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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先苦后甜(1 / 2)



我们和心爱母亲的事件发生后,过了几天。难得用功念书的期中考余韵也彻底消失,回到了一如既往的日常。



吃完晚餐后,我和心爱悠闲地玩起赛车游戏。



「啊啊可恶,为什么我都赢不了!」



「因为你技术差吧。是说为什么你在游戏里转弯的时候,身体也要跟着倾斜啊?」



「咦……我有倾斜吗?」



「有啊,大概斜四十五度左右。」



我指出这点后,心爱半张着嘴僵住了。



「才、才没有这回事!」



「不,真的有。」



心爱似乎不愿意承认,但她的身体刚才不只倾斜,还会大幅摇晃。



原来她自己没发现吗……



心爱的脸颊猛然涨红。



「再、再比一次!这次我绝对不会输!」



「我觉得不管玩几次都没差喔。」



虽然这个游戏我并没有玩得很深,但我有在其他游戏里培养出来的直觉。



不可能输给几乎没接触过电玩的心爱。



接着又玩了几场,每次都是我获得压倒性胜利。



是说心爱连一起跑的CPU都赢不了。



「再一场,再玩一场。这次我会让身体不要倾斜!」



正如心爱所言,即使遇到弯道,她也不会倾斜身体了。



然而这次换成游戏中的车子转不了弯,就这样冲出赛道。



「我说,难不成你的身体没一起动就转不了弯?」



「…………」



不断脱离赛道的心爱,抵达终点的时间比之前更大幅落后了。



心爱露出茫然自失的表情,呆愣了一会儿之后放下游戏手把。



「这样下去赢不了,得特训才行。我要做意象训练重新来过。」



「意象训练……该不会……」



「当然是过弯时身体不会倾斜的训练!」



心爱握紧拳头,坚定地说道。



「我是不太懂啦,但就算身体倾斜,游戏技巧也可以进步吧?」



「这样我会觉得很羞耻啊。所以要先从身体不倾斜也能过弯开始训练。」



「也就是说,会比倾斜但能过弯的时候更慢对吧?」



「我接下来会变强的!」



真的吗~……



话说这特训的程度还真低……看来心爱玩这个游戏要进步的日子还早得很。



说到底,游戏是可以靠意象训练进步的吗?



「我会努力的,一定要让你输到嗷嗷乱叫。」



「我没看过有人真的嗷嗷叫唉。」



「那如果我赢了,你就叫一声来听听。」



「干嘛故意让人叫啊。」



正好时间也差不多了,解散后我送心爱到玄关。



「那明天见。啊,对了,鲑鱼很便宜,明天预计吃鲑鱼便当。」



「真的吗?太好了。」



「呵呵呵,你就好好期待吧。」



心爱留下得意的笑容离开。



我目送心爱离去,心中因为明天可能吃到爱吃的鲑鱼便当而雀跃不已。



──隔天。



体育课是男女分开,和别的班级一起上。



跟我们一起上课的是心爱的班级。今天的课是在有四个排球场大的体育馆里,一半给男生,一半给女生使用,分开打排球。



「排球要故意把球打到球场上,这部分我很难接受。直接用球打对手,作为竞技比较简单易懂吧?」



我坐在地上观察比赛状况,坐在一旁的风间向我搭话。由于一次能上场比赛的人数有限,大家轮流休息,现在正好是我和风间的休息时间。



「那就变成另一种竞技了,你以为是躲避球喔?再说照这个道理,网球和桌球也会变成用球打人的竞技吧。」



「你不知道某部知名的网球漫画吗?里面的规则就是用球打倒对手的人获胜。」



「那和现实的规则差得太远了,别当真啊。」



「我总是从漫画中学到重要的事情。」



「如果你学到的是正经的知识,这应该会是一句很酷的台词吧。」



如果是直接用球打人的球类运动,大概不会被高中的课程采用。这么说来,躲避球也只有小时候会在学校打,毕竟力量变强之后打起来会有危险。



「唉唉,泽渡,你看女生那边。」



「又怎么了。呃,女生发生什么事了吗?」



「好像有人在用漫画的知识打排球。」



听到风间这么说,我看起女生的比赛。心爱在场上。嗯?风间是想说心爱上场这件事吗?不,心爱打球的模样确实令人在意……但这种程度不需要特别提起吧。



我本来是这么想的,可是不久便发现异状。球从敌队飞到心爱那边的次数特别多。



一开始我以为是因为心爱不擅长运动,所以被盯上了,但好像不只如此。瞄准心爱的球是真的对着心爱本人飞过去的。



由于不能躲开,心爱只好勉强接球,但球不时打中手臂,最后撞上她的脸──



──砰!



