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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1 / 2)



网译版 转自 豆瓣网



翻译:CHJY



1-1



“呦,你来啦,太好了。”



面对着刚钻过步道入口处禁止入内的围栏,爬上长满倒刺的原木台阶,中途又跨过左手边的铁链,行走在被树木包围的山路上,历经千辛万苦才终于来到了这个地方的女人,男人如此说道。



这个空间呈圆形,几乎没有坡度,周围枝繁叶茂的榆树、山红叶、山毛榉、红豆杉、山樱花和枫树之类的大树也并未在此生长。



“呀吼,好久不见。”



女人刚把手举起来,指尖便触碰到了从旁边伸展过来的细茎葛叶。



“你居然知道是这个地方呢。”



男人一边拢起螺旋状的鬈发,一边对着走近的女人说道。



“信上写着‘两人最后见面的地方’,所以一下就明白了。”



树木在一定程度上遮挡了阳光,所以这里比平地凉爽一些,但毕竟是夏天,女人从挂在肩上的红色包包里拿出手帕,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每次呼吸时都能感受到到濡湿的草与土的味道。她并不讨厌这种气味。鸟叫、虫鸣与树叶的喧闹声一同涌入耳中。



“走到这里一定很累吧。”



男人催促女人坐下。



男人用手示意的地方放着一个充满了童年回忆的怀旧符号,是那种在露营或者赶海时使用的蓝白色折叠式户外桌,桌上铺着白色桌布。



“我来的时候就想问了,你不会是特意把这个折叠椅背上来的吧?”



“是的。既然把你叫了过来,就不能让你坐在地上吧。”



可累死我了,男人苦笑着说。



两个人面对面坐在四人桌的两边,蓝色的座面呈格子状,传来了平坦的触感。可能是因为头的位置变得更低,木头和土壤的湿润味道也额外浓郁。



“在来这里之前,我去宅邸那也看了看,现在已经没有人住在那里了吧。”



“嗯。那种事情足足发生了两次,而且连涡间叔叔也离开了,那一片都已经没有人住了。”



“这样啊。”男人点点头,怀念地说道,“自那之后已经过了一年呢。”



一年前,在回家的路上,穿着相似棕色雨衣的二人组突然从旁边的山坡滚落到自己眼前的光景浮现在女人的脑海中。



男人盯着圆形空间的一角。在那里有一个用石头建成的小小祠堂,其尽头是长得枝繁叶茂的山红叶和山毛榉。但男人的目光没有对焦于任何事物之上,或许他看的不是风景,而是过去,女人推测道。他可能在想于去年的混乱中丧命的另一个人的事情吧。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直到附近树上的野鸟高声鸣叫时,他才猛地回过神来。



男人眨了几下眼睛后,从衬衫的胸袋里拿出一只小巧的怀表。女人记得它。这是一只带着顶盖的银色怀表,让人联想到悬浮在空中的月亮。确认了时间后,咔嗒一声,男人合上盖子,但没有放回口袋,而是放在桌子上。中央微微凸起的怀表在桌子上轻轻颤动了一会儿。女人等它停下来后,开口问道:



“然后呢?”



男人顿了一下,反问道:“什么然后?”



“你想说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女人打开放在旁边座位上的包,从里面拿出一个蓝色信封,放在桌子上。绘着鸟的八十日元邮票上盖着十天前的邮戳,收件人一栏用黑色墨水写着“箕轮真由小姐。”



女人在东京独居,这封信于一周前寄到了公寓的信箱中。



“信上写着想谈谈于一年前那场暴风雨中所发生的事情。但那时候的事情,大出先生不是已经全部解决了嘛。”



“确实如此。”男人挠了挠头,“实际上,回想起来,我发现那时候的推理有一些不完备的地方。”



“不完备?”



女人皱起了精心打理过的眉毛。



“所谓的不完备的地方,指的是一年前的事情?还是指哥哥的事情?”



“很惭愧,二者都有。”



“那是指……?”



女人继续追问,但是男人轻轻地耸了耸肩膀,转移了话题。



“在讲这个之前,要不要喝杯咖啡呢?” 男人提议道。



“咖啡?”



“因为想在这里喝点咖啡,所以提前做好了准备。”



男人这么说着,没有起身便从地面上拿起了一个藤编篮子。从女人所在的位置看不到躲在草丛阴影中的篮子,所以女人一瞬间错以为男人像魔术师一样,从虚空中把它变了出来。



男人把篮子放在他旁边的座位上,从里面拿出一个深绿色的大号圆筒保温杯。这是登山家会在山上使用的那种大型物品。



“你是带着这么多行李爬到这里来了的吗?甚至还有折叠椅,好辛苦啊。”



“幸亏没有下雨啊。”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把保温杯里的东西倒进了从篮子里拿出来的不锈钢杯子中,香气扑鼻。他在桌布上滑动着先倒入咖啡的杯子,将其放在女人的面前。



“请慢用。杯子是没什么格调的无机物,还请多多包涵。两勺糖可以吗?”



