是那件事为起因。



「是因为那件事?」



「除了那以外,就没有别的了吧」



会退出社团的理由,我并没有和茉凛说。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明明留下来就好了」



嘭的,球描绘出一个大弧飞了过去。小牧小跑步去拿了球后,走到了我的面前。



「呐,你是喜欢那个人的哪点?」



在耳边轻声说着,使我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小牧嗜虐般的微笑浮现在眼瞳中,像蛇般注视着我。



果然,性格恶劣。



「就算和梅园你说,你也不会懂的」



并不是为了调侃她之前说的那些话。只是,喜欢上谁这种事,想必小牧也无法理解吧。



一个人就能将一切完成的她,时常睥睨他人。像这样的她会去喜欢上劣等于自己的存在吗?



不、这怎么可能呢。就算她能将他人随心所欲的操弄着,也不可能会喜欢上吧。不过,至少她会讨厌他人这点我还是清楚的。



「梅园就算会去讨厌他人,但并不会去喜欢上他人对吧」



小牧有一瞬间瞪大了眼,但又皱起了眉,那是周围的人无法看出的些微举动。



「被若叶你这样擅自认为,感觉就让人不爽」



「那就不要像那时那样,去和真正喜欢的人交往不就好了」



有些凶狠的声音。事到如今感到愤怒是又能怎样。



「……真正喜欢的人啊」



她就像是在自言自语般低语着,而那脸总觉得看起来就像是要哭了似的。胸口感到一阵疼痛。这样的脸,我曾看过好几次。是她的自尊心因各种东西受损时,无法这么哭出来,只能在内心哭泣着。



但是,为什么现在会露出这样的脸呢。



「要和那个人交往什么的,一生都不可能的」



她埋怨的说着,跃过了球网。裤裙稍微摇摆着,她的气味搔痒着鼻腔。



在我恍神时,夏织她们的球飞了过来,就这么直击了我的头部。



「啊、糟糕」



听见了夏织的声音。我捡起了飞过来的球,看向她的方向。



「夏织—?」



「抱歉、抱歉,别生气」



唉的叹着气。头因为球所带来的冲击,使各种的东西掉落了下来,连刚才到底在思考些什么都搞不清楚了。我尽量不看向小牧,将球打回给夏织。



「我来锻炼你吧。夏织你的控球看起来非常不妙」



「还、还请手下留情」



我就这么与夏织进行了来回击球。



其间一直感觉到小牧那传来的视线。



「呜唉,输了。真是毫不流情的有经验人士。幼稚鬼」



「我也输给小梅了就是了呢—」



明明是来玩的,却变成了一对一的比赛形式,到底是为什么呢?打双打互换着对打还比较有趣的多啊。这么思考着,我看向了茉凛的方向,她只是露出微笑不断的挥着手而已。



茉凛到底在想些什么呢?别看她那样,其实脑袋还算是好的,也许是在思考些我的程度无法到达的深奥……感觉也不像。



「正、反选哪边?」



小牧靠近球网说道。



「反」



不断转动的球拍最终的结果是转向了正面。果然,小牧是被幸运之神所眷顾着的样子。



「那就、先攻」



说完后,小牧抓起我的衣领,将脸靠向我的耳边。



「如何呢?」



舌头些微的碰触到了耳垂。大概是想问有没有想要赌上重要的东西一决胜负吧?若是说不要的话,感觉就会这样直接舔起我的耳朵来似的。真要在那两人面前被这么做的话,我和小牧就玩完了。



即使如此,她竟然还这么有余裕,难道是早就知道我的答案了才这么做的吗?