充满弹力的球砸到心爱的脸上,发出响亮的声音。



心爱用脸挡下的球浮在空中,被队友打回敌队的场地。然而敌队明明失了分,有几个女生却嘲讽地笑着。



错不了,刚才那不管怎么看都是故意瞄准心爱打的。



「唔……!」



我忍不住想起身,被风间制止了。



「现在还在上课喔,你去了又能干嘛?」



「那个状况怎么看都不正常,应该要阻止吧。」



「现在是上课时间,不用担心。你看。」



正在看女生上课的体育老师介入了心爱她们的球场,以严厉的表情警告嘲笑的学生们。被老师关心的心爱表示自己没问题,回到球场。



「看吧。我明白你会担心,生气也很正常,但这种情况还是交给老师处理比较好。是说这么激动很不像你耶。」



风间不知为何一副开心的样子,脸上浮现促狭的笑容。



「你管我。」



话说回来,这是在找碴吗……



「白雪很受欢迎,或许有遭到同性怨恨吧。」



「什么样的怨恨?」



「我怎么知道?如果你想知道这方面的事──」



「啊──原来如此……这个嘛,我也觉得有点奇怪,原来那是故意的。唔……」



下课之后,我向春日井询问刚才的状况。



要是直接问当事人,她可能会把话题蒙混过去。



「啊,不用担心,我想那并不是霸凌,我没听说有这种事。不过心心确实容易招致同性怨恨,应该说有一群女生讨厌她。毕竟她是美少女,而且成绩很好。」



「……啊啊,是嫉妒吗?」



无聊。



「再说心心很受欢迎嘛。啊……对喔,还有那件事。唉,我接下来说的话,可以拜托你别传出去吗?虽然这件事传得很广,你可能会从别人那里听到就是了。」



「什么事?」



「足球社不是有个早乙女同学吗?」



「咦……?抱歉,我不认识。」



「相貌端正、成绩优秀,个性温柔的爽朗少年。足球社的王牌,那个有名的帅哥男学生早乙女同学,你竟然不认识?据说被告白次数破百的那个啊。」



「不认识。」



呃,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



「小悠你真──的对世事漠不关心耶。」



「没礼貌,我每天早上都会看新闻啊。只是对与自己无关的范围,无聊的校园传闻没兴趣罢了。所以那个叫早乙女的人怎么了?」



「好吧,这就是你的作风。那个,听说他最近向心心告白了。」



这么说来,大概三天前心爱说自己有事,叫我先回家。就是那个时候吗?



…………



不知为何,总觉得内心躁动不安。



「不过心心似乎拒绝了对方。」



我松了一口气──呃,为什么我会感到有些安心?



「所以这件事跟心爱被球砸有什么关联……?啊啊……原来如此。」



「在喜欢早乙女同学的女生眼中,对心心的印象会很差吧?那家伙在嚣张什么呀──就像这样。另外……这只是传闻喔,听说早乙女同学遇到看不顺眼的对象,会巧妙地煽动女生们攻击对方……」