“谢谢。”



“不用担心,里面没有毒。”



“真是没品的玩笑啊。”



“如果你在意的话,要不我们交换一下杯子?”



“不用了,我相信你。”



女人不断地把男人递给她的糖放入杯中。



女人慢慢地用男人递给她的勺子搅拌杯中的液体。



杯子里的咖啡卷起漩涡。



白色的砂糖溶解于黑色的咖啡中。



然后,伴随着杯中的旋转,他们所处的空间中也逐渐刮起了风。起初不过是轻轻地拂过他们脚面,而后势头不断增强,逐渐变成了旋风。草叶沙沙作响,强风呼啸而过,地上的落叶乘着上升气流飞向远方。在这个圆形空间中,龙卷风刮了起来,像是有什么更为宏大的东西,从上方将看不见的勺子戳进这个空间中,一圈、一圈地搅拌着。



但是面对面坐着的二人并未实际感受到风的存在。杯子没有被吹倒,桌上的东西也没有散落、飞走。



那是自然。因为这只是女人刚刚在脑海中虚构出来的舞台演出。



说到暴风雨。



女人从自己的想象中联想到了其他事情。



暴风雨是莎士比亚最后一部戏剧的题目。表示暴风雨的英语单词“tempest”,其拉丁语词源“tempestas”在暴风雨的含义之外,还有时间的意味。



暴风雨即为天候,天候与季节相通,季节与时间相连。



那个暴风雨之夏,已经过去了一年。



虽然女人说了相信他,但为了安心起见,她还是在对方喝了咖啡之后,才把杯子送到嘴边。



“这里还有饼干,请慢用。”男人边说边把一个绿色的方形罐子放在桌子上,然后开始讲述。



没想到,男人的第一句话是对女人刚刚联想到的戏剧的台词的改写。



“但愿这个与枯燥无缘的故事,会使时间很快溜过。”



译者注:原文为「愿わくばこの话が、退屈というものとは无縁な、时の流れを速めるものでありますように」翻译参考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16年版《暴风雨》(朱生豪/译)



1-2



下了公交车、吸一口气,濡湿的土壤与青草的气味便扑鼻而来。箕轮真由真切地意识到,自己又回到了这个村庄。



每年来的时候,真由都觉得乡村的空气会比城市的空气更加不客气地深入鼻腔。从新干线换乘电车,再从电车换乘公交车,空气的密度也渐渐提高,愈发浓厚。



雨水在公交车站的铁皮屋顶上,在沥青地面上,不断发出破碎的声音。



载着真由来到这里的公交驶离了车站,溅起浑浊的泥水。从喜常站上车到这里的终点站,一路上一直只有真由一个乘客。



真由打开挂在手腕上的伞,刚走出公交车站,便听到了雨落在伞上时所发出的如同烟火余音般的噼啪声。雨滴很大,细微的震动传递到握着伞柄的右手上。



路边的排水沟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



家人说要去车站接她,但她拒绝了这个提议。无论来接的人是姐姐还是妈妈,无论时间多么短暂,与一年未见的家人在车上单独相处都令她不太舒服。



这样的话,就算下雨了,一个人走路也很自在,更何况距离又不远。



她本来是这么想的。唯一的失算就是雨比她想象的要大得多。



真由的咂舌声被雨声所淹没。



她沿着白线,走在被雨水染黑的柏油路边。



雨靴“啪”地踩到了水。这双雨靴是去年五月真由过生日的时候,恋人送给她的。准确的说,是那个时候的恋人,所以应该说是前任。不,是前前任。因为这是名牌货,所以无论是交往时还是分手后,真由会在下雨天穿上它(真由是那种分手后也会继续用前任送的礼物的类型)。但是今天她后悔没有穿另一双,这个村子配不上这双雨靴。就像穿着平底鞋去登山,或者穿着礼服去超市一样,有一种不合时宜的感觉。



仿佛是为了踢飞厌烦的心情一般,真由用力地在地面上摩擦鞋底,试图把鞋上的小叶和泥巴蹭掉。



她从伞下看着这个一年没见的村子,有些去年还在的房子现在消失了。真由之所以能察觉到,是因为在排列整齐的房屋中,有像缺了颗牙一样空荡荡的地方。但是她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那里原来有什么样的房子。她只知道那里曾经有东西,而它现在消失了。



在电线杆上,锈迹斑斑的铁丝绑着一个褪色到几乎看不见的广告牌。护栏的另一边,填满了田埂的杂草倒在了柏油路上。被田垄分割开的农田之上,稻穗被瓢泼大雨打湿,其深处是郁郁葱葱的树木与山脉。