「就来一决胜负吧」



小牧莞尔一笑。还是一如往常的让人感到厌烦的完美笑容。



然后比赛开始了。



不、虽然说比赛开始了,但也能说是还没有开始。



「LoveForty—(00-40)」



听见了茉凛拉长音说着的声音。小牧的发球就像是子弹般,连眼睛都跟不上,只能呆站着。比起还在社团的时候速度变得更快了。我的背部感觉冒出了冷汗。



先拿下两局的一方胜利,但却感觉早已看到结局的走向。小牧在想些什么呢?用着轻盈的下旋球打向了我。



是在小看我,怎么可能。看她那笑容就能知道正在打着什么算盘。我拼命地将球给打了回去,但那全都被她给轻易的回击了过来。无论怎么打、打向哪里都是没用的。



忽然觉得有种自己在白费功夫的感觉。



无论做什么都无法胜过小牧,为什么我还要去挑战胜负呢?等待着我的明明就只有自己会受到伤害的未来而已。



『若叶』



不是现在的,而是听见了遥远过去的小牧的声音。在我追逐着球的时候,传来了那幻听。



『我、是个人类对吧?』



年幼小牧的脸浮现了出来。她露出了刚才那样看起来很痛苦,像是要哭出来的表情询问着我。



当然是个人类啊。无论再怎么完美,就算小牧变得讨厌他人或是想捉弄他人,就这点程度来说还是个人类。



不过,像这样不断地与她较劲还输掉的同时,渐渐地变得无法明白了。



或许小牧其实是从天上派遣下来的天使还是什么的,只不过是她自己忘记了也说不定。



就连这种愚蠢的假定,都会让人想要当真。



我拼命地将她的球打回去,但大概是碰触到了球网,球向上漂浮了起来。



她不可能会放过这个机会。犹如长了翅膀般,她轻盈地跳起,就这么将球打落到了我的区块。



就像是轻弹般的声音,一局结束了。



降落于地面上的小牧,确实有着天使般的脸孔,使我的目光完全被她给夺去。毫无沾到汗水的白皙肌肤。明亮茶色的及肩头发。头发上浮现出了天使的光环,而在那后方能够看见太阳。



这就是所谓的天罚吗?



对于愚蠢到向天使一决胜负的人类,天界所降下的惩罚。



这种事、应该不可能吧。



竟然无法有把握地否定这些,我的心已经被她给搅乱了。



「接下来,换你发球」



小牧绽放着笑容。那眼瞳的深处并没有轻视着我。在我想着真是稀奇的同时,拿起了球。



结果当然不必多说,凄惨无比。



我当然也是有想要赢过她的,但是,被那过去的幻听及那莫名其妙的想法所扰乱,完全无法集中。说到底,即使我集中了精神,大概也会在第三局就输掉了吧。



即使不这么做,我与小牧间实力的差距也很清楚明瞭了。



「是我赢了」



毫无情感可言,只是平静的说着。对她而言会赢就是件理所当然的事情,所以也不会有任何感慨吧。要是我赢过了小牧的话,就会挺起胸膛对着她说「是你输了」这样的话吧。



「去买些饮料」



「我也一起去」



小牧将球拍丢到球网的一旁如此说道。



对她而言球拍就是这么随意怎样都好的东西吧。我将球拍放到了长椅上,离开了球场。



小牧会进入网球社,大概是受到了我的影响。在那之前她就像是连"网"字都不知道般的,对网球毫无兴趣,只因为我说要加入才跟上来而已。



即使如此,小时候的我也算是蛮努力在练习的,所以花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马上就被小牧给追过去时,我还感到很愕然。



并无法说全都是好的回忆。



我所珍视的东西,对于小牧而言全都是不重要的东西。



对于学长的恋心、努力练习的网球——就连我自身也是。对于她而言都是同样毫无价值,不过是如刚才的球拍般,能随意丢弃的程度的存在罢了。



令人恼火。非常的、极度火大。



要是小牧也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那么她就能够明白到迄今为止她所舍弃的东西,对于他人而言是多重要的东西了吗?