「煽动是怎样,你的意思是他操控一群女生攻击心爱吗?」



「嗯──大概就是这样?只要表现出自己受伤的样子,一部分信奉他的女生就会自己脑冲。修介好像也听过这个传闻,说他是粉丝浮游炮使役者什么的。」



浮游炮,记得是在机器人动画里出现的远程操作兵器吧。会有很多颗浮游炮飞来飞去攻击对手……啊啊,所以才叫粉丝浮游炮。



「你不是说他个性温柔,结果这么阴险?」



算了,乍看之下人很好,其实个性超差的例子,要多少有多少就是了……



无论如何,既然心爱受到危害,那就不能放着不管。



虽然不知道我能做什么,但还是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吧。







「真是的,用不着这么担心啦。这点小伤放着就会自己治好了。」



放学后,我带着心爱前往保健室。因为我发现她的膝盖轻微扭伤,已经有点变色了。



「膝盖的颜色都变了,亏你说得出这种话,放着不管的话可能会留下后遗症喔。是说这种事明明是你比我更啰嗦不是吗?」



平常因为受伤而被碎碎念的人是我,然而现在却立场反转了。



「呃,这个嘛……因为,要是被人知道我在体育课耍笨受伤了,那不是很丢脸吗!」



应该是不想被我追问原因吧。



她本来不想说自己受伤,打算佯装不知,反正看起来不是很严重的伤。



「总之,最好还是去一趟保健室。这可是免费的耶。」



「抱着这种穷酸的想法利用保健室不太好吧。」



「会在超市寻找优惠商品的你有资格说我?」



「我这叫生活的智慧。就是这个智慧让早餐的配菜变得更加豪华。」



「我也是一样啊。好啦,快进去。」



我们打开保健室的门走进去,正在处理行政事务、穿着白袍的童颜教师看了过来。



「啊,欢迎。呃,泽渡同学和白雪同学,真是稀客呢。」



这位笑容满面、以甜腻的萝莉嗓音向我们打招呼的人,是月丘高中的保健室老师•花守海露希老师。



「今天一整天都好闲,有客人上门真是太好了,你们慢慢坐喔。」



「保健室没有客人上门,代表没有学生的健康受到损害吧?这不是好事吗?」



「嗯~可是平常有不少学生没事也会来玩。这么说来,今天连跷课过来的学生都没有呢~泽渡同学最近也很认真上课的样子。」



「……悠,你之前会跷课?」



心爱瞪着我问道。



「这个嘛,也是有这样的时期啦。既然最近很认真,你就别计较了。」



「还好现在有我在监视,要是放着你不管,连能不能毕业都不晓得。」



应该没这么夸张吧……



「所以你们是来做什么的?受伤?发烧?装病?床可以借你们躺喔。」



「没有学生会在放学后特地装病来躺床吧。心爱受伤了,我是带她来的。」



心爱坐在椅子上,让花守老师看膝盖。



「哦哦,这个啊,看起来是轻微扭伤呢。等我一下喔。」



花守老师拿出冷却喷雾对着患部使用,接着以绷带进行包扎。



「不愧是保健室老师,动作很熟练呢。」



「对吧?哼哼,要是我想的话还可以更快呢。」



听到我的称赞,花守老师一脸得意地回应。



这位老师只要稍微称赞一下就会变得得意洋洋,非常有趣,而且很可爱。



「严重的话要用冰敷比较好,不过这种程度应该没问题。回去之后可以泡澡,但今天不能泡太久喔。」



「看吧,我就说这点小伤不算什么。悠你太小题大作了。」



「不对喔,还是要来让我看过比较好,泽渡同学的判断是正确的。切勿大意,由轻忽造成的危机是很常见的呢~好了,白雪同学,已经没问题啰。」



「谢谢您,花守老师。」



心爱从椅子上站起来,低头道谢。



「不用客气,要是又受伤了再来~就算没受伤也可以来玩喔~」



我们离开保健室,接着在学校的玄关换好鞋子,踏上回家的路。



虽然去了一趟保健室,不过天色还很明亮,最近白天时间颇长。



「现在要干嘛?去哪里晃一晃再回家吗?不过你毕竟受了伤,还是早点回去比较好吧。」



「说得也是,那在你家打电动怎么样?我们来玩之前玩过的赛车游戏。」



「我是无所谓,但你就算又被电爆也别生气喔。总之你先改掉过弯时身体会跟着倾斜的习惯吧。」



「我做过意象训练,已经没问题了。」



「那真的能靠意象训练改掉吗……?」



「可以啊。在开始玩之前施加精神攻击,你这个游戏的持有者还真幼稚。」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是说面对可以轻松取胜的对手,没有特地施加精神攻击的理由吧。」