那些厌倦了城市喧嚣的人也许能从中获得治愈,但这片风景这完全无法拨动真由的心弦。



道路逐渐变成了一个平缓的上坡。走着走着,视野中本就寥寥无几的房屋愈发稀疏。



可能是因为下雨,也可能是因为过疏化,在行走的过程中,她没有遇到任何人。



译者注:过疏化即为农村人口外流、农村空心化。



离家越来越近,真由的心情也逐渐沮丧起来。



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映在眼前的风景似乎在一点点褪色。就是这样,真由想起来了,学生时代的每一天都是这样的心情。



走了大约十五分钟后,“哎呀,难道是小真由?”一个低沉的声音叫住了她。



真由抬起头,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一个矮胖的男人站在路右侧的家门前,在伞下朝着真由挥手。



“涡间先生!”真由刚打招呼,对方的圆脸便笑出了褶。



“我还寻思着路过的漂亮姑娘是谁呢,果然去了大城市之后就是不一样啊。”



涡间是箕轮家的邻居。在这乡下,虽说是邻居,也相距约五百米。



真由她们搬到这个村子的时候,涡间已经离开村子工作去了。但他一放假就时不时回来看看,而且每次都会照顾真由姐妹,让她们在家里看看漫画啊,带着她们到处逛逛什么的。真由记得,无论她们提出什么要求,他总是说着“我的弱点就是没法拒绝女孩子的请求啊”,然后笑眯眯地答应。



真由已经好几年没见到涡间了。他现在已经 40 多岁了吧,圆滚滚的惠比寿脸依然健在,肚子也比以前多了些肉,看起来更有福气了。不过,真希望别连背心也变成惠比寿那样啊,真由想着,那个紫色有点辣眼睛呢。



“好久不见啊。回家探亲?”



“嗯,差不多吧。”



听到真由暧昧的回答,涡间恍然大悟地说道:“啊,已经到那个时候了吗”,然后放低声音道,“过去多少年了?”



“十二年了。”



“原来如此。那今年也算一个小小的分水岭呢。”



“别摆出那么严肃的表情啦,不过是全家人一起吃顿饭而已。对了,涡间先生怎么回老家了?探亲吗?”



听到真由的提问,涡间的脸上阴云密布。



“嗯,其实是这么一回事。我家老头儿最近住院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没打伞的手摸着自己的大耳朵。



“啊?这样吗?”



“今年六月的时候下了一场大雨,我们家的屋顶也漏水了。我老爹他想修一下,结果在爬上屋顶的途中摔了下来,腿折了。”



“这样啊。”想想就很痛,“那你是来给他换换衣服之类的?”



“不止啦。你也知道,我母亲几年前去世后,老爹他一直一个人住在这里。虽然他出院了,但他一个人我还是放心不下,就想和他一起住。”



“诶?涡间先生,你要搬来这边吗?”



涡间现在和妻子以及两个儿子共四口人住在省内。他的大儿子今年刚刚升入初中。



“不是的,是老爹要到我家住。”



“啊,这样啊。这可不容易。你姐姐怎么说?”



涡间还有一个比他大三岁的姐姐,但她似乎很少回老家,真由也没见过她几次。



“老姐也有她那边的家事要处理啊。”



涡间愁眉苦脸地耸了耸肩。



“咋说呢,我也不是现在就要把房子卖了,而是打算慢慢把自己身边的事情处理好。只是为了日后方便起见,现在得先把有价值的东西搬出去,所以最近手头没事的时候,就老往这边跑一跑。”



家门口停着一辆大型货车。真由朝后门的窗户望去,可以看到车箱里堆满了架子和椅子什么的。



涡间的家人说是暑假时去妻子的老家玩了,所以没有来。



“作为替代,我老姐让我帮忙照顾她的女儿们,所以今天把她们带来了。这样就哪都去不成了啊。”



涡间望着天空说道。



“也许我不应该今天来啊。本来听说台风会穿过大海,所以就像特种兵一样赶过来了,结果台风路径变成了直接登陆。听广播说,火车和公交车都接连停运了。”



“啊?这么严重吗?”