要真能这样的话,我倒想找出那东西来。



然后对她这么说。你迄今为止所轻视的东西,那都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东西。



「要喝什么?」



「蜜瓜苏打」



「总是同一套」



「有什么不好的」



从球场稍微走一段距离有着自动贩卖机,小牧买了蜜瓜苏打。然后将那个丢给了我。在我慌张地接住时,她笑了。



「我说,这样气泡不就会冲出来了」



「太计较了。我都请客了,你该感谢我的」



「挟恩图报。……可别乱混哦?」



「才不会混呢。我要买运动饮料」



我不知道她的喜好。并没有特定喜欢的口味,小牧总是买着不同的饮料。当我还认为她没有喜好时,她竟然在自助饮料吧调出了混沌的饮料来,吓了我一跳。



喜欢变得难喝。这是心理上的意味吗?或者是说,她单纯是味觉有问题,所以才会喜欢那种东西也说不定。



我将目光移向了喝着运动饮料的她。白皙滑顺的脖子,喉咙上下摆动着,将饮料送往胃中。



只是这样的举动就如同一幅画般,觉得狡猾。光是美人这点,感觉人生就增加了两倍的快乐似的。



我绕过她的旁边,在自动贩卖机买了夏织和茉凛的饮料。夏织是可乐,茉凛是奶茶。能有这样简单明了的喜好的话,就不用去多做考虑,非常轻松。



「那个、好喝吗?」



「普通」



小牧回答了无聊的答案。



「……就没有吗、喜欢的东西?」



「若叶」



心脏稍微抽动了一下。她笔直地看向我。不,也不是说她是在说喜欢我这件事,那不过是无视了我的问题,直接叫了我的名字罢了。我当然也知道,但太过于不经意,使我被吓到了。就只是这样而已。



小牧的脸缓缓地接近而来。



对于已经习惯这些的我,什么也没说,就只是等待着她逼近而来。要是闭上了眼感觉会异常地在意起来,所以就张着眼睛迎向她。



被人工甜味料所浸染的舌头将我的给缠绕捕抓。因为是运动过后,她的舌头非常的热。就连冰凉的饮料也无法完全冷却下来的程度般,蕴含着热量。我的脑袋感觉就要被煮熟了。



要和小牧接吻真是糟透了。这样的想法就像是遥远的过去似的。既然无法回避接吻这件事的话,至少在这个其间委身于这舒服感及她的体温之中,那样还感觉内心平静的多。



如此决定后,我什么也没思考的索求着她的唇。



「小牧酱你是最喜欢我的吗?」



唇分离后,我如此说道。



「若我说就是如此呢?」



她露出了像是冻结般的表情。到底在思考什么,完全搞不懂。



我对于她的事情其实知道的并不多。决胜负、输掉、还去游玩了。明明在一起很长的一段时间,我却无法完全掌握住她的事情。



这是多么让人厌烦。



「我不信。竟然想夺走喜欢的人的尊严,根本意味不明嘛」



哼的发出鼻音。小牧就像是忘却了眨眼这件事般,持续凝视着我。



「也并非如此哦。正因为喜欢,所以才会想要全部夺走也是有的」



「喜欢是件该互相尊重的事情」



「不是。是夺取彼此的目光和心,让其他的事物都无法映入眼帘,这才是所谓的喜欢哦」



真是扭曲的思考方式。喜欢上了谁,并不表示只能思考着那个人的事情而活。除了喜欢的人,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重要的东西存在着,人们就是这样活着的才对。



难道小牧是不同的吗?只要喜欢上了谁的话,就能将一切舍弃掉,只考虑那个人的事情。会有这种可能吗?



若是有的话,又能如何呢?被这样除了性格外都很完美的少女所爱着的人,可能很幸福也说不定。



要是发生了某种奇迹,小牧喜欢上了谁,与其交往的日子到来的话。那时的我又会做何感想呢?