「哼,你也只有现在能表现得这么轻松了。」



──这时我们四目相对,同时笑了出来。



这不是真的在互呛,只是随口开开玩笑罢了。



这种互动要是被认识的人看见,感觉很羞耻,幸好现在周围没有我们认识的人。



「不想回去,也害怕前进。所以现在这样就好,想要停下来。有时候会觉得,就这样继续维持也不错吧。」



「嗯?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试着变得直率一点而已。」







几天后。



「唉唉,心心,这个玉子烧看起来好好吃喔,我可以吃吗?可以吧?嗯──心心简直是天使!你最棒!神!我开动了!」



一如往常情绪高涨、说话有如机枪般的春日井,把筷子伸向心爱的便当盒。她将玉子烧放进自己的嘴里,幸福地眯起眼睛。



「嗯──好吃。心心做的玉子烧有妈妈温柔的味道。唉唉,我可以叫你妈妈吗?可以吧?心心……?」



「咦?啊、好啊,没关系。只不过是被叫妈妈……呃,当然不行!你在说什么呀!别这样啦!」



心爱差点答应,但理解话中的意思后连忙否定。



「是说心心,你从刚才开始就在发呆耶?没事吧?身体不舒服吗?」



「咦?呃……呃、不!我没事!」



心爱试图装出平静的样子,却掩饰不了内心的动摇。



我的脑中突然浮现前几天上体育课时的光景。心爱被别的女生用球砸,被人找麻烦的事情。我也想起后来从春日井那里听来的事。



「真的没事吗?」



「什么事都没有。我只是昨天晚上熬夜,脑袋不清醒而已。都是悠害我沉迷在游戏里。」



「什么游戏……你该不会为了赢我,特地买了那款游戏吧?只要说一声我就会借你了啊。」



「那就没办法当作惊喜了。我想要突然变强,吓你一跳。」



「你现在说出来,就已经当不成惊喜了。」



「啊……」



心爱露出「糟了」的表情。



「总、之我没事。」



要是真的没事就好了……



「唉,我有个请求。」



此时风间小声地开口说道。



「谁都好,可不可以分我一点便当啊?」



明明是午餐时间,风间却什么东西都没吃。



「怎么了?你在减肥吗?」



「我没钱买便当。」



「什么?」



「昨天在电子游乐场看到一个小孩被勒索,我耍帅把钱包里的所有钱都给他了。」



「你真的是不良少年吗?是说要耍帅也该先考虑清楚再说吧。」



「笨蛋,以顶点为目标的人怎么可能考虑那种小细节?」



「我觉得不会考虑细节的组织首领一定很糟糕。」



「修介你也太好笑了吧。就像心心帮小悠做的那样,明天开始我做便当给你吃好不好?」



「哦,真的吗?可是春日井你是去福利社买便当的吧。」



「嗯,因为我做的料理超难吃的。虽然自己不想吃,但给别人吃的话刚好可以当作练习。」



「你把人当成练习道具吗!?」



因为春日井的字很丑,我隐约觉得她也不会下厨,看来没猜错。



话说回来,当我们在开心地聊天时,心爱依然心不在焉。



……她真的没事吗?