“最近的降雨真是变幻莫测,每年都会有史无前例的大规模降雨。这也好那也好,都是由于全球变暖引起的异常气候啊,异常气候。”



真由一边随声附和,一边回想起自己刚刚坐公交车,透过窗户看到那条流经村子的河流时,也觉得水位要比记忆中的高不少。



她开始担心明天能否按计划回去。



与涡间告别后,她继续往前走。



真由所走的道路,左右两侧都是上坡。



千壳村是一个四周被山包围的小村庄。



越过真由左手边的山脉,就是一座叫喜常的小镇。刚才真由下电车后换乘公交的地方就是那里。



二者直线距离只有一两公里,但由于地理原因,要在千壳和喜常之间来回,必须得沿着山迂回绕圈,哪怕是开车也得约三十分钟。真由上的是喜常的高中,所以那时候因为要早起而累得不行。



凭着幼时特有的鲁莽无畏,真由曾尝试过要越过山脉到对面去。但当她踏上倾斜的地面上、穿过树与树的缝隙后,没过数米便感受到了坡度之陡与树林之茂密,意识到了生命危险而大声呼救。



虽然跨越这片相连的土地并非不可能,但风险与回报实在不成比例。



这时,真由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高中同学的面孔。这个叫做具里子的同学嫁到了山中的一户人家。虽然真由不知道她丈夫——那位叫矢仓的男人具体是做什么的,但根据在乡间空气中交错飞舞的流言蜚语,他似乎是通过股票交易和投资赚了大钱。矢仓并非本地人,但由于他讨厌人类,便在山中建了座宅邸。真由听说过这样一个厌世的人是如何和具里子相遇甚至结婚的,但她记不太清楚了。



她俩的同学们口无遮拦地说具里子钓到了金龟婿,嫁过去之后人生就有了保障之类的。但在真由看来,二十岁左右就结婚,并在这样的乡村安定下来的人生并不算有保障,甚至可以说是陷入了停滞。当然,每个人的想法不同,她不打算否定其他人的价值观,对具里子的选择也没有什么想法。只是觉得有些无奈罢了。



真由旋转着雨伞,水滴四处飞舞。她脑海中响起了高中时代流行的音乐。她哼唱着那些同龄女孩们边跳边唱的抓耳旋律,甜蜜而苦涩的怀旧感顿时袭上心头。她一点都不觉得那时候有多美好,但也并非毫无感触。



在斜坡上每向上一步,真由的意识就愈发深入自己的内心。就像河流从下游到上游变得越来越细一样,她的视野也逐渐变窄。



真由意识到掸去沾在靴子上的叶子和泥巴这件事简直没完没了,便放弃了挣扎。现在,真由的靴子就像是一位拼贴艺术家的画布一样。她惯性地移动着越来越沉重的脚步,终于只差一口气了,虽说也还有两百米左右的距离。就在这时,有什么东西从左边的山上滚落、飞出。



1-3



“喂、喂!哎!嘿!听得到的话就回答我啊!”



“干嘛啊,吵死了。”



“这是哪里啊?”



“你要再问多少次才满意啊。正如你所见,这里是山里。”



“我知道在山里啊。我问的是我们在山里的哪个地方。”



“对于这个问题,我只能给你同样的回答。也就是,我不知道。别再问那些没有答案的问题了,你又不是哲学家。”



“啊、等等!”



“行了行了,闭上嘴迈开腿。要不我把你丢在这儿了啊。”



“等等我啊!”



“别拉我袖子啊,你到底想干啥?”



“这里,我觉得咱们之前走过了。”



“你在说什么傻话。”



“那棵树,我记得刚才也看到过。”



“是错觉吧。”



“不,肯定不是。我觉得那树枝有点像驯鹿的角。”



“树枝大多都像驯鹿的角吧。”



“不只是这个,树干上的疙瘩也像人的脸一样。”



“树干上的疙瘩大多都像人的脸吧。”



“难道我们一直在原地打转?不会吧!”



“像游乐园里的旋转咖啡杯一样?怎么可能啊,别想那么奇怪的事情。”



“但是我们已经在山里晃悠五个多小时了,走了这么久,怎么还没找到个落脚的地方?难道我们是被森林里的精灵捉弄了吗?”



“冷静点。”



“该死!一直到从矢仓那里偷出宝石为止都还一切顺利呢,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鬼知道为什么。”



“你不记得了吗?”



“嗯?记得什么?”



“那我帮你回忆一下吧。是因为你说这是捷径,然后就钻进了那种连羊肠小道都算不上的树木缝隙中。明明我说了好几次沿着路走比较好,但你就是不听。”



“没办法,那一看就像是条捷径嘛。”



“你自己走着走着应该也发现了吧,就是走错路了,接着走下去的话就回不去了。”



“完全没有。”



“你判断现状的能力太差了。”



“话说我现在依然觉得自己是正确的。”



“自信固然很好,但你这已经是狂妄自大了吧!现在的情况真的很糟糕。矢仓那边的女仆肯定已经联系了主人,现在应该已经报警了。”



“不,我觉得不会。”



“拜托你了,看看现实吧。你是戴着3D眼镜吗?”



“没有,这个我有根据。”



“根据?”



“那边肯定也不想把进小偷这事声张出去。”



“说起来,雁木老头在给我们派任务的时候也暗示过这个。”



“对,从他的说辞来看,矢仓肯定也是用不正当的手段得到宝石的。”



“一旦调查宝石的来源,他们也自身难保,所以才不能报警。”



“就是这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