「扭曲了、偏差了、是哪里搞错了」



我将夏织她们的份给放到了一旁,打开了蜜瓜苏打的瓶盖。发出「噗咻」的声音,气泡溢了出来。慌张地将盖子关上,但已经太迟了。溢出的绿色液体弄脏了我的手,变得黏答答的了。



明明和公共厕所的肥皂是同样的颜色,得到的结果却是相反的。



本想去附近的洗手台冲掉的,但忽然灵光一闪,将弄脏的手伸向了她。



「要舔吗?你最喜欢的若叶酱的手手哦」



用着愚弄人的口气说着,果然让她心情变糟了吗?她皱起眉别过了头,将双手紧握着。



「等你有了喜欢的人后,再帮他舔如何?他应该会很高兴哦」



我到了附近的洗手台冲掉后,将瓶子递到嘴边。无论是用什么心情喝,蜜瓜苏打还是蜜瓜苏打。



「怎么可能高兴。又不是变态」



「那、等我有了男友后再去试试。要是被说是变态的话,就是梅园赢了」



「那种胜负我才不接受」



她不悦的说着。我们暂时保持着沉默喝着饮料,不过,也不能就这么让帮夏织她们买的饮料温掉,于是我走向了球场。



「呐、梅园」



能让人感到夏天到来的风,从我与小牧之间吹过。小牧按住飘起的头发,看向了我。



「那是什么意思呢?」



要与真正喜欢的人交往是一生都不可能的。她刚才是这么说的。那单纯是她无法喜欢上任何人而说出的话语,亦或是那是无法实现的恋情呢?



只要小牧拿出真本事去攻略的话,无论是男人或是女人都能简单的沉醉于她的吧。那她怎么可能会有无法实现的恋情呢?



从刚才开始我就一直很在意这点。她会露出那表情说着那样的话的理由是什么?



小时候的小牧真心为了自己太过于完美,该不会不是人类这点烦恼着。就像是坦白那份不安时的表情很相似,所以有些担心。



「那个是指?」



小牧皱起眉。我想也是。我是故意用着让人摸不着头绪的问法问的,不知道也是理所当然的。



「什么也没有!真不该问健忘的人事情呢」



我一如往常地笑着。



要是以能理解的方式询问,像以前那样坦白了烦恼。



然后像以前一样用了错的方式去应对的话。也不知道这次会发生什么,变得极度的不安。所以就连想要问的东西也问不出口,就这么逃避了。



我可真是个笨蛋呢。







在体育场的管理中心冲完淋浴,换下运动服。今天只借了三个小时的球场,不过,因为有小牧在,比起和茉凛两个人玩的时候累了好几倍。



但是,因为来得早,现在时间还是下午两点,还想继续的话,也可以追加时间。



走在前面的夏织喃喃自语地说「绝对会肌肉酸痛了—」。与小牧并肩时,夏织明显动摇着,行迹变得可疑。我一边想着真是容易理解,一边苦笑着。



「夏织酱,真的很喜欢小梅呢—」



「确实呢。过于紧张,就像是可疑人士似的」



我们呵呵地笑着。不过,大概是夏织拼命地和小牧说话,好像没听到我们的对话。



「听说是憧憬」



「嗯?」



「说是帮助有困难的人的模样很帅,所以就变得憧憬了」



「这样啊」



小牧竟然会做出帮助他人的举动,真让人吃惊。但是,她的表面工夫做的那么好,就算做出这种事也不怎么奇怪。



但是,心里肯定在想着竟然会对这种小事感到困扰,这样的睥睨他人吧。



「若叶又如何?」



「什么?」



「你喜欢小梅吗?」



圆滚滚的眼睛注视着我。茉凛虽然沉着,但意外地有眼力。感觉就像能看穿内心的骨骼似的,我眯细了眼。



「是怎么样呢。应该、不喜欢吧」



其实是讨厌。如果说能让我消除三个讨厌的东西的话,那可是能列为候补的程度。



但与此同时,自己也莫名其妙地在意着她。不仅是过去失败的缘故,



不知为何不能放任不管,也不能无视。



其中也是她太过于的完美。而有想要将她从那完美的宝座上拽下来,嘲笑的她的这份心情存在着。



所以才会一直向她挑战胜负的,今后也会持续挑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