放学后,心爱传了PINE(讯息)过来。



她说自己有事要办,叫我先回去。



『什么事?』



『……秘密。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你别追问了。』



『我很在意。』



『唉,你的个性有这么缠人吗?我只是被班上同学拜托,帮忙委员会的工作而已。好了,关于这件事我不会再回讯息了!』



唔嗯,太可疑了。



加上午休时的状况,担心的我去了一趟心爱的教室,结果没看到她。



若相信她说的话,她既然有事要办,应该在学校的某个地方。



真令人担心,到处找一找好了。







社团大楼角落有一间标示为轻音乐社的房间。



虽然有写社团名称,但不是学校认可的社团,只是一间空房。不对,以前是有认可的。由于没有新人入社,无法维持社团运作,就这样在文件上废社,让这里成了堆杂物的地方。



直到几个月以前,有两名学生擅自聚在这里玩耍。后来其中一人车祸过世,另一人从此不再靠近这里。



过世的那个人是学姊,另一人就是我。



我本来一直不想靠近这个地方,但为了寻找心爱,在校内游荡时,我来到了这里。



自从那一天之后就没再进去的房间。



「心爱不可能在这里啊。」



社办旁边的信箱里,放着过去这个社团的大前辈做的备用钥匙。我往信箱里看了一眼,钥匙跟以前一样就在那里。



我拿了钥匙打开社办的门,踏进冷清的房间。当然,房里没有人在。大概是好一阵子没人来过的缘故,空气中弥漫着少许尘埃。



房间的中央放着学姊以前常坐的桌子,还有她弹来玩玩的吉他,维持当时的状态。



没收好的吉他彷佛在等着学姊再次前来,静止在原地。就像是无法前进到下一个场景的电影一幕,又像是只有这个地方的时间停止了流动。



『你知道彩色浴效应或鸡尾酒会效应吗?人类会下意识地收集自己想看的资讯。即使有大量资讯涌入,也会拼命寻找自己想看到的事物,朝自己接受的方向解释。也就是过滤行为。和先入为主的观念类似,这应该叫标签效应吧。』



『其实我的个性还满消极的,真的。一不小心就会陷入低潮。就是因为知道自己消极,我才会尽量收集正面的资讯。而且我的名字是怜子,蓬田怜子。发音听起来还不错,可是怜就是0对吧。啊,不要笑啦,我就是会在意这种事的人嘛。』



『0有中二感很酷?咦──会吗?算了,总之我打算尽量向前进,视野也尽可能向前看。咦?你问我想说什么?现在开始打扫这个房间!』



『陷入消沉的时候容易看到脏污,这样不行,得先矫正认知才行。病由心生,房间的脏乱就是心灵的脏乱。心情沮丧的话就必须打扫房间。「维持之前的样子」是最差的做法。』



突然想起一段不知何时发生过的对话。



这么说来,学姊好像说过和心爱一样的话。



「哈哈……呃,为什么我在笑啊?」



我自己也不明白有什么好笑的,脸上却不自觉地露出笑容。



──对了,难得来到这里。



我拿起没收好的吉他,放进社办角落的吉他盒里。



未来有一天,这个房间说不定会有社团使用。到时如果还是这么乱,对他们不好意思,而且会被学姊骂吧。



我将散乱的东西一一放回原位。



暂停的电影终于进到下一幕了。



我隐约有这种感觉。







「好了。」



收拾完毕后,我对这里已经没有留恋,于是离开社办。



接下来要去哪呢?校舍已经绕过一遍了……操场?这么说来,那个可能在找心爱麻烦的早乙女,好像是足球社的吧。



总之先去看看再说。



我边走边思考,就在这时──



「唉唉,你有看到白雪焦急的样子吗?偷走那家伙的日记之后,她超惊慌的耶,很好笑对吧?」



两个女生哈哈大笑着走了过来。



我认得她们的脸,是前几天在体育馆用球砸心爱的家伙。



「所以白雪还在找喔?这么紧张的话,一开始别带来学校不就好了。」



「那是她随身携带的东西吧?我也不清楚就是了。哎,真的笑死。我之前就很讨厌她,这下舒服多了。不知道她是不是在装,也太讨好男人了吧。」



「我懂~快点去向早乙女同学报告吧,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



思考,然后理解。



啊啊,原来如此。



午休时心爱看起来怪怪的原因,还有放学后不知道跑去哪里的理由,我全都瞭解了。不安的预感命中,看来我的直觉还满准的。



不知不觉间,我朝那两个女学生走了过去。



「你说要向谁报告?」



我不擅长生气,因为生气会累。一般来说,怒气是来自于对别人的期待受到背叛。如果从一开始便不抱期待,就不会有那种不理性的情绪。这是我的生活哲学。



即使如此。



有时候我还是会没来由地突然感到火大。



「……啊?」



那两个女学生看到我的脸之后僵住了。



「可以说明一下吗?」







把日记带来学校的我真是个笨蛋。



放学后,我拼命在所有想得到的地方寻找,脑中无数次回荡着这句话与后悔。



本来想说平常带在身上就能随时记录,更重要的是,或许它可以让爱唱反调的我变得直率,就像护身符一样。结果却落得这种下场(弄丢日记)。最近和悠的距离缩短,我大概有些得意忘形了吧,真是自作自受。



为什么会弄丢呢?是掉在哪里了吗?可是放在包包里的东西有这么容易掉吗?



我先找了一遍校舍,然后在上下学路途中仔细搜索,连家里也检查过了。然而最后还是没找到,只好又回到学校。现在正拼命地在校舍内到处寻找。



还是说不是我自己弄丢的?比方说有人从我的包包里偷走。但为什么要这么做?要说可能的目的──讨厌我的人想找碴之类的。



最近发现有一群班上的女生会找我麻烦,大概是因为我拒绝了早乙女同学吧。



不过要怀疑别人,必须先完全消灭其他的可能性。怀疑别人是非常失礼的行为,要是弄错了还会造成困扰,稍微担心自己的话,说不定被人找碴的情况还会加剧。



虽然有值得怀疑的对象,但必须谨慎对待才行。



更重要的是,如果问别人日记的事,对方回问里面的内容时要怎么回答?要是被别人捡到,为了确认而读了内容怎么办?讨厌,我一定会变得想死,精神承受不了。



话说,如果是有人为了找碴而偷的,对方应该已经读了内容吧?要是在班上传开了怎么办?同班同学还算好,最不想被知道的人是──悠。



我到底为什么要特地把日记带在身上啊?



就在我边走边想着这种事时──



「可以说明一下吗?」



我不可能听错,附近传来了悠的声音。



往那个方向看去,只见找我麻烦的两个同班同学不知为何出现在那里──



这时其中一个同学发现我的存在,看了我一眼并露出奸笑。



我一瞬间理解悠在做什么,在和她们在说什么。



悠的表情非常可怕,他很少展现出这种安静生气的模样。我知道,以前我被欺负时,他就曾露出这种表情。



「白雪,你来得正好。你不是提不起勇气吗?那就让我们帮忙传达心意给『你的心上人』吧。悠同学,白雪她啊──」



「呜──别、别说──」



「喜欢你喔。」



日记的内容,我不想暴露的心意。



被传达给最不希望知道的对象了。







「白雪她啊──喜欢你喔。」



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学生,对我说了这句话。对方脸上浮现个性低劣的邪恶笑容。



…………



我看向心爱。



她一脸快哭出来的样子,担心地窥视着我,两人四目相对。



「你们是青梅竹马对吧~?虽然她喜欢你,可是之前你有女友,没办法出手。后来你女友死了,幸运的她就企图对你出手啰?这些全都写在日记上了。」



「彻头彻尾的狐狸精!她超会讨好男人的,大概也是用同样的方式勾引早乙女同学吧。呀哈哈!」



…………



明明一点也不有趣,眼前这两个人却发出令人不舒服的笑声,彼此笑个不停。



「劝你还是别跟这种坏到骨子里的女人交往,不然被骗了绝对会后悔──」



啪────────────!



回过神来,我已经打了垃圾话说个不停的女生右脸一巴掌。



实在太不爽了,听不下去的我想让她闭嘴。



「好痛啊啊啊啊!你这混蛋──」



我朝另一边再打了一巴掌。



「你竟敢对女生做这种──」



另一个女的抗议道。



「谁管你。这是你的同伴害我不爽的份。」



这次我从另一边又打了一巴掌。



这和男女无关,垃圾就是垃圾,这才是性别平等的政治正确。我可没有歧视喔。



话虽如此,对女生动手还是有点过意不去。所以我没用拳头,而是打巴掌,请称赞我的理性。



被连续赏了三个巴掌的女学生用手捂着涨红的脸颊,看起来比心爱更想哭的样子。毕竟我是全力出手,应该很痛吧。抱歉,因为我很不会打架,没办法控制力道。



「交出从心爱那里偷来的日记。」



「…………」



「别低着头!快给我交出来!」



「……是、是!」



这次变成说敬语了,直到刚才还在嘎嘎乱叫的,她的个性也转变得太快了吧。



捂着脸颊的女学生拿出一本装订很可爱的白色日记。仔细一看,上面还贴着我们在电子游乐场一起拍的大头贴。



心里觉得难为情的我收下日记,直接拿给心爱。



「拿去,你的日记本。」



「……嗯、嗯。谢谢。」



心爱从我手中接过日记本。



她马上把日记本收进包包,然后默默盯着我。



